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已经是天池脚下,王爷也不要藏着掖着了吧。”一路都没怎么开过口的修弈终于在此处向严弃阳发难,“自我们踏上雪山,身后就一直有人远远地跟着,王爷不打算解释解释吗?”
“殿下既已经派人去查探过了,想必心中自然清楚,又何必前来相问。”严弃阳道。
“晚辈这不是怕后面的人进不了天池的门,让王爷功亏一篑吗?”修弈道。
“有劳殿下挂念。”严弃阳点头微笑,随即侧身对剑臣说道,“剑臣,叫后面的跟上来吧。”
剑臣道了声“是”,于包裹中取出一枚信号弹,放上了空中。
野狼谷虽说就在天池峰脚下,但真正从野狼谷行到天池峰尚需半日的时间。
后面的人是在这一众人抵达天池第一道门前时追上来的。他们一共八个人,身手矫健,皆是以一当百的个中高手,肩上扛着两个人,用被子包的严严实实,只留了口鼻在外。
被子中裹着的正是翊王夫妇。
方谨玥面色未变,仿佛早就知道此事一般。
天池第一道门隐在山体之中,与山体融为一体,极为难寻,风晟依照地图确定了范围之后,众人将范围之内的积雪全部清除,又合力移开一块巨石之后,才将将寻到一处不寻常的地方。
这处山体与别处不同,周围有一圈十分不明显的痕迹,众人寻遍了这附近也未寻到扇子谜语中所提到的锁孔。
众人寻了半日毫无所获,眼看着天就黑下来了,便在此处支起帐子,点起一堆篝火。
柳无痕向修弈要来折扇,于篝火旁仔细研究,寻找漏下的线索。
方谨玥则自篝火中挑拣了一根较粗的枯枝作为火把,再次来到门前寻找蛛丝马迹。
“先祖手书之上可有提及?”风晟于篝火旁嚼着硬干粮,眼神在方谨玥那处来回不断地飘晃。
“只说了第一道门的钥匙,并没有言明锁孔的位置。”严弃阳摇头道。
“按照扇子上的谜题来讲,这锁孔应该是十分显眼的,即便这么多年多去了,也当留下痕迹才对。”柳无痕笃定的说道,他将那扇子换了一个角度,盯着看了片刻后又问道,“王爷,这第一道门的钥匙,到底是什么?”
“是处子之血。”严弃阳道,“手书中提及的方法是以处子之血灌浴,故这锁孔很可能是一个器皿状的石头或是……”
“弦思!剑!”方谨玥举着火把向柳无痕招了招手,示意他将佩剑丢过来。
“可有什么发现?”柳无痕收了折扇,带着白玉剑来到山体前。
方谨玥接过剑,将手中的火把塞在柳无痕手中,随即向后退了一步,运起内力用白玉剑在那浅淡的痕迹上划刻了一遍,随着剑尖的走势,痕迹上滑落下许多尘土沙粒,那痕迹也深入些许。
方谨玥一遍又一遍的划刻着那痕迹,直到痕迹下方的石壁裂出一条缝隙,他将柳无痕向后推了推,将剑尖插入缝隙中,凝聚内力于剑尖,蓄力生生将石壁于山体之上剥脱。
石壁后的山体露出不同于外表的材质与颜色,方谨玥一处一处的将石壁剥脱,天池的第一道门逐渐显出真容。
这道门不足一人高,全由金属材质打制而成,古朴简单,表面刻着简单的图文,正与“凤凰”折扇上图案相一致,门的上方有一处悬突,方谨玥向青柠要了月牙,小心翼翼的将悬突内的石块剔除干净。
“这悬突,大抵就是扇中所指的锁孔,处子之血,需从此处灌浴。”方谨玥道。
青柠轻抚着门上的花纹,发现门上遍布的花纹的源头正是门上方的那处悬突,“若要打开这扇门,怕是需要血流遍这些花纹。这……这若是用一个人的血……”
荆楚楚的眼皮莫名的一跳,她仿佛明白了那日摄政王与风晟为何会用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神看着她了……
“只能用一个人的血,而且须得新鲜。”风晟一把拉起篝火旁的荆楚楚,向着天池大门那处走去,“我们这些人里,只有她一个处子,她就是这扇大门的钥匙。”
修弈闻言,顿时身形一僵,紧攥成拳的手上关节嘎嘣作响,险些捏碎手中折扇的扇柄。
她终归是,不愿等他了。
“不可以!”仇西扬自风晟手中抢回荆楚楚,冷声道。
“为什么不可以?”荆楚楚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危机,她面带微笑的看着仇西扬,眸中掩不住的喜悦。
“你疯了?不要命了?”仇西扬从未觉得她的笑脸如此刺眼。
“我的命,对你重要吗?”荆楚楚在他的怒视之下垂下了眸,面露期待。
“你……”仇西扬被她气到语噎,这女子怎能如此不将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
“公主,属下愿意。”仇西扬的反应让荆楚楚心中突感挫败,说一句“对我很重要”就这么难吗?
