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直勾勾地看他,几**进他的眼睛里:
“商言,说老实话,你是不是不愿意做这些破差事?”
“卑职知道,殿下也是有苦衷的。”
李思文愣了愣,想要说点什么,张了张口,终是没有说出了,只道:
“你且下去吧。”
韩商言依言退出厢房。
又替李思文掩好了门,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停住——
现在是白天,如果他此时回头,就可以很清楚地看见,蹲在屋顶上的佟湘玉。
佟湘玉无声地直起身子,紧盯着他的背影。
她不敢动,因为她无法确定韩商言是不是已经发觉她在上面。
她也不敢逃,因为韩商言的轻功远在她之上。
唯一庆幸的是白展堂在另一边,韩商言看不见他。
两人静静对峙着。
佟湘玉蹲着的腿开始发麻,她开始怀疑,韩商言是不是早就发现她了,迟迟没有回头只是故意地整她。
终于,韩商言还是缓缓回过头来,带着几分无奈
当他看见佟湘玉的时候,这三分无奈转成了七分吃惊!
后者一脸认命的模样,慢吞吞地站起来,站不稳似的晃了晃,干脆从上面滑落摔下来。
几片青瓦,随着她一起掉下来,乒乒乓乓地很是吵闹。
韩商言的眉毛直打结,他也不明白,自己没动她一根指头,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他原来并不想惊动晋王,而现在,晋王已经拉开门,不可思议地瞪着院中那个人,还在若无其事整理衣衫的那个人。
“你你怎么还没走?”
再看见她,李思文几乎是恼怒了。
“逛庙。”
佟湘玉嘻嘻地笑,露出两块浅浅的梨窝,信口胡诌道。
“白展堂呢?”
李思文生气地问道。
“回去睡觉了。”
李思文瞄了一眼地上的青瓦碎片:
“在我的屋顶上逛?”
“嘿嘿视野开阔,景色怡人,你要不要也上去看看?”
佟湘玉对答如流,丝毫不慌乱,却笑得可恶。
这下李思文彻底火了,怒道:
“别以为你是府衙的人,本王就拿你没办法!商言,找根绳子把她绑起来!”
“殿下,这不太合适吧。”
李思文瞪他道:
“你知道她偷听了多少?放回去岂不是要把那只玉猫招来么。”
“她没听到什么,”
韩商言道:
“卑职方才听到动静的,她是刚刚才来。”
“你早就听到屋顶有动静?”
李思文挑眉,言下之意,是怎么没向自己禀报。
“卑职以为是只野猫,就没敢惊动殿下。”
闻言,李思文冷哼一声,没再追究下去,转身抬脚回屋,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把她带进来。你再到四周转转,看看还有什么野猫没有。”
眼见晋王进去,韩商言长吐口气,走到佟湘玉身边,无奈地打了个“请进”的手势。
此时的白展堂,早已在方才晋王出门之时,悄无声息地,由北面窗子跃入厢房,藏身在房梁之上。
白展堂的修为,比佟湘玉高出许多,呼吸轻柔至极。
韩商言能听出佟湘玉的呼吸,却听不见他的。
方才佟湘玉被韩商言发现之际,她的一只手,隐在身后冲他摇了摇,示意他莫要出来。
老实说,在白展堂的认知中,这不像是这小丫头会做的事情。
他觉得她应该飞快地逃开,或是干脆和对方大打出手。
可她居然心甘情愿,如此大张旗鼓而又狼狈地摔下去,他知道她是故意的,为了吸引韩商言更多的注意力。
白展堂无疑认为,佟湘玉是为了保护自己,才陷入到困窘之中。
这种事情在他身上极少发生,通常情况下,他都是充当保护者的。极少有被保护的时刻,更不要说是她。
所以,白展堂不能不感动。
而在佟湘玉心里,这件事简单非常,无外乎三种情况:
她和白展堂一起被擒,方白羽来救他们,极困难;白展堂被擒,她救他,困难;她被擒,白展堂救她,容易。
鉴于她们三人武力值的高低,她根本想都不用想就挑了第三种。
她毫不怀疑白展堂会来救他,但这种信心从何而来,她却没有想过。
李思文仍旧坐在榻上,瞧着手脚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佟湘玉。
后者却压根没理会他,眼睛瞅着旁边的椅子,正慢吞吞地挪过去。
如此窘境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还真是不多见。
李思文耐着性子,看她到底能折腾出什么花样。
好容易挪到椅子前,佟湘玉坐下去,背往后一靠,舒服地长出口气,不动了。
李思文盯着她不作声,躺在椅子上,跟个大爷似的,已经被她气到没脾气了。
两人对峙良久,李思文发觉自己身为晋王的威严,在这丫头面前形同无物,佟湘玉非但没把他这晋王放在眼里,而且丝毫没有一点阶下囚的意识。
“白展堂和那个小捕快在哪儿?”
李思文开口问。
他不傻,既然这丫头在这里,她的两个一定就在附近。
“现在大概已经到客栈了,你还想找他们来坐坐,一起下棋么?要不我辛苦一趟,替你把他们叫来?”
佟湘玉说得很溜,
“那位韩大侍卫已经辛苦了一整晚,还受了伤,还是让他歇歇吧。”
“他受了伤?”
李思文有点奇怪,韩商言并没告诉自己他受伤。
而且从外表上看,也看不出韩商言受了伤。
佟湘玉不答,接着道:
“对方不仅有一个用剑高手,还是他的朋友。殿下,你非逼着他去和自己的朋友动手,这事可不太仁义。”
李思文的面色很难看:
“你还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