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爷,麻烦您把剑给我……”见我不明白,钱莽又不厌其烦的解释了一番。立即我就懂了他的意思,按照钱莽他的意思,是让他握着裕陵镇墓之宝“莫邪剑”够树杈上的绳子。
我感觉这是个好办法!大可尝试一下,就用脚尖儿夹着剑柄,递给钱莽。但见他握剑在手,满脸胸有成竹的神色,另一只手死死抓住绳子一头,同时两只脚死死抵住陡峭的崖壁,活像“猴子捞月”一样,伸直胳膊去够树杈上的绳子……
莫邪剑剑尖挑住绳子,慢慢从树杈上挑了起来。然后就见钱莽手腕一抖,旋了一个弧,绳子缠绕在了莫邪剑剑尖上。
我见到这一幕,才敢舒了口气。然后钱莽回转莫邪剑,用嘴咬住莫邪剑剑头儿上的绳子,叼在嘴里。
莫邪剑被我再次以同样方法,夹着从钱莽手里接过来。然后咬在嘴里,双手死死抓紧绳子,腾出一双脚,勾住钱莽腋下,然后牢牢夹住他,使他能腾出双手将绳子牢牢打个结!
几个眨眼工夫,钱莽已经如我所料想的那样,打了一个死死的结!才仰脸朝我高声叫喊:“枭爷!都好了!”
我应了一声,继续抓着绳子,手脚并用下谷……。
脚下的怪声愈来愈近,钱莽忍不住打了几枪。然而谷底怪声不绝于耳。我怕飞狐再次将绳子咬断,忙催促他快点。
雾气被风吹散了不少,不远处的一些草木、石头看得清了。
一炷香时间的手脚并用忙活,钱莽陡然冲我大声喊了声:“枭爷!下面都是脸盆大的蛤蟆,你看!”
我听钱莽这一咋呼,赶忙低头去看——
只见,果然如钱莽所说,密密麻麻的大蛤蟆。一个挨一个,互相挤压着,冲我们俩乱叫不停。它们每叫一次,脖子下都鼓起一个小孩头大小的鼓包,乍一看就好像陡然长出了一个脑袋,很是怪异。
——看到如此震惊一幕!我才恍然大悟,原来神堂湾怪声,传闻中的向王阴兵,就是这群脸盆大的癞蛤蟆!准确说,这种生活在山里的“东西”应该叫“石蛙”!如此大个头石蛙,密密麻麻挤压在一起,我是头一遭见到。
“啪!啪……”一连四五枪,钱莽弹不虚发。四五只脸盆大的石蛙被打死。
“老冯!你活着吗。”
钱莽土家话喊了声,不想竟然传来了人的回声。由于石蛙叫个不停,听得不是很清楚。
“枭爷……怎么下去?冯鼎他还活着呢。”
钱莽一脸振奋!俯视密密麻麻的巨型石蛙,我也一筹莫展。
本来见到谷底怪声并非向王阴兵,而是石蛙叫声,经过石壁反射的回声,心底乐开了花!要知道,倘若向王阴兵真的确有其事。面对成千上万的阴兵,不懂半点茅山捉鬼术的我,只能黔驴技穷或者坐以待毙。
钱莽大概是见我迟疑,就拔出王八盒子,照着巨型石蛙连开数枪。立即遭到我的阻止。
子弹打光了,一旦遇到更难对付的家伙,怎么办!更何况,这石蛙如此多,单靠王八盒子能都打死。
钱莽倒也识趣。赶紧收起了王八盒子,看了我一眼,弦外之意是问:不用王八盒子,那……怎么办?
我目前也没有主意,只能瞪着密密麻麻的石蛙看个不停。让钱莽感觉,我在想对策。
……半柱香时间过去了,我依旧无计可施。估计钱莽等不及了,脱口而出。
“枭爷……冯鼎既然活着,说明石蛙对人没害。至少没有吃了他,估计这石蛙不吃人。”他的话,让我茅塞顿开。没错,没听说过石蛙能吃人,又不是被子卷粗的大蟒蛇,怕什么!
