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艺菲不知道多少次抬头望着外边的天色,问丁宁是什么时辰,期盼着鹿骞能快些回来,好将她从这种瘫软无力的状态中解救出来。
一日三餐都是丁宁伺候着,不过她却一口未碰,直到晚间的时候,见她又端来了那碗黑乎乎的药汁,祝艺菲脸色瞬间就变得难看起来。
“夫人,你该吃药了”
“谁让你叫我夫人的”
“早上将军走的时候吩咐的”
“我不吃,我没病”
“将军说这药你必须吃”
“等你们将军回来再说”
“夫人,还是不要为难奴婢了”
“好,我不为难你,你去厨房找把菜刀来,剁了我”
“夫人......”丁宁端着药碗听她如此说便哽咽了起来。
“不要在我面前哭,我不会心软的”事实上她已经心软了,毕竟这么小的孩子,再说错的又不是她。
“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倒在那花盆里不就好了?这屋里就我们两个人,我又不会出卖你”
“恩?”丁宁似乎被她这句话给开了窍般,瞧了瞧那盆摆在檀木矮凳上的仙客来,顿时止住泪水瞧着她道“你不会告诉将军吧”
“不喝药的是我,你尽管倒就是了”
“恩,那就听夫人的”小丫头想了想,走过去,将碗中的药汁一点点的倒入,她正倒着时,就听房门哐当一声打开了,吓得她手一抖,点梅白瓷碗瞬间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连同那半碗药汁也溅了一地。
正怒气冲冲的鹿骞眯起桃花眼瞬间盯住了丁宁身上,祝艺菲一见他这不同寻常的模样,暗道不好,急忙高声喊了句“相公,你总算回来了”
鹿骞长睫煽动,转过头,阴沉的脸色在望见那张美憾凡尘楚楚动人的容颜时转瞬明亮了起来。
“你先下去吧,找人收拾一下,我和将军有话说”祝艺菲想保护丁宁,便说道。
丁宁跪在地上颤抖个不停,仿若没听见她的话般,俯仰在地,声若蚊蚁“奴婢.....知....知错了”
“算了,下去吧”鹿骞将自己的外套解下,胡乱的仍在桌子上,似乎是觉的屋内有些热一般,连脱了三层,只留下了紧贴着深衣的褂子。
丁宁这才急忙站起身来,将地上的碎片捡干净,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哎,我连你府上的丫鬟都指使不了”佯装生气的噘着嘴对鹿骞道。
“等到了耀州,你说什么便是什么”鹿骞脱掉靴子,却并没有上床,而是坐在床沿上对着她道。
“我身上的法术什么时候去掉啊,下半身都快没有知觉了”其实她更想问问紫阳如何了,白日里想了一天分析鹿骞这个人,她发现还是不要着急便好,再说紫阳修为高深,必定不会出事。
“等回到耀州便跟你解开”
“那个道士不是炎晗请来的吗?他不会偷着告诉承平王说我在你这里吧”
“哈哈哈,你放心,他当然不会,他也不敢”
有些好奇他哪来的自信,转了转眼珠便道“其实,你现在解开法术,我真的不会跑的,这样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太难受了”
“乖,只要你乖乖的,我保证很快”鹿骞低下头,他的口中都是酒气,贴着她光洁明亮的额头便吻了下来。
“你看,就像现在这样,我想抚着你的脸都无能为力”脑海中灵光一现,祝艺菲就势顺坡般的说道。
鹿骞果然停了下来,眨了眨那双迷人的桃花眼,好一会都没说话,俯下身来接着吻她的脸颊和鼻子。
祝艺菲觉得果然是自己这张脸占了便宜,这小子所说的一见钟情大概就是爱慕美色罢了,不过像他这种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还真不怎么好办,难不成今晚还要再被吃掉一次?只是没有了魅娘子的帮忙,怕是假的要变成真的了。
“你说的很有道理”亲了好一阵似乎也有些疲累般,他便又坐直了,一手托着下巴像是在想些什么。
搞不清楚他说的是哪句有道理,便见他又重新开始蹬靴披袍推门走了出去。
不一会,便听到门外那个熟悉的极为难听的声音传来“这影魂钉一旦定入骨髓之中,无法拔出,只能这样继续服药,直到彻底变成人身为止”
“道长法力高深,怎么自己刺进去的东西自己弄不出来呢?”鹿骞好听的声音中透着丝寒冷。
“这........其实也能,只是怕那妖女抵抗不住痛苦,现了原形”
“这样啊”鹿骞回了一句后许久都没有说话,祝艺菲有些强按压住自己内心的躁动,默念道:一定要沉住气,沉住气。
“她原型是个什么?”
