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晋带着几分疑惑道:
“不,表面上揽月妖姬看上去似乎是占了上风,却又有些不对劲久仰君子剑法名声,如今看来倒真好像有什么玄机。”
“没有什么玄机。”
二人转头,却见方白羽神色从容,嘴角还噙着一丝笑意道:
“没什么玄机,她只是悟道了。”
揽月妖姬虽然依旧笑着,但是聂白脸上,却现出了些悲悯之色。
她在战局中,处处受制于揽月妖姬,却没有半点想要扭转这个局势的心思。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揽月妖姬浮华绚丽的招式。
她和揽月妖姬,根本没有在战。
满腔怨恨的揽月妖姬,其实是在和自已的心魔战斗!
而聂白,只是一个旁观者
一个不败的,旁观者!
仅以君子剑法而论,揽月妖姬怎么可能战胜悟了道的聂白呢。
聂白脚下一错,随性挥出银钩。
虽无君子之式,却见君子之意。
她的君子剑法,没有怨气,因为她已经剑如君子,心中没有了不平。
她的君子剑,没有杀气,因为君子是没有恨意的。
她的君子剑,没有软弱,因为她不再自弃自悔,自怨自艾。
似乎长久未曾止息的山风,随着这一场战斗的结束而止歇。
没有了风的呼啸和呜咽,暗淡的天色,显得更为凄清。
明明揽月妖姬一直步步紧逼,占尽上风,但最终,却是聂白的银钩,插入了揽月妖姬的小腹之中。
“为什么”
揽月妖姬不可置信地缓缓低头,看了看腹部没入的银钩,又抬头看了看聂白的脸。
刺青与剧痛交织在脸上,伴着那笑容滑稽地扭曲着。
“明明”
聂白摇了摇头,沙哑地回答道:
“你的心乱了,剑法便乱了。不是我胜了你,是你的怨愤与仇恨不甘胜了你。”
“哈”
揽月妖姬轻轻笑了笑,却咳出一大口鲜血,宫阙剑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
她盯着聂白丑陋的脸,呆滞良久,忽然狂笑不止!
她全然不顾银钩插于腹部所带来的剧痛。
“原来是这样!我没有输输也是输给了自己,死也是死在了自己手上!”
揽月妖姬忽然狠狠往后退去。
那银钩挂着鲜血,离开了她的腹部,腹部的血洞血肉模糊。
揽月妖姬却全然不觉疼痛一般地疯狂大笑。
她一手捂住腹部,一手直指聂白吼道:
“你给我记好了,我没有输给你!你也少用那种,该死的怜悯目光看我,先怜悯怜悯你自己吧!”
她边吐血,边断续说着,笑得越发妖异。
“你以为自己便不会好起来了是吧才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如果我告诉你,你原本有变成正常人的机会呢?”
“你说什么?”
聂白脸色倏地一凝,众人也瞬间肃然。
揽月妖姬凄惨一笑。
如此惨状,她竟还能笑得颇具风情:
“你爷爷把安定三魂的冰蚕玄珠留给了聂毅,把定七魄的冰蠖奥珠留给了聂正。”
“聂正之所以变成那副鬼样子,便是因为冰蠖奥珠留住了他的七魄,使他不至于尸变,却也不过是一具空壳”
“小侄女啊,你如今已有冰蚕玄珠留住你的三魂,大可去取了冰蠖奥珠来”
“如此,你便可召回三魂七魄,做个正常人了”
“哈哈哈哈,可是即使如此你也不得幸福,不能!”
揽月妖姬大笑着,一口又一口地吐着鲜血,精神却越发地好,她转向方白羽道:
“若不是她偷偷的把冰蚕玄珠埋入你腹中,你又怎能平平安安活到现在而不曾尸变!?”
“若两颗珠子俱在,她尸化的身体,还能一点点地变回来,做个正常人。”
“可是因为你,她永远永远也只能是个僵尸!”
“如今她三魂已经开始渐渐离体,至多撑不过三日”
“纵使能拿到冰蠖奥珠,冰蚕玄珠却也已经化在了你的肚子里了!”
“不得幸福!不得幸福!哈哈哈”
聂白闭着眼,不愿去看方白羽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