钱莽眼真贼!在这节骨眼上,看到了一条人腿,被石蛙踩压,随着石蛙挤压,才露了出来。
我顺着钱莽手指的方向搜寻,果然一条人的腿脚,露了出来。钱莽打了一枪,打在一只石蛙脊背上,那只石蛙疼痛蹦跳开了。
我真真切切看见,被石蛙踩压着的那人是冯鼎!钱莽顿时呼嚎,拔出王八盒子一连打了数枪,直到打光王八盒子里头的所有子弹,不少石蛙被打死、打伤,不停挪爬……
我忙提醒他,不必担心!有能续命的奇珍丹珠“凤凰胆”,冯鼎被踩死也能救活。
钱莽知道凤凰胆的确能续命,当即就要跳下去。却被一个模模糊糊的声音,阻止。
听得不是很清楚,但是的的确确是人在对我们俩呼喊什么。陡然,我脱口而出——
“马自雄!他还活着……”但是,目光搜寻半天,也看不见马自雄人影?
钱莽拔出王八盒子,没了子弹,只能拿在手里做做样子。又传来几声,最后一声好像是喊:不要……什么?大概是不要下谷之类的。
钱莽救冯鼎心切,加上也不确定。他以身试险,抓着绳子再次手脚并用起来。
在钱莽往谷底爬去的时候,我清清楚楚又听到几声呼喊。但是由于石蛙叫声,根本听不清是什么。
我也手脚并用,往下挪了一些,想看清楚些。只见钱莽跳下之后,爬起就往石蛙堆里走去。迎面一只比脸盆还大的石蛙,跳了起来朝他扑了过去。
钱莽想躲闪,但是脚下不稳,跌倒了。石蛙一下子砸在他身上,然后钱莽抓着石蛙扯掉,扔在了一边,重新爬了起来。
我看到就在钱莽摆脱掉,那只压在他胸口的石蛙之际。从石蛙群里,跳出一只个头足足有两个脸盆大小的巨型石蛙来。
只见那只石蛙,脊背不是青灰色的,而是很花哨!有浅红的、墨绿的、深黄的、湛蓝的,总之样子很奇特。
钱莽看了一眼,连退几步。同时捡起一块石头,朝石蛙砸去。石头砸在石蛙头上,又弹跳到一边,石蛙遭到钱莽攻击,朝钱莽扑了过来。
我急中生智,朝钱莽大喊一声“接着莫邪剑”,同时把莫邪剑抛给钱莽——
钱莽躲闪,石蛙前扑。不偏不倚莫邪剑,落到石蛙头上,锋利的剑锋,眨眼间就从石蛙头上插了进去。
钱莽见状,扑上去骑在石蛙背上,拔出莫邪剑反复戳插了好几下,突然!不知何故丢掉莫邪剑,倒在地上不停打滚、惨叫起来?
