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摇了摇头,在嘴边长叹了一声,看着脸色确实不太好,眼神也有些闪躲,生怕会在不经意间激怒傅匀尊。
"什么?!那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必须给我最大限度地保住我的孩子,要是他真的出了什么差池,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傅匀尊一听,心里不由得抽搐了一下,他虽然话说的狠了一点儿,但眼下他除了说这些,也确实做不了什么了,毕竟就算他是医生,也无法挽回已成的定局,但此时此刻他却强人所难地要求别人,其实仔细想来这也只不过是他想让自己安心的一个借口罢了。
"傅总,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的,但有时候生死之事,我们也无力回天啊。"医生在嘴边长叹了一声,说完便径直转过了身,离开了这里。
傅匀尊一个人站在原地,心乱如麻,他知道言言的身体不好,所以要小心呵护,但没想到言言的身体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这简直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他无法想象这么一个鲜活的生命,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不久之后就会变成一具尸体,他脚下一软,不由得往后退了半步,手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生出了冷汗,脸色也是难看得厉害。
就在这时,走廊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关诗礼慌慌张张地赶到了医院,见着他失魂落魄地站在急救室门口,心里不禁慌了起来,连忙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跑了过去。
"言言怎么样了?没出什么大事吧。"关诗礼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傅匀尊的面前,还没来得及调匀呼吸,就迫不及待地问了出来,眼神里充斥着紧张和慌乱。
"医生说,言言的病情在逐渐恶化,情况不容乐观。"傅匀尊的脸色阴沉如墨,狭长深邃的眼眸中泛起了阵阵心疼,如果可以的话,他到希望得这个病的是他自己,也省得让言言去受这份苦。
"那怎么办?尊哥哥,我们不能放弃他,他是我今生今世唯一的孩子了,我们一定要救活他,只要让他能活在这个世界上,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关诗礼说着,眼眶不由得湿润了起来,声音哽咽着,脸色苍白不堪,看不出半点血色,白皙的脖颈上青筋暴起,俨然就是一个不想失去孩子的母亲,楚楚可怜,惹人同情。
"你以为我不想救他吗?如果我有办法,还会让他躺在病床上吗?现在医生都这样说了,他的心脏病是先天性的,不可能治好,我们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是陪伴了。"傅匀尊甩开了她的手,情绪也不由得激动了起来,其实在这件事情上,他比谁都难过,虽然他之前为了沐颜笙要跟关诗礼离婚,忽略了言言,但他的心里一直存着愧疚,对言言的爱一点儿都不比对燃燃的少,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是他所不情愿的。
"我的孩子啊,怎么就这么命苦,才不到十岁,就要受这样的苦!"关诗礼一听,脚下一软,不由得瘫倒在了地上,一旁的佣人扶都扶不住,眼泪顿时模糊了她的视线,将她脸上精致的妆容全都弄花了,她鬓边的长发垂到了胸前,黏在了侧脸上,看着带着几分邋遢,跟她一向在外面的形象完全判若两人了。
"太太,您还是快起来吧,一定会有办法的。"佣人在旁边劝着,心里也不好受,关诗礼这样不顾形象地失声痛哭,惹来了不少护士病人的侧目,她好歹也算半个公众人物了,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不顾形象,但真是难得。
关诗礼丝毫没有在意,反而哭得更加起劲了,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昭示她心里的痛苦,才能让傅匀尊注意到她,从而因为这件事怜惜她,慢慢回到她的身边。
"好了,你快起来吧,言言现在也该醒了,我们一起去病房看看他吧。"傅匀尊眼见着周围的情况,心里也不是滋味,不由得走了上去,将关诗礼从地上拉了起来,扶住了她的肩,在她的耳边小声提醒了一句。
关诗礼便顺势将自己的半个身子都倚在了傅匀尊的身上,吸了吸鼻子,两滴泪又接着从眼眶里滑落了下来,她不紧不慢地伸出了手,擦了擦脸上残留的泪,虽然看上去效果并不大,但好歹还是要装装样子的。
傅匀尊知道言言的病情对关诗礼的打击有多大,毕竟言言是她幸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而且她以后都不能再生育了,所以一直以来她都把言言捧在手心里养着的,现在言言的身体变成了这样,她心里的苦痛自然是不言而喻的,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必须安慰照顾她,以防她做出什么傻事来,伤害了自己的身体。
关诗礼哭哭啼啼地走到了言言的病房门口,她明白傅匀尊的意思,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擦干净了脸上的泪,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看上去并未有什么异样,她知道傅匀尊不想让言言不高兴,虽然她也不想,不过这个更多还是遵循傅匀尊的意思。
"爸爸。"言言已经暂时脱离了危险,但小脸还是苍白不堪,双唇上都没有半点血色,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憔悴,一点儿精神都没有,就这一声简简单单地"爸爸",听起来都是那样无力,似乎已然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哎,爸爸在这儿了,你感觉怎么样了?饿不饿啊?要不要吃点什么?"傅匀尊立刻走到了言言的床前,神色紧张不已,剑眉紧蹙,狭长深邃的眼眸中充满了担忧,虽然在表面上还是保持着镇定,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早已混乱了。
"我什么都不要吃,我就想要你在这里陪我,你已经好多天都没陪我玩过了。"言言摇了摇头,稚嫩的小脸上满是委屈,嘟起了小嘴,微微垂下了眼帘,疲倦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