“这个,请述贫道无法告知”
“你不知道?”
“小道修为浅薄看不出那妖女的原身,不过将军若是想看,贫道还是有办法的”
我擦,你个死道士,居然敢给老娘使阴招。祝艺菲气的都要爆炸了,听紫阳说过,一般的精怪都可以在妖身和人形之间任意变换,当修为减退或者身受重伤,便会现出原形,因为原形才是妖物本身最自然的状态,练功和打斗都比较好控制,但是也从侧面说明了这妖的修为不高,法力不够。
这道士说要将它打回原形,实则是要散了她的道行,毁了她的根基。
“不必了,怎样能让她活动,像普通人一样?”鹿骞问道。
“这个么,小道这有一颗子午丹,服下之后,每日的子时和午时都可以如正常人一般活动,将军若想要,小道这便奉上”
“好,就要这子午丹”鹿骞想也没想的说道。
祝艺菲突然觉得看来还真得离开太京之后这鹿骞才能放下戒心来,单看他的行事便知自己就算是使尽千般手段暂时都逃不了这桎梏。
不一会,鹿骞又推门进来,这次居然身后还跟着一大堆仆从,抬着浴桶和屏风,祝艺菲本以为是要给自己沐浴,可看到鹿骞遣走了仆从后自顾自的脱了个精光,顿时觉得有些牙疼。
“一会沐浴完,你再将药吃了”鹿骞说着将一个手掌大小的八角锦盒放在床头,接着便掀开锦被,将她身上的衣服也脱了个精光,双臂一扬,轻松的将她抱起,便跨进了浴桶中。
尼媒的,太会享受了吧,这就跟老娘共浴了?谁教的,不是说着二十多年都是小白的吗?思路居然比老娘还开阔。
身体完全没入水中的那一刻,祝艺菲闭上眼痛定思痛的想着:完了,这回谁也救不了自己了。
相比于她的面色晦暗,鹿骞却兴致盎然,全程的沐浴过程中几乎都在啃她,当然所谓的啃就是重量级的吻,给她的心里和生理上不断造成冲击般的伤害,这伤害还都是内伤。
不过好在他并没有做些什么,只是嘴里嘟哝了几句:你真美
紫阳曾说过:世人大多爱被表象所迷惑而丧失了判断善恶的能力,常言道:食色性也本质,权欲熏心业来。若是有人因你美貌而爱慕,也必将因你色衰而爱驰,所以人世间所谓的****,大多都是建立在色相和**之上,情算不得真,欲鲜少有假,只是如此难以分辨罢了。
其实祝艺菲还是挺相信这段话的,不论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都逃不过这情与欲的桎梏,有时你所谓的爱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只有那真真实实能感受到的**才是牵绊两个陌生灵魂相互交织依偎的根本。
就比如说现在,鹿骞待她不过是慕美而生欲,而这欲何时转变成爱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她也并不期望他的爱,就像他不过只是陌生的过客,在悠悠漫长的岁月中终将化作一晚流沙,被风吹散的毫无痕迹。
水渐渐凉了起来,鹿骞也似乎玩够了,便将她擦干放在床上,就像是对待自己的佩剑般,她也不想说话,那一阵一阵的困倦袭来,令人想拒绝都难,迷迷糊糊只见感觉唇间挤进来一个圆圆的宛糖豆般的东西,知道是那所谓的子午丹,便咽了下去,无论如何有两个时辰能动总比躺成僵尸要好。
鹿骞又亲了一会发现她似乎没什么精神,便也罢了,熄了灯,将她裹在怀中也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