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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 我一直记得你有些眼熟

神鸦社鼓 步步为吟 4990 2024-11-19 03:19

  一路上他们遇见了蔺家的人还在山上驻营扎寨,那蔺老头依旧神神叨叨的,把自己给埋在那个未解的坑里,也拉了不少文人才子,一同在观门口议论不断,俨然成了一个文学课堂。

  单郢想,这寒山的确是怪异的很,以后还是不要让王爷来这里了,以免跟着学坏。

  回到了王府,贺兰毅径直去了地牢,那日试图刺杀他的刺客,也就是他自称关仲的人就关押在了那处。

  这些日子也没人来提审他,关仲身上那往日的伤痕渐渐地开始转好。

  贺兰毅进来后,关仲便知道了,只是他神色过于平静,倒是与前些日子喊打喊杀的模样不一致。

  “你终于出来了。”关仲抬起上眼皮,目露森寒,见他不发一言,便率先开口。

  贺兰毅扭动地牢里的开关,黑漆的室内顿时一片光亮。明黄的烛火从壁上倾斜下来,倒映地面的冷硬的石砖上,拖长了两个身影。

  “我现在才知道是你,河西关氏一族原来还有在逃流浪者,你的父亲便是河西守备关庆绪,你是他的二儿子,关仲。”

  河西守备关庆绪,五年前在派卫兵运送河西特有的药柴进宫给司天监监正大人炼药时,往药柴里混入了来自海外的毒草,那是一种只要嗅到便能致死的毒药针芒,十分少见,混入后所有的药柴也要因此而废弃掉。因为没炼制成续命的丹药,重病在塌的德昭公主因时日有限且药丸数量不够而撒手人寰。

  关仲嗤笑出声,“是不是很失望当初没有赶尽杀绝?”当初被判刑,自己杀了看守的仆役,逃进了深山,后来遇见了宋叔刻苦学艺才有了自己如今的复仇。

  贺兰毅淡淡说道:“如今也不迟。”

  “你现在是承认当初我们一家是冤枉的了?当初你父亲贺兰沐奉令调查那件事,你们抓不到真正的凶手,便陷害我父亲统率卫兵运送的药柴里下了毒,以此来交差。可你知不知道,我父亲根本就碰不了那些药柴,箱子锁得好好的,要打开就会有痕迹,为什么就不能是里面的人动的手,偏偏要将罪名扣在我们一家头上?”

  说到这里,他神色逐渐的激动,若不是有锁链捆缚着自己,相信他会耐不住仇恨上前来将他杀死。

  贺兰毅眼神微沉,有散不开的晦涩起起伏伏,启唇道:“我们贺兰家,本就是踏着鲜血走到这里。”

  这句话一语双关,一面阴,一面明,即便是那样不堪的一面,却依旧被他说得理所当然。

  “从平定大金,割据南北两端,到与西凉,化敌为友,到了南边,平东夷。我们军人手上每天都要沾上无数的血,有时候是为了保家卫国,那是应该的,有时候为的是开疆辟土,那是侵略,杀的人多了,我们也会心硬如铁。快刀斩乱麻,也是我们一贯的做法。”

  “但有一件事是我们不屑去做的,那便是诬陷谗害同僚。关庆绪当时位任河西守备,不过三年有余,守备府中就发现金银挤压成山,从何解释那些金银的来源?你的父亲宁死也不肯伏法,那是因为他被人抓住了收受贿赂的把柄,是你大伯父为了活命,才告知了他受贿的实情。”

  “将你们灭族的并不是我父亲一人之力就能做的事情,你父亲的私心害死的是天潢贵胄,所谓的皇权,才是那个能倾覆一族的始作俑者。”

  关仲眼底闪逝而过的是深深的不信,“不可能,我父亲绝不会做那样的事,你们凭什么因为我大伯的一句话就将我父亲打入死牢?你们都没有找到罪证证明是我父亲下的毒。”

  是没有证据,当初只是关庆绪的大兄为了保命说出了那个秘密,但未得到证实。

  可后来无数证据证明他最有那样的动机,而且药柴里确实是在路上便被人给下了毒,即便他是被迫的,但杀了人不会因为你是有意还是无意便放你一马。

  贺兰毅看了他一眼,眼神无波无澜,“因为那时候有人呈上了你父亲收受贿赂的罪证,也因为那时候皇帝正处于丧女之痛之中。”

  关仲兀自发笑,抬起阴沉的眼神直指贺兰毅,“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贺兰毅没有反驳,冷笑道:“是这个理。”

  关仲沉沉地笑,“那如今呢,反正你已经把我给抓了,干脆也给我个痛快,要杀要剐赶紧。”

  “我想知道,那个孩子是不是在你们手里?”

