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本来咸阳王就常与你爹爹在一块打猎。虽说这只是他为了迷惑朝廷的一个幌子,但日子久了,他确实与都督也有了几分交情。”
“爹爹不肯?”
戴宗点头道:
“张都督心中是不愿意的,但面上还是敷衍着他,且一直在暗中探查咸阳王兵力和粮草所在。”
“等一下!”
王遇春不解道: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大人莫忘了,当年我是西凉经略使,咸阳王自然也派人来找过我。”
戴宗目光郁郁,仿佛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幕,重新回到了他的眼前:
“当时的我,实在是呆得很,直接就去找了张都督,要他派兵捉拿咸阳王。”
“我爹爹是不是把你赶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
张本煜道:
“因为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
戴宗闻言微笑道:
“不错,你爹爹确实当众把我赶了出来,可是那天夜里,他又悄悄地,来到我的府里。”
王遇春武将出身,这些年做生意,拿主意的又都是他大哥,脑子转得也比旁人慢些,急急问道:
“你们为何不上报朝廷,让朝廷派兵来?”
“那晚,都督来的时候,我正在写上奏的折子”
对于那晚,戴宗记得清晰异常。
那是一个,无星无月的夜晚,甚至连风都没有。
异常的安静,也异常的闷热。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滴,戴宗用袖子随意擦了擦,便拿起笔蘸墨,那瞬一个声音,自书房外慢悠悠地传来:
“我若是你,就不白费这工夫了。”
“谁?谁在外面?”
戴宗被骇了一跳,抬起头朝窗外怒问道。
一人披着玄色斗篷缓步迈进来,等站定后,方不紧不慢地摘下兜帽,脸上微微挂着笑:
“戴经略使,火气还没消?”
“你!”
戴宗吃了一惊,转而怒道:
“你来做什么?白日里你已经说得够明白的了,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请你出去!”
“火气还是不小。”
尽管见他气得不轻,张若均仍是一派风轻云淡。
反而,他在就近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斜歪着瞅他,似笑非笑道:
“以前,有没有人教过你,气恼的时候,最好什么事情都不做,否则做什么错什么?”
“我不用你来教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戴宗猛然意识到,张若均进来并无家仆通报,实在蹊跷。
“翻墙。”
张若均简单地答道,又似想到什么,开始掸去衣袍上沾染的青苔。
戴宗气结片刻,随即满腹疑惑,盯着他问道:
“你究竟有何事,非得翻墙进来?”
由于意识到了什么,他的语气已经稍稍放缓,张若均却偏偏还要刺他两句:
“我自然比不得戴经略使,风声鹤唳之时,仍可阔步当街,果然是坦荡君子。”
“你难道你以为我会怕了咸阳王么?”
张若均轻轻一笑:
“自然是不怕,可又能有何用?”
“日里你说过,我是不自量力,螳臂当车。”
戴宗冷哼道:
“你大晚上翻墙进来,不会是为了再把这些话说一遍吧?”
“当然不是!我是来告诉你,这折子,你不必费心往上递了,”
“你是来当咸阳王的说客?”
“我若是他的说客,又何必翻墙进来。”
张若均直摇头,用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看着戴宗。
戴宗被他弄得狼狈,不耐道:
“有话快说,说完快走!”
直到此时,方见张若均面色一肃,沉声道:
“我此行来,是因为有事想请经略使大人帮忙。”
“何事请说。”
“上书圣上,n我玩忽职守,不理军务,致使边界不稳”
戴宗怔了半晌,也想不明白他的用意:
“都督有何用意?”
张若均却又不愿回答,淡淡笑道:
“这不是什么难事,况且也有据可循,相信对于戴经略使来说,是轻易办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