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有句老话叫“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单哲不用脑子去想都知道他们想要说什么,无非就是借钱或者给他们家小孩安排工作,毕竟自己也帮不上其他忙。
但说实在的,单哲并不想跟他们接触太深。毕竟在自己家穷困潦倒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帮助自己家一分一毫,甚至还做了些让自己家雪上加霜的事情。现在知道上门求助了?怎么看都有些晚了。
再说了,经过去年的相亲事件,单哲是真的有些怂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了。
果不其然,三杯酒下肚,众人结束了与胜老头的攀谈,开始跟单哲说起话来。开始的时候无非是问一些学习怎么样?有没有女朋友之类的问题。单哲敷衍性的回答了之后,便示意他们继续说下去。
“小哲,我听说你在珠城市委有些关系?我这边大孙子马上要高考了,你看能不能走走关系,让他去珠城二中就读?”一个排资论辈单哲需要叫他姨姥爷的老人首先开口说道。
他妻子跟单哲奶奶是姐妹,算是这群人里跟单哲家关系最亲近的一家人了,所以由他们先开口倒也合适。
珠城二中,一度是珠城教学质量以及升学率最好最高的高中,只可惜后期由于珠城教育系统的腐败,导致被远县一中超越,说起来还有些难过。
“只要他分数达到了,我会让他被分到尖子班的。”单哲笑着说道。
听到这,姨姥爷的面色有些尴尬,谄谄道:“分数可能要差一点。”
“差个五分十分我也能去试试,无非就是多说几句好话,没事的。”单哲继续说道。
姨姥爷突然觉得面前这个一脸笑意的小伙子有些不懂事,自己都这么说了你还穷追不舍,丝毫不给自己台阶下。
如果自己孙子的成绩足够的话,自己也不会到这里请单哲帮忙了,说到底还是因为成绩太差,想要借单哲的光让自己的孙子上二中,到时候说不定别人看在单哲面子上,将学校的保送名额都给了自己所以,这样自己家就也能出个大学生了。
虽然知道单哲脸上的笑是装出来的,但他却没办法说些什么。因为单哲并没有拒绝他的要求,甚至还主动将可以帮忙的最低标准给说了出来。这分明是在表达:我可以帮忙,但如果你孙子连这个最低标准都达不到,那我就没办法帮你了,毕竟珠城又不是我家的。
单哲看着姨姥爷脸上越显尴尬的表情,忽然故作惊讶的问了一句:“他不会差的不止五分十分吧?”
姨姥爷闻言,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看了一圈,急忙端起酒杯去和胜老头喝酒去了,也不再提让单哲帮忙的事情了。
而饭桌下,单哲奶奶踢了单哲一脚,对着单哲挤了挤眼睛,应该是让单哲别再这么揭别人短了,毕竟对方是她姐姐的丈夫。
单哲只好笑着点点头,表达自己知道了。
…
第二个开口的是一个看起来和单永年纪差不多大的男人,而他居然叫单永叫叔叔,这样算下来单哲只需要喊他喊哥就行。这一次单哲有些尴尬了,喊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喊哥,委实有些奇怪。
男子名为军民,是阿爹这边一个远方亲戚,前者对他有些印象,毕竟上辈子他逢年过节都会过来给自己奶奶拜年,算是一个不错的亲戚。
只是记得他最开始是有两个儿子一个闺女,后来大儿子得了白血病,没钱治疗最终去世了,
算算时间好像也就是现在这个时间,那么他现在来找自己,应该是为了这件事吧。毕竟在自己的印象中,他可不是那种趋炎附势之人。
军民倒是没像之前的姨姥爷那样,问了一大堆没什么意义的问题,而是直接开口说道:“小哲,哥哥今天过来就一个目的,想跟你借点钱。”
果不其然,张嘴就是借钱,十有八九是为了给他儿子治病了。于是单哲问道:“借钱做什么的?借多少钱?”
“我儿子得了白血病,需要三十万做手术,我不能就这么看着他死掉。”
三十万,看来应该是打算做骨髓移植手术了,不然只是化疗的话要不了那么多,难道他已经找到了适合的骨髓捐献者?
于是单哲点头道:“既然是救命钱,肯定是要借的。只是你这边是打算做骨髓移植吧?找到捐献者了吗?”
“用我自己的骨髓。我检查过了,医生说可以用。”
说实在的,单哲并不希望军民捐献他自己的骨髓。虽然医生说捐献骨髓对捐献者没有影响,但单哲本身是不信的,因为他可没见过哪个医生自己去做骨髓配对。
但也没办法,与其去等一个虚无缥缈,不如现在直接把自己的孩子治好,哪怕对自己的身体有点损伤,谁让那是自己的孩子呢。
想到这单哲也没再说些什么,给柳念笙打了个电话,让她给自己送四十万过来。
虽然是过年,但单哲却没觉得让她跑一趟有什么不合适,毕竟谁让她是自己的秘书呢。
挂了电话,军民这个四十多岁的大老爷们眼泪直接流了下来,看向单哲的眼神也充满了感激,当即直接跪下给胜老头和单哲奶奶磕了个头。
两人急忙将他扶起来。只有单哲站在一旁,心里不停的想着:给你钱的是我,你不应该感谢我吗?咋给他们俩磕头了?