  轻微的闪躲呈现在他眼底,“该说的我也已经说,至于那个突然出现的孩子,确实是个意外而已。”

  “只是意外?”贺兰毅逼近身前,“没有无缘无故就会招来杀机,也没有无来由躲躲藏藏,你们拿个孩子能做什么?”

  “她的出现绝不是意外,据我所知,西凉人潜伏在大周是为一项绝密的任务,早些年我的父亲也在暗中得到一个消息,原来她还活着,而西凉人找她也找了有好些年了,是要把她给带回去么?”

  “不可能了,她现在可是大周的子民。只要有蛛丝马迹出现在两境交界之内,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到时若是开战,百姓生灵涂炭,你担得起这罪责。”

  关仲怒吼,“大周的倾覆关我屁事?”我的家人为此付出了性命,为何我还要去为他亡不亡国而操心?

  贺兰毅眼底漆黑如墨,眸中有火光在跳动着,若不是攥起的拳头在使劲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或许他也会像关仲这样而爆发。

  若说是恨魏帝,自己对他的仇恨比起关仲来说只多不少,但在此之前他更忘不了自己的身份。

  因为亲身经历过战争,他也唾弃腥血和虐杀。

  贺兰毅说道:“别忘了,你祖祖辈辈可都是大周人,你的爷爷当年可还是上过战场,砍杀过金人立下过赫赫战功的副将,不要让后世的关家子弟因为你而遭后人唾骂。”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笑,“我一直记得你有些眼熟,如今近看下,确实也很眼熟。”

  ......

  ......

  夜莺的啼叫在深色的夜里尤其分明,或许它也是太过寂静无聊,所以才放开嗓子大声地啼叫着,招引路过的同伴。

  宋叔被它吵得头疼不已,叫谷穗将它给打掉算了。

  谷穗一出手,却是毫不留情地掷了块石子将其从从树梢上打落,扑通掉下来,砸在地面上晕死过去。

  看着鸟儿晕乎乎地倒在地面挺尸,宋叔于心不忍,“你也太残忍了。”

  “这也能叫残忍?”谷穗笑,“宋叔,不是说宫里出来的,都是冷漠绝情,玩的那些手段比起谁都要冷酷上十分。”

  宋叔轻嗔,捻起兰花指将半晕半死的夜莺捡了起来,道:“那是对待恶人才用的,何况,如今我已经老了,见不得杀生,怕死后下十八层地狱。你还年轻,但也有克制一下。”

  什么跟什么啊!

  谷穗嗤了声抬脚就要走,忽听身后人道:“你说要不要把鸟儿杀了烤肉给她吃,毕竟这鸟肉她兴许还没吃过呢。”

  “她还没醒,烤了也不会吃的。”

  “这都太阳晒屁股了,怎么还在睡?”

  谷穗摆摆手,“我怎么知道,或许是前些日子没睡现在一次性补过。”说着便要去关上屋门。

  宋叔多么会察言观色的一个人,看到她躲闪的态度就有些怀疑,当下一把龙爪手擒住她的手腕,趁其不备身子一侧变溜进了屋中。

  可是,看到床榻上睡容香甜的小姑娘才放下质疑的心,朝着谷穗道:“你干嘛成日里躲躲闪闪的,问你孩子你也是敷衍了事?”

  “我也没......”

  “莫不是孩子出什么事了......”

  心下焦急便去伸手去探向床上的孩子,探了探额头,看了下面色,都没发现问题。可掀开被子去探向她手脚,却发现异于常人的冰冷。

  喊了好几下也没人清醒,更甚者突兀的温度令他心下发震,扭头瞪向了谷穗,“她都这个样子了你怎么也不说?”