俯视着钱莽很是痛苦的样子,我也是一团狐疑?就在此时,手中绳子一松,身子猛然下坠!显然又被飞狐“剪绳”。
我结结实实砸了下去,还好不算很高,不至于摔死。忍住身上几处疼痛,头一眼就看到钱莽左手,死死握住右手手腕,不停打滚呼嚎的惨状。
钱莽打滚呼嚎着,浑身都是泥水,陡然他一把抓住地上的莫邪剑,大声喊喝一声“呀”,竟然砍向自己手腕——
裕陵镇墓之宝“莫邪剑”异常锋利,就见钱莽右手手腕犹如刀切葱一般,被他自己活生生砍掉了。
我目睹了眼前一幕,依旧难以置信!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了一个声音:“这里的巨型石蛙有毒。”回头竟然是马自雄。只见,他一瘸一拐朝我缓慢走来。
钱莽呻吟连连,张嘴咬住地上的一块石头,来缓解断腕之痛。最终还是失血过多昏死过去,奄奄一息。
我没有忘记奇珍丹珠“凤凰胆”的续命奇效。慌忙将凤凰胆塞入钱莽嘴里,让他含在嘴里,如我所料想的那样,断腕处马上不再流血,又过了半柱香时间,断腕处长出一层殷红的皮肉,再看起伏有序的胸口,我感觉凤凰胆又一次给他续命了。
我转脸看向大难不死的马自雄,或许他看到我极为疑惑的不解目光。马上开口解释——
他的确因为雾气大,不慎一脚踩空,跌落神堂湾谷底。……算他家祖坟冒青烟儿,上半身掉在了石蛙柔软的脊背上,一条腿摔在了一块石头尖儿上,险些被巨型石蛙踩踏致死的他,用手爬着要逃离了石蛙群……
石蛙跟飞狐习性相同,似乎是领地遭到侵犯。一只扑石蛙跳起,砸压在马自雄脊背上,临危不乱的他,拔出王八盒子一枪打死,压在脊背上的石蛙,然后翻转过来,面对面又打死了几只石蛙,随即连滚带爬远远逃开。
……说也奇怪?石蛙见他远远逃开,就不再追他,又都回到石蛙群中,然后“咕哇咕哇”叫个不停。
雾气渐渐散去,他无意中见到我跟钱莽,就大声喊叫,告诉我们底下有上千只巨型石蛙。因为,冯鼎掉下之际,他亲眼看到被石蛙活活踩死的。他本想开枪,但是又怕子弹打穿石蛙伤了冯鼎,迟疑中冯鼎被巨型石蛙活活踩死……
我们二人交谈中,钱莽猛咳了一声,凤凰胆从他嘴里滚了出来。
我拾起凤凰胆,就见他缓缓睁开眼,想用手支撑着身子坐起来,这才发现右手被自己砍断了。
不远处的右手五指,像遇到火的蜡变得很短。这是石蛙的毒造成的。——还记得黑狗爷说过,蟾蜍属于五毒之一,一些身上花纹很花哨艳丽的,十有八九有毒。如今看来,黑狗爷倒也没有瞎说,确实如此。
三人看着石蛙群鸣,冯鼎尸体依旧被一只只脸盆大的石蛙挤压、踩踏着,想过去拉扯又怕遭到石蛙踩压。
——开枪射击,又没有那么多的子弹,鬼才知道以后遇到什么。这会把子弹打光,再遇到更难缠的家伙怎么办。之前可是遇到比被子卷还粗的大蟒蛇,一旦再遇到一条……还是留着“未雨绸缪”为上策。
我自从黄花山“扯帮”以来,踏足“盗墓圈”,也算见过些世面。凭借过人胆略和缜密心机,活生生耍弄了一回湘西王侯老秃,使其虎冢盗墓竹篮打水;湘南毒墓碰到“毒颅尸莲”也能机缘巧合,死中得活;跟日本特务斗智斗勇,哪次不是险象环生?然而——
我湘西刘枭不还是活到现在,依旧率领匣子山凤尾帮混迹盗墓圈。
——眼下岂能被一群石蛙成为我三奇贵人的绊脚石!当即我手持裕陵镇墓之宝“莫邪剑”,就打算过去像砍瓜切菜一般,杀出一条血路出来。
“枭爷!且慢,万万不可鲁莽行事!”
