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商严的眉头皱得愈发紧,话还未来得及出口,便被李思文打断道:
“行了行了,商严。本王心意已决,你勿再多言。”
他只好领命。
知道李思文素来任性,自己说得再多也是无用。
四人遂商定,明日一早便兵分两路,由白展堂他们先行一步。
然后李思文一行再去找江陵知府,让他们加派人手,护送同行。
一时商定,李思文倦倦地打了个呵欠:
“明日一早,还要赶路,都早些歇着吧。”
“请殿下先行歇息,我还有事要与白兄细商。”
韩商严起身送李思文出门,抬眼见佟湘玉也正欲起身,忙道:
“湘玉姑娘且留步,我还有话说。”
佟湘玉复坐回去。
“湘玉姑娘,明日你与殿下同行,千万要谨慎行事,莫出意外。”
佟湘玉点头。
“我从殿下小时候,就一直跟着他,他有时虽然急躁,小有任性,心肠却是极好的。你凡事,莫要过多与他顶撞,顺着他些才好。”
佟湘玉点点头,表示知晓。
“还有,殿下的脾胃也弱,不可让他吃多了寒食。”
韩商严想了想,眼下正是螃蟹应季的时候,遂又叮嘱道:
“特别是螃蟹,他虽爱吃,但绝对不可让他多吃了,一餐顶多让他吃两只。”
佟湘玉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一般。
“早晚清冷时候,记得让他添衣,倘若万不得已,莫要在野地里过夜。真就野宿,切记须把包袱布摊开铺在地上,有层油布好防湿气”
佟湘玉没再点头,而是皱着眉头,一脸疑惑地转向白展堂道:
“这个人是不是李思文的奶妈易容改扮的?”
白展堂微微一笑,自然不接话。
韩商严也知道自己确实哕唆了些,无奈地瞅着佟湘玉苦笑,让这么个小小丫头负责李思文的安危,他着实放心不下。
“唉,你怎得笑起来比哭还难看,莫不是舍不得?”
佟湘玉安慰他道:
“放心吧,你家李思文胖了瘦了我管不着,不过你是替我送账册的,我一定保你家小王爷性命无忧,便是我拼着自己的性命不要,也会护他周全。”
她既然已如此承诺,韩商严唯有道:
“如此多谢湘玉姑娘了。”
“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睡了。”
佟湘玉捏捏眉心,她的眼皮已开始发沉了,昨夜一宿没能睡得踏实,现在着实困极了。
白展堂望着她,眼底隐有忧色,似乎有话想说。
“怎么白大人,你也不放心?”
“不是”
佟湘玉站起身来,大大咧咧地拍拍他的肩搒,笑道:
“你是在担心甄小姐吧。放心吧,她是重要人证,你不说,我也知道她决不能出事,我定会拼命护她周全。”
“别动不动就拼命,有时候,不是拼命就能解决所有事的。”
白展堂沉声道。
“哦”
就连韩商严都听得出来,白展堂的语气有些重。
他很少会这样教训人。
若在往日里,听到这样的话,佟湘玉定会反唇相讥。
只是在今晚,她从这句话的后面,听出了层层的担忧。
白展堂起身,从包裹里掏出银票,只给自己留了一张,将其余的都递给佟湘玉道:
“你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他也不知道,她会遇上什么事,除了多留些银两给她,实在不知还该做什么。
佟湘玉也不推辞,笑吟吟接过来,略略翻弄便道: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钱的。”
白展堂却不与她玩笑:
“路上千万当心!”
“你们也是,咱们六扇门里见。”
佟湘玉扬扬银票,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看她一派轻松,也许运气好的话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一路平平安安到了京城。
白展堂真希望,是自己多虑了。
佟湘玉前脚刚走,方白羽进来取衣服。
“我到处找衣服,找不到呢,原来你们拿到这里来了。”
方白羽见桌上的衣服,恍然大悟说道。
几人都各自挑选了衣服,唯一剩下一件黑色衣衫,方白羽也不啰嗦,拿了衣服便穿上了。
别说,还挺合身。
“方弟你来的正好,我们有事情要与你说呢。”
其后,白展堂与方白羽交代了一番,让其万事小心,队伍里最重要的两个人,李思文和甄玉秀是万不能失的,他和佟湘玉任务不轻,须要时刻警惕。
白展堂知道方白羽尽管毫无行走江湖的经验,但是眼睛极好,又精神长久不衰,可以连续几日不休息仍精神奕奕,遂拜托他多多担待。
方白羽表示定当诸事谨慎,自是不再多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