  谷穗自然知道这孩子身体的古怪,只是她先前就说过她有邪寒的病症,手脚冰冷是件常事,甚至有时候一觉睡上个好几天,这都不需要惊讶,只要不找来怀疑无论是什么情况尽量不要劳烦大夫。

  于是便跟宋叔把她的情况解释了下,却不曾想宋叔是一脸的震怒,“你傻不傻啊你,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从那天晚上就是这个样子,既然你明知是这种情况,就更应该跟我说然后请大夫。”

  难道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么?何况,她那么古怪,若不遵循她的心愿来办,她怕有些事情会来不及。

  谷穗心底腹诽不断,却还是好声好气地说道:“宋叔,这事是我考虑不周到,我错了,我现在就去给她找大夫。”

  宋叔抬手,“你能找到嘴严的?”

  “诊完就杀如何?”

  “唉,你这个打打杀杀的性子怎么养成的,真是......”无奈抚额。

  “那现在到底怎么办?我师兄在还好,他学过医,自然能看出她的病症,可师兄不在,我们又不能冒冒然找大夫,又不能把她看死了,这任务难度还挺大的。”

  “那就去找一个大夫过来,好点的,最后是个懂孩子病症的,到时蒙上眼睛不要让他看就是。”

  谷穗得令后随出门而去。

  不过一会手上就夹带着一个装在麻袋里边的昏睡的大夫进来。

  将大夫随地一弃置在地上,对宋叔道:“现在把他弄醒?”

  “先遮上眼睛,再弄醒。”

  谷穗按照他的要求照做,可当一盆水浇灌到大夫脸上意图泼醒他时,却换来他的失声大叫。

  一身藏青色的棉袍沾水即湿,脸上灰白,鼻子像是哭过后红彤彤状,求饶道:“好汉,别杀我,我上有老,下有小,娃娃还等着我......”

  宋叔蹙起了眉,背着手从椅子袭步而来,几乎就在一瞬,黑影忽然出现在他的跟前,点上穴道,“最好识相点,带你来此不过是想让你给一个人治病的,如果你老老实实地按照我的要去做,自会保你一命,若不然......”

  一道森冷的刀光忽然掷向了他的大腿根处,虽未亲眼所见但更让人触目惊心。

  “若不然,这便是你的下场。”

  大夫连忙点头,“好汉英雄大哥,我一定好好治,绝不敢懈怠半分。”

  宋叔点开了他的穴道,拽着那人的衣领将他往床头一带,“那就给她好好看看。”

  将他往床前的凳子上一拖一拽按下,将他的手把在另一只手上,呈现把脉状,“给她诊脉,若是敢弄虚作假,当心你的狗命。”

  大夫眼前黢黑一片,只觉得忽然触到陌生的一切令他浑噩不清,被人用命根子威胁着又是心下惶惶,现在还被遮住眼睛给人诊脉,手下一颤一颤地起伏着,停顿了好久,最好只好收了手,连声求饶,“好汉,英雄,我....做不到啊!”

  “怎么会做不到?你是不要命了是吧?”

  匕首抵在他的喉间,将他的话也威逼着含糊不清。

  “....大夫望闻....问切,若是眼睛....看不见,怕是诊的脉也....不准。”

  宋叔眉梢紧蹙,看着这人畏畏缩缩的样子顿觉心烦意乱,手下运劲,一股内力袭至指尖,往人后脖子上一劈。

  大夫身子一疲软,便也晕倒在地,撞到了他的脚尖。

  宋叔很是嫌弃地将人给一脚踢开,从袖口间抽出丝帕擦拭鞋面。

  谷穗一边将日给装进麻袋里一边抬头询问:“宋叔,现在这种情况要怎么办?”

  略显苍白的脸上布满细细麻麻的皱纹,眼光冷硬似刀,抿着的薄唇微微翘起,“这外边的大夫是越来越差了,以前宫里悬线诊脉的也不再少数,但自从出事后,厉害的也都死得差不多了。”

  “如今,要找个厉害一点的大夫怎么就那么难。可是那个地方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大夫,只需要药就好了......”

  宋叔恍然,忙抬起头来,“对了,药,只需要药就好了。传信,快,传信去找他。”

  ......

  ......

  单郢脱掉身上厚重的棉衣,擦拭完脸上的妆粉后,露出了浓眉大眼的本来面目。

  想到自己刚才经历的一切,骨子里又是兴奋又是难以压制的激动,冲冲地往王府里去,将自己潜伏进去后发生的事告知了贺兰毅。

  贺兰毅将手上的案卷紧紧拧住,“你被蒙住眼,可还能记得住那个地方?”

  单郢抬起手,残存在指尖的细碎蓝色粉末在空气中飘散了出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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