“荆楚楚!”仇西扬扯着荆楚楚的手臂,气疯了的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休想!”
“你想怎样!我是这里唯一符合要求的人,我不死,谁也进不去!”胳膊上的力道让荆楚楚疼的皱眉,她不情愿的扯了扯自己的手臂,面有愠色。
“符合要求?”一个“死”字刺的仇西扬心里生疼生疼的,他就着她挣扎的力道将她打横抱在怀里,向着身后不远处的帐子大步流星的走去,“荆楚楚,你马上就不符合了!”
荆楚楚在他怀中“花容失色”,她紧张的抱着他的脖子,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小将军的意图。
待仇西扬丝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她丢进帐中的时候,荆楚楚终于理解了他那句“你马上就不符合了”的含义。
“小将军!你……你……做什么?”荆楚楚拦着他撕扯自己衣服的动作,嘴上已经磕巴的连一句话都说不清楚。
幸福来得太快……让她一时有些受不住……
“你说呢?”仇西扬反手握住她的手腕,眸子中泛着怒火。
“你要想……那什么,我们回去再做……”荆楚楚转了转自己的手腕,想要松动他的桎梏,“现在外面这么多人看着,不合适……”
“……”仇西扬加大了手上的力道,顿时疼的身下那人倒吸冷气,“你就这么想死?应了他们,你还回得去吗?”
“小将军,你这是关心姐姐吗?”荆楚楚用另一只手揽住了仇西扬的脖子,面上缓缓爬上笑意。
“你……”无论什么情况下,他总能被她气的语噎。
“好啦,姐姐知道你的心意。”揽着仇西扬脖子的那只手攀上他的耳朵,轻柔了揉他的耳垂,荆楚楚抬高身子在他唇上一擦而过,“那点血,要不了姐姐的命。”
仇西扬身子一僵,还未回过神时,荆楚楚就已经结束了这个蜻蜓点水的吻。
软软糯糯的,这个浅淡的吻不觉间痒了他的心,他很想循着痕迹吻回去,但理智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荆楚楚的话并不能打消他的疑虑,他扯下揽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与另外一只手放于一处禁锢着,“那你方才说的‘死’……”
“这天寒地冻的,受了伤自然不容易愈合,若是有人愿意悉心照料,自然不会有事了。”荆楚楚狡黠的笑道。
帐外众人盯着那帐子半天未回过神,青柠扯了扯仇楚霖的衣袖,十分担忧的问道,“真的不用去阻拦一下?”
“你拦得住?”仇楚霖面上的欢喜暴露无遗,他家这傻弟弟终于情窦初开了。
“毕竟这么多人看着,楚楚她……”青柠为难道。
“这男女之间的事儿,旁人插手总不太好,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的夫君吧。”仇楚霖揽住了她的腰身,于她腰间艰难的摸索半晌也未寻到她的软肉。
就在青柠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荆楚楚和仇西扬二人已经一前一后的自帐中走出来,二人衣衫整洁,面色无常,看起来并未发生什么。
“公主,开始吧。”荆楚楚取出靴子中暗藏的匕首,又回过头看了仇西扬一眼后,毫不犹豫的在自己手腕上割了一刀。
鲜血自刀口处涌出,荆楚楚将手腕抬至悬突那处,片刻之后,血液自体内迅速的流失便带来了心悸和寒冷。
仇西扬站在荆楚楚身后,眼看着血液流过悬突,于花纹间缓慢的流淌。
那盈盈的血液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诡异,看得他心悸,喘不过气。
荆楚楚的身形晃了一下,她收回左臂,手腕处的伤口已经开始凝结,她抬膝再次抽出匕首,在原有的伤口之上又划了一刀。
“楚楚!”仇西扬上前扶住她的肩膀,眉间紧蹙。
“小将军,你可抱好了我,若摔着了,唯你是问!”荆楚楚嘴唇发绀,头脑昏沉,她晃来晃去的委实站不稳,便干脆完全靠在仇西扬怀里,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占一占便宜。
血流至底,第一道门大开时,荆楚楚已近昏厥,青柠赶紧拿出护心丹与她服用,包扎好伤口,便将她交到了仇西扬怀里。
“副将军,只能劳烦你照顾她了,她失血过多,陷入昏迷,此处又天寒地冻的,最是容易出事。”青柠面带凝重的与仇西扬嘱咐道,“我们带的物品中有几味补血的药品,须得按时服用,有劳副将军了。”
“夫人放心,属下必会照顾好荆姑娘。”仇西扬点头,将青柠所说需注意的事项尽数记在心里,又与青柠复述了一遍,确定无遗漏后才将荆楚楚抱回了自己的帐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