但说真的,如果军民真的给自己磕头了,自己肯定是不敢受此大礼的,所以还是就这样感谢阿爹他们比较好。
待军民大哥从地上起来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当即端起一杯酒,与单哲单独碰了一杯,这一次才是表达对单哲的感谢。单哲也没拒绝,端起酒就是一饮而尽,军民大哥也是紧跟其后。
军民大哥的事情解决后,又迎来了下一位表演者。这是一位单哲丝毫印象都没有的亲戚,单哲看向自己的奶奶,发现奶奶对自己轻轻的摇了摇头,单哲就明白了,无论这个人是谁,提什么要求,都不能答应。
明白了之后,单哲便转正身子看向这个老妈子,率先开口道:“不知怎么称呼您啊?”
老妈子指着单哲笑道:“你这孩子,我是你舅姥姥,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当时我还尿了您一身!”单哲打断她的话接着说道。
老妈子笑着说道:“就是,这不是记得吗,怎么还装不认识了。”
单哲不经意间白了她一眼。记得?我记得个屁!这电视剧里老掉牙的台词,我如果说不上来那我才是傻子呢。想不到这种对话居然会被用到我的头上,真是有点难受啊。单哲心中想到。
“呵呵,突然就想起来了。不知道舅姥姥您这边有什么事吗?”单哲懒得去解释什么,只好接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舅姥姥本家这边有个孙女,长得那叫一个水灵,要不改天舅姥姥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单哲急忙摆手道:“不
用了不用了,我还小不想谈恋爱,有什么事您直说吧。”
“你这孩子,做事不能那么心急。”
“说不说。不说的话我等下就要出去了。”说着单哲就直接起身像是要离开的样子。
“说说说。”老妈子急忙摆手示意单哲坐下。
单哲重新坐下后,老妈子才缓缓开口:“老妈子我有个孙子,今年刚毕业在珠城一家律师事务所上班,舅姥姥我就想让你帮帮忙,看看能不能把他安排到法院工作,当个陪审员就行。”
老妈子话说的很随意,仿佛这件事就像吃饭一样简单。法院的工作那可都是公务员,是端铁饭碗的,这是自己能随便决定的事情吗?这惹得单哲不由得翻了一阵白眼。
单哲说:“舅姥姥,这我可没办法帮忙,做公务员可都是要考试的,难道要我帮你作弊?就算我想也做不到啊。”
老妈子急忙说道:“别啊,考试他自己可以过,你就帮个忙让他被选上就行,之前你不是跟你姨姥爷说,只要考上了就行吗?”
单哲当然记得自己之前对姨姥爷说的话,但问题是,奶奶对自己摇头了,让自己不要答应你的任何要求,这让我怎么办?父命都不可违,更别说奶奶命了。
“舅姥姥,不是我不帮你。这是国家级考试,这要是被查到了,我公司也别开了。我总不能为了你孙子,冒着公司被查封的危险吧?这事您还是去找别人吧,我帮不了。”单哲直接拒绝道。
舅姥姥见状还想说些什么,但坐在首位的阿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舅姥姥只好闭嘴,将想要说的话又吞了下去。
之后其他几个亲戚又分别说了想要请单哲帮忙的事情,基本上一些没什么负面影响又力所能及的事情单哲都答应了;但涉及到借钱,除了像军民大哥那样是救命钱,不然单哲是不会借的,因为这钱只要借出去,基本上都是要不回来的。
一顿饭吃了两三个小时,一直到下午两点多钟,众人或失落、或满意、或生气、或激动的道别离去,单哲才走到正在收拾碗筷的奶奶身边开口问道:“奶奶,为什么你不让我答应舅姥姥的要求?我们家跟她家有什么仇怨吗?”
单哲奶奶听到单哲的问话,停下了手中的活,拉着单哲重新坐下,接着开口说道:“你知道你爸出车祸的事吧?”
“嗯。”
“在你爸出车祸之前,家里还挺有钱的,家里两台挖掘机。可有段时间他迷上了赌钱,那时候你妈还怀着你,没办法天天跟在他身边看着他。没过多久他就把钱全都输了进去,连着两台挖掘机都卖了。”
单哲不解:“然后呢?这跟舅姥姥家有什么关系?”
“你别打岔。”单哲奶奶拍了一下单哲,然后继续说道:“之后你爸身无分文的回来,你妈本以为他不赌博了,谁知道他跟你舅姥姥家借了点钱又去赌了。那时候你舅姥姥家是放高炮的,好在第一次借的不多,你妈跟你姥姥那边借了点钱给还上了,之后还跪下来求他们别再借钱给你爸了。可他们嘴上答应,背地里还是借了钱给你爸,知道你爸还不上,他们去你家里搬冰箱电视洗衣机的时候,你妈才知道,从那以后我们家就没有这个亲戚了。”
单哲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自己这位舅姥姥是一个在背后推了自己一家走向家败的人物,心里对于之前没有答应她的要求也是暗暗庆幸。看来自己虽然重生了,但对于上辈子的事情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