马自雄见我器宇轩昂走出,朝石蛙群走去,忙叫住我,随即挡在我跟前,他对我说——
“枭爷,这些大个石蛙中,有的有毒。砍杀石蛙一旦,毕竟被毒液喷溅到身上……”说到此处他看向只剩下一只手的钱莽。
我不是笨蛋,自然明白马自雄的意思。踌躇中,钱莽提醒说:“枭爷!您不是有奇珍凤凰胆吗。”
见我还没明白,钱莽跟进一步,解释说:“把它放到嘴里,估计石蛙毒液喷溅到身上,枭爷您也不会被大蛤蟆毒液毒死。”
……我感觉这个办法可行!大概是天底下唯有我,对奇珍丹珠“凤凰胆”拥有匪夷所思的神秘力量,深信不疑的缘故。
在我正要将“凤凰胆”塞入嘴里的时候,旁边马自雄再次阻拦。理由很简单:如此多巨型石蛙,一个一个砍杀,要砍到什么时候是头儿?
我再次放眼看去,的确密密麻麻一大片。转念再一想,这些巨型石蛙肚子里又没有大头洋,我犯得着跟它们较劲儿吗。
钱莽见马自雄不同意他的提议,反问:“马队长,既然你不同意枭爷大开杀戒,依你高见……我们现在怎么办?”
马自雄没有直接回答钱莽,可见他眼下也没有良策。
钱莽见马自雄一言不发,就对石蛙大做文章。他说,十有八九这些石蛙是向王阴兵变的,见我们来寻宝就聚拢到一起,阻拦寻宝。
马自雄对钱莽这个观点,嗤之以鼻。然后反问:“石蛙是阴兵变得,大蟒蛇又是谁变的?”
钱莽眼珠子一转,脱口而出——
“向王向大坤了。”
向王!向大坤!钱莽无意中的话,让我浮想联翩……
向王死后,变成大蟒蛇吃掉了到此寻宝的寻宝人!阴兵变成的石蛙,见到杀死“向王”的仇人,自然没命鸣叫不休。
《湘西山术·僵尸篇》上说,人死之后能变成僵尸,没说人死之后变成蛤蟆、蟒蛇的。再次思索,感觉令人难以置信。
钱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说了一个颇为可信的话。他说:“枭爷!会不会他们死前都被放了蛊?”
……蛊?草鬼婆!这些我都不陌生。
相传向大坤是土家族,说不定生前被人放了蛊。死后,蛊毒在尸体里蔓延,就想湘南毒墓里的“毒颅尸莲”,与之不同的是……这些蛊毒变成了活的。而蛇蛊、蛤蟆蛊在湘西也是有的。但是并非亲眼所见,故此只能推想有这么一种可能在几百年前发生过。
钱莽对此深信不疑!他还说了他们土家族代代相传的跟蛊毒有关的怪事。
他听他太爷爷说过,乾隆年有一位草药师,被草鬼婆下了蛇蛊而死。死后当晚,却变成了一条比大腿还粗的蛇……当时都说是蛊毒作祟,于是就把那条大蛇装棺下葬。
马自雄听了钱莽叙述,立刻质疑:“那人死后,必然是被饥饿的大蟒蛇给吃了。蟒蛇吃了人不能动弹,才被村民抓住。村民愚昧就说是蛊毒让死者变成了一条蟒蛇。”
钱莽对马自雄的质疑,嗤之以鼻。扭头朝一边看去,这一看顿时让他惊呼起来。
“枭爷!你们看大蟒蛇在吃石蛙!”
我跟马自雄被钱莽呼喊惊觉,马上扭头转脸去看——
只见!密密麻麻石蛙群里,翻滚着一条比之前吞掉钱莽的大蟒蛇还大还粗的大蟒蛇,嘴里吞咬着不知是死是活的冯鼎,昂头正朝我们这边看,似乎发现了我们……
钱莽和马自雄本来蓄势待发,都握枪在手,对准大蟒蛇头部,只要胆敢靠近就……但是!冯鼎被大蟒蛇咬在嘴里,只露出膝盖以下的小腿和脚,眼看就要吞入腹中……
——钱莽不干了!
“大蟒妖!把老冯给我吐出来!”
只见钱莽大声呼喊着,一连朝大蟒蛇连开数枪!不要命般发足朝,大蟒蛇奔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