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是什么只有参与此事的三人知道,而他们亦在高宗的面前立下毒誓,决不外泄。”
“听我爷爷说此事因干系太大,老爷回来后就闭门谢客,足不出户,搬到了西厢房,不在管事,也不在参与族长之位的争夺。”
“到现在,那东西已成为方家、赵家和公孙家家最大的禁忌,谁也不肯再提。”
(第一卷这一条线暂时完结,“那件东西”很关键。)
见燕小六突然顿足,古时强停下脚步问道:
“小六,怎么了?”
燕小六搭眼细细扫过周遭,回复道:
“无事大概是只猫吧。”
待两人离去,一个黑影,轻轻巧巧地,自屋檐翻落而下。落到了地上悄然无声,显然这轻功并不弱。
外书房的门已上了锁,黑衣人也不动那锁,从怀里掏出根细长的银簪子。
从一旁的窗户缝隙伸进去,轻轻一拨,窗户已开。
黑衣人打开窗口跃进了书房,随即合好窗户,猫着脚步,摸到了书桌旁翻检起来。
窗外虽月光如水,但因门户全闭,室内颇为昏暗。
可那人眼神却甚好,伏身翻翻拣拣,有条有理,并不弄乱东西。
《圆治南阳编敕》、《报春寺残卷再考》、《南阳盐田税赋之断片》、《刑科散例编篡》……
难怪古时强这么晚了,还不去睡觉,原来除了案子,还有这么多事情要办啊。
黑衣人在心中暗叹,复将这些册子放好,再待打开抽屉。
忽听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一道剑光如水银流注,仙人指路,直刺过来!
黑衣人慌忙躲闪,身子一仰,从桌底滑出,反手由腰际抽出一柄软剑。
两剑相交,火星四溅!
来人一身黑色官服,胸前白线绣着锁链图案,黑官帽,剑光映在脸上,显得清冷非常。
“小捕快!?”
黑衣人看清来人面目,心中暗叫不好。
这方白羽一直跟在那白展堂的身后形影不离,此时他现了身,只怕那只臭猫也是不远了。
必须趁着白展堂出手之前,还得赶快溜了才行。
她用力格开剑,使了招白蛇吐信,直取方白羽的咽喉。
方白羽练功时间很短,不得不仰身躲避。他今日下午学会了《天上地下绝世无双童子功》,才算是正儿八经的学会了功夫,随后又学了门剑法,此时刚好用上。
说道练功,他所练的这门童子功,共分为八层。第一层算是入门,练成了,内力相当于是三流。第二层则是二流,第三层相当于准一流。四层一流,五层一流巅峰,六层则入顶尖高手行列。
至于这第七第八两层还无人炼成过,所以也不知道如何,但是想来,是不会差的。
或许正如白展堂说的,现在最适合他的便是这门内功。他练这童子功,只两个时辰便融会贯通了第一层。
丹田气海快速灌成,若不是白展堂说他身体糟糕,他还以为自己是练武奇才呢。
用他的话来说,那是出道即是巅峰!
他却不知,他的这具身体,以前可是装着顶尖高手的内力。
只是因为某些原因,四经八脉,也就是十二正经,变得错乱了,身死道消。
不过这童子功不走十二正经,而是走的奇经八脉,所以不仅没成桎梏,反而速成。
这些道理,其间种种,环环相扣,释清楚倒也简单。凡这天下武学,除了密宗和魔门等,大多走的两种路子——
十二正经,也就是胆经,肝经,肺经,大肠经,胃经,脾经,心经,小肠经,膀胱经,肾经,心包经,三焦经,这十二条经脉。
此十二经脉连接了人体内,心肺肝脾肾,大肠,小肠,胃,胆,膀胱,三焦等五脏六腑之正气。并使按十二时辰的变化,自然而然,周天运转。
奇经八脉则是督脉、任脉、冲脉、带脉、阳维脉、阴维脉、阴跷脉、阳跷脉。
奇经八脉与十二正经不同,既不直属脏腑,又无表里配合关系,别道奇行。诗曰:
公孙冲脉胃心胸,内关阴维下总同;
临泣胆经连带脉,阳维锐眦外关逢;
后溪督脉内眦颈,申脉阳跷络亦通;
列缺任脉行肺系,阴跷照海膈喉咙。
这八脉里有八个重要的穴位,又分别是——
公孙、内关、临泣、外关、申脉、后溪、列缺、照海。
方生早年间修炼方家心法《登龙诀》,十二正经都打开来,成就“雪衣修罗”之名。
后又更进一步,自创音波功《天音御中》,以气驭琴。初时总不得舒畅,后来便想了一个法子,将内力从十二正经运转,转道奇经八脉输出,去操纵那琴,果然畅快无比。
虽未有机会大成,却也打通了八脉里的两脉,而且完好无损,正是督脉与任脉。
而这童子功,每一层需要基础条件便是打通一脉。所以方白羽修炼这童子功,第一层和第二层却是可以速成的。
黑衣人一剑将方白羽逼开了,趁着空档里,便想跃出屋外。
谁知道那方白羽却不知使得什么鬼法门,竟然依法炮制,仰身滑行,也使了一招白蛇吐信,向着他的脖子刺去。
“咦?”
