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什么呆,还不快去牵马!”
总管压低声音训斥他。
大概是见惯了旁人如此反应,张若均“哼”了一声,双目似笑非笑,似嘲非嘲。
他将马鞭扔给总管,径自入内去了。
时日长了,见惯了张都督进进出出,满贯便也未再失礼。
不知为什么,虽对都督容貌已是见怪不怪,可看见都督时,他还是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他身为男人尚且如此,更别提府中的丫鬟们了。
一日无事,妹妹过来,寻他闲话,两人在门房中说起都督,妹妹无不羡慕的。
“你在门口,还能时常见着都督,不像我们,只能趁着都督不在的时候去打扫,一个月里头,都见不着他几次。”
满贯嘲讽她道:
“别痴心妄想了,都督这样的人,就是见着了你,也跟没看见一样。”
“哥,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家妹子!”
妹妹有些恼。
“我哪有说错,你不就想给人家当妾么。我劝你,早点打消这念头!”
这话有些重,妹妹当真气恼,起身就要走,他也懒得去拦她。
本来,妹妹就是个乡下丫头,姿色正平,心眼还实,哪里是个给人家做妾的料。
只听见身后,妹妹突然轻轻“啊”了一声,然后“扑通”跪下,道:
“都督。”
都督!
满贯吓了一跳,赶忙回身,果然是张若均带着书童,正站在距离门房两尺外的树阴下。
他的目光仍旧是似笑非笑、似嘲非嘲,微低了头瞅着妹妹。
“你,想给我做妾?”
他轻声问,让人听不出,是在嘲弄还是在询问。
妹妹慌忙连连摇头道:
“没有没有没有,都是我哥他乱说。”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真的!真的!”
见她慌乱的模样,张若均身后的书童轻笑出声。
张若均直起身来,无不遗憾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他们呆呆立在原地,尚能听见张若均与书童在说话。
“二宝,连个丫环都看不上我,我这辈子,怕是讨不到媳妇了。”
“都督,您多虑了。”
书童回答。
满贯与妹妹面面相觑,都不明白,张若均究竟在想什么。
张本煜手边的一壶酒,已经是半滴不剩。
老满贯仍在断断续续地说着,只是思绪,却像断了的蜘蛛丝一般,七零落,早已不知搭到哪里去了
“二哥,菜都凉了,咱们也该回去吧。”
唐三轻声问张本煜。
后者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就这么静静地,坐着出神。
他不由要疑心,张本煜究竟是在出神,还是根本就已经喝醉了。
老满贯已经啃完了烤乳猪,整坛酒也进了肚子,半醉半醒,正沉浸在某场他引以为豪的赌博之中。
他双目充血,拍着桌子得意地叫嚷,桌上的菜,倒有一大半都被他的口水喷洒到了:
“他拍着桌子冲着我叫:姓玖的!别以为老子怕了你!咱们三把赌生死!我说好!就赌豹子”
唐三瞪了他一眼,懒得搭理,暗自摇头,轻拍了拍张本煜道:
“二哥咱们回去吧。”
大概是酒喝多了的关系,张本煜只觉得,脑子里头胀得有些疼。
他扶着额角站起来,身子不由自主地晃了晃,唐三忙伸手扶住了他。
“二哥,怎么了?不舒服?”
张本煜摆摆手,低低道:
“这酒有点上头。”
老满贯见他二人皆起身,也赶忙起身来,又被凳子绊倒,摔了一大马趴。
待唐三要伸手去扶时,他自己又已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