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辰见到父亲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丹药的诱惑,重新落座,他也陷入了两难,最后想起之前的念头,趁机说道:“父亲,不知你以为高长史为人如何?”
“高顺么?”苏想了想,答道:“高顺为人清白威严,忠贞不二,却是一等一的良将,假以时日,其成就不可限量,只不过……”、
“只不过高家毕竟不是什么世家大族,高大哥虽然潜力非凡,可受限于家族资源,今后要想成为一流武将,却是难如登天。”苏辰接过父亲的话,顺口说了出来。
“不错!”这个道理苏体会最深,他这一辈子,终其一生也不过就是淬体境的修为,若不是儿子有了奇遇,他想要突破练气镜不过是痴人说梦。
高家纵然是武将世家,可也是一个小世家,比起皇甫家族这等大世家来说,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高顺天资不凡,年纪轻轻就突破了先天,成为了气海期的高手。
可要再往上,那却是走一步都难如登天了,气海期要想突破到灵台清明境界,这差距不是靠着天赋和努力就能弥补的,越是到后面,对资源的要求就越大。
高家能够将高顺培养出来,几乎耗尽了家族的资源,眼下高顺还处于上升期,无法捞取更多的资源,他想要继续提升修为,实在不是一件易事。
这也是为何高顺十分重视同苏家的交情的原因之一,往里说高顺得了苏辰赠送药酒,心中感动,所以知恩图报,往外说,结交一个十分有潜力的家族,这对高顺来说不是坏事儿。
苏家父子都懂得这个道理,苏辰说了后半句话,苏已然明白了他心中所想,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是心存大志的,他能做的就是尽量为他在前面铺路。
苏辰凭借着一个五原商会,将魏续等人收拢到麾下,尽管他现在是白身,可魏续等人却是甘愿屈尊为家将,这里面除了微薄的兄弟之情,更多的则是家族利益捆绑在一起。
五源县的大小家族和苏家现在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蚱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五原商会的确是一步好棋,没有人能够抗拒财富的诱惑,哪怕需要他们俯首称臣。
况且跟着苏家好处多多,苏这一升官,后面拔出萝卜带出泥,一个个都跟着升了一级,看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他们哪有不同苏家一条心的道理。
可是苏辰现在有收服高顺的资本吗?又或者说苏家现在有收服高顺的资本吗?
没有!
显然没有!
论官位,高顺高居长史之位,苏不过是他的下官,论修为,高顺是先天气海期的高手,苏还在淬体境,根本不是一个境界的,毫无可比性。
苏家唯一的优势就是资源多,还有就是苏辰拜了个好师父,身为天下第一高手王越的入室弟子,苏辰尽管现在实力不行,但前途远大,这是一个很大的优势。不过光凭这点,想要打动高顺,却还不够。
眼下机会终于来了,地藏丹一出现,这个机会就到了。
苏知道武者对丹药的向往,更明白那些寒门武将对丹药的向往,有时候那些寒门武将为了一颗提升半步修为的丹药,卖身到世家大族中成为家将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可是地藏丹啊,这可是能直接让一个初入练气境的毛头小子直接晋级先天的存在啊,一下子提升三个小境界,这样的丹药,若是拿出去拍卖,怕不得十万金吧。
苏辰对于高顺早就垂涎三尺了,以前是没有契机,现在地藏丹的存在就是一个契机,本来他是想给父亲用的,既然父亲不想用,那何不以此获得高顺的忠心呢?
高顺如今是气海期,服用之后,怎么也能突破到丹鼎境,也就是练气境绝顶高手,运气好没准直接突破了真武境,成为名副其实的一流武将,那在这五原郡,高顺可就是能够横着走的存在啊。
哦,不对,还有个猛人不知道猫在这里,所以高顺还不一定能够横着走。
只是刚才和父亲的交谈中,他并没有听到九原有姓吕的世家,也就是说吕布这个三国第一猛人现在不一定在九原,即便在九原,他也不是世家出身,而是寒门。
一个寒门出生的人,饶是他天资超群,没有足够的资源培养,他还能成为那个睥睨天下,一杆方天画戟打遍诸侯无敌手的飞将吕布吗?