黑衣人惊疑一声,连忙退后,躲开来。
黑衣人不信邪,握着手中软剑,刷刷刷连使了三招,分别是枯木逢春、举案齐眉、劈头盖脸!
方白羽眯着眼,也不惊慌,好似黑衣人本尊一般的,也使出那三招,分毫不差地迎将上去。
这三招,前面两招都是试探招,但是第三招却是杀招。
两招拼过。
黑衣人眼看着他们两个就要死在对手的第三招下,心中大急,赶忙变招,变劈为缠。
只见他手中的软剑,就像吐着信子的灵蛇一般,弯曲身子,缠住了方白羽手中的宝剑。
“撒手!”
黑衣人低喝一声,手下用力,打落了了方白羽的剑。趁着他还没缓过神来,飞身跃出了书房。
黑衣人刚出了门,只见外间,刀刃如雪。白展堂、邢捕头诸人个个持刀而立,围成一圈。
只是一瞬迟疑,后面方白羽已紧随跃出,剑光如电,直奔门面而来
“叮!”
蒙面黑巾,飘然落地!
“果然是你”
方白羽看着她的真面目,好似并不惊讶,撤剑收回,退到了白展堂的身子后面。
“你夜闯南阳府衙,意欲何为?”
佟湘玉立在当地,看周遭兵刃林立,真是半分办法也没有,只好苦着脸道:
“我若说是误会,你信是不信?”
白展堂自然不信:
“方才姑娘在书房中找什么?”
“你白日里说,有人留了封信让你去擒我师兄,所以我想瞧瞧那信中,是否有线索可寻。”
佟湘玉一脸无辜道:
“我就是打算瞧瞧,又不是来偷东西的,你们大可不必如此费周章。”
“先将她押人大牢,待明日两位大人提审。”
白展堂示意邢捕头,沉声道。
忽有一声自众人身后响起:
“不必等明日了,把她立即带到书房吧。”
正是古时强的声音,原来他行至中途,听见这边的动静,是故去而复返。
“古大人!”
燕小六跟在他身后,欲劝他先行休息,但想到他的脾气,还是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邢捕头上前去,缴了佟湘玉手中的软剑,将她带至书房。
“古大人,我是冤枉的!”
古时强才刚刚坐定,佟湘玉就飞快道。
“那么,姑娘倒说说,他们冤枉你什么了?”
古时强微微一笑。
“冤枉我偷东西啊,可我没偷!”
佟湘玉委屈道,
“我都说了,我只是想看看那封信。这书房里头的东西,还没有几样”
她眼角瞟过白展堂手中的无邪宝剑道:
“是我看得上的。”
“湘玉姑娘,白某并未说你偷东西。”
白展堂说道。
“你虽然没说出口,可你的眼神就是那个意思。”
映着烛火,佟湘玉的眼睛亮得出奇,正理直气壮地看过来。
白展堂一时语塞,虽然她此言,颇有些强词夺理,但自己当时,倒确实是这么想的。
“姑娘想看信,可以对本官直言,为何要夜探府衙呢?”
“这个白大人再三说你们公门的事,不让我一个江湖女子插手其中。我想,你们大概也未必肯给我看信。再说”
她笑嘻嘻地说道:
“古大人日理万机,劳心又劳力,为这点小事情打扰您,我也不忍心是不是所以干脆就自己来了。”
古时强方才已看过桌上的东西,还是自己此前离开时的样子,并未缺少物件。
他自忖阅人无数,看这姑娘虽然天真烂漫,但眸子清澈,不似奸佞,想来她所言非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