苏辰对此表示质疑,相当地质疑,除非吕布拜了个什么隐居深山老林的怪物师父,否则不足以成长为那么耀眼的存在。
他也从苏的口中大致了解了现在九原的形势,在五原郡,最大的世家就是崔家,王家,郭家和李家,崔家便是崔浩的家族,是清河崔氏旁支。王家乃是太守王智的家族,王智可不是孤身一人前来上任,他是举家来到五原。
郭家就是郭林宗的家族,郭泰,字林宗,东汉时期名士,与许劭并称“许郭”,被誉为“介休三贤”之一。
郭泰出身寒微,年轻时师从屈伯彦,博通群书,擅长说词,口若悬河,声音嘹亮。他身长八尺,相貌魁伟。与李膺等交游,名重洛阳,被太学生推为领袖。第一次党锢之祸后,被士人誉为党人“八顾”之一。
建宁元年(168年),郭泰闻知陈蕃谋诛宦官事败而遇害,哀恸不止,于次年正月逝世,终年四十二岁。
史称当时“自弘农函谷关以西,河内汤阴以北,二千里负笈荷担弥路,柴车苇装塞涂”,有近万人前来会葬。蔡邕亲为其撰碑文。
郭泰就是如今并州刺史王柔和代郡太守王泽的老师,在五原郡,郭家势力不小,与崔家,王家,李家并成为四大家族。
四大家族之中,郭家底蕴深厚,和太原王氏交好,崔家又和太原王氏有姻亲关系,虽然王智乃是齐县这一支,但同属王氏,这三家可以说是盘根错节,疏不间亲。
剩下的李家排在四大家族之末,没听说和其它三家有什么关系,这倒是苏家可以拉拢的对象,只是对这个李家,苏也所知不多,没有贸然行事。
五原郡现在的军事力量分为两大部分,一部分掌握在度辽将军手里,一部分掌握在长史手里。
度辽将军银印青绶,秩二千石。后渐成定制,屯扎在五原曼柏县,与护乌桓校尉合称二营。一般流放的罪人都会发配到度辽将军辖地。
不过这度辽将军乃是总管整个北部边疆,并不参与五原郡内政,值得一说的是,蔡邕现在正流放朔方,目前已经到了九原。
苏辰从父亲嘴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留了心,要知道蔡邕那可是鼎鼎大名的存在啊,如果能和他拉上关系,那么今后在大汉士林中,他苏辰就名声鹊起了,不过现在也只是想想而已。
长史手中的军事力量主要有五部,也就是中、西、东部三个部都尉府,再加上太守府和属国都尉府,总共五部。这里面,真正被苏掌握的,也就中部都尉,并且还是那种拉拢交好的关系,若真是到了生死存亡关头,这点交情远远不够。
如果拉拢到了高顺,那么就真正地掌握了一个部都尉府的实权,整个东部都尉府就是高顺的后花园,针插不入,水泼不进,所以若真能够用地藏丹换得高顺效忠,那苏家可就真正有了底气了。
只是,该如何行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苏辰到了九原,第二天高顺就得到了消息,苏趁机邀请他入府饮宴,高顺没有推辞。
苏辰也想过了,对于高顺这种无欲无求之人,只能用真情感动,一般的金银财务几乎不能动人心,高顺身为武者,修为是他唯一的弱点,也是苏辰唯一能够有机可趁的地方。
他当然不会傻傻地拿出地藏丹和高顺交易,若真是这样,这味道就变了,要知道原本两人相处得就不错,已经建立了一定的感情基础,如果学着那些商贾一般,赤裸裸地谈交易,实在是会伤及感情。
苏辰前世在社会上也不是白混的,他自然知道这些道理,所以今晚他不需要高顺许下什么承诺,只需要他接受这份人情即可。
像高顺这样的人,只要他接受了这份人情,那也就意味着他直接绑在了苏家的战船之上,至于说那些表面的称呼之类,苏辰丝毫不计较,他现在仍是白身,而且修为也不行,要想让高顺和曹性等人一样,实在是痴人说梦。
为了晚上的聚会,苏煞费苦心,除了高顺,陪席的仍然是昨晚那几个亲近之人。
吃的是山珍野味,喝的是五原仙酿,苏还专门请了一支歌姬伴舞,这小日子,过得也是没谁了。
苏辰还是第一次看到大汉的舞蹈,不过他现在却没有心思欣赏,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苏辰终于决定进入主题。
他让苏安呈上一个锦盒,放到高顺面前,说道:“高大哥,辰近日偶然得到一件宝贝,想把它送给高大哥,还望高大哥万勿推辞。”
“哦?”高顺不以为意,只以为是什么金银珠贝,闻言当即拒绝道:“多谢贤弟美意,只是我不喜俗物,贤弟还是快快收起来的好。”
苏辰没有说话,示意他先打开看看,高顺会意之下打开锦盒,只见里面是一个紫铜盒子,再次打开,见到那盒中之物,一瞬间变得瞠目结舌。
而在堂上的其它人,也被一股清香熏得散了几分酒气,都好奇地注视着高顺手中的锦盒,想看看究竟是什么宝贝,竟然让高顺这样的高手都吃惊不已。
看到高顺的表情,苏氏父子相视一眼,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那情形,活像一只老狐狸,再加上一只小狐狸。
试问高顺能够逃脱这两只狐狸的魔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