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其实死倒没什么,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诗礼啊,我知道她身上有很多缺点,从小被我宠惯坏了,说话做事总是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不计后果,这些我都知道,但是不管怎么样,她都是你的妻子,无论如何请你多担待一点儿,千万不要跟她计较,只要你们能好好的,我就放心了。"关业握着傅匀尊的手,人似乎到了风烛残年,说话也软了不少,不似之前那样咄咄逼人,嚣张跋扈了。
"我知道,您放心吧,我不会让您失望的。"他点了点头,在嘴边应承了下来,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此时此刻他不得不答应。
关业交代完了之后,就在助理的陪同之下径直离开了,背影明显佝偻苍老了许多,步履也渐渐蹒跚了起来,在刚强精炼的人也经不起岁月的洗礼,不管他之前多么强势跋扈,现在终究也只是一个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永远幸福的父亲了。
经过这次之后,傅匀尊的心情有些沉重,他没有跟关诗礼说这些,怕她知道关业的情况之后会做出什么傻事,心里隐隐有些担忧,好像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过了两天,关诗礼正在家里陪言言玩呢,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立刻将她置于了痛苦的深渊,她什么都顾不上了,立刻冲出了家门,坐在车里,含着泪给傅匀尊打了一个电话。
"你这是怎么了?哭什么呀?"傅匀尊还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关诗礼不是一个玻璃心的女人,听着她的哭声,要是没什么要紧的事是绝不会哭得这么伤心的。
"我爸爸病危了,在医院,都快,快..."关诗礼的声音哽咽着,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眼泪早已模糊了她的视线,鬓边的碎发沾满了她整张脸,双肩颤抖着,哭得撕心裂肺。
"什么?!我马上过来!"傅匀尊一听,便立刻把手机放下了,拿上了一旁放着的外套,匆匆忙忙地冲了出去。
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关诗礼瘫倒在关业的床边,看着这个样子,他大致已经猜到发生什么了,慢慢走了上去,跪在了关业的床边。
虽然以前为了让关诗礼嫁进傅家,关业在背后做了许多事,但此时此刻,人都没有了,还计较那些东西也没有必要了,毕竟关业在名义上是他的岳父,现在他的心里自然也不好受。
"傅总,这是董事长临终前让我交给你的。"助理走了过来,把一份文件递到了他的面前,脸上也尽是遗憾。
他慢慢伸出了手,将文件收了起来,神色间带着从未有过的凝重,剑眉紧锁,脸上的肌肉紧绷着,狭长深邃的眼眸中泛起了阵阵凄凉。
"我我再也没有爸爸了,再也没有了..."关诗礼早已哭成了泪人,所有的理智瞬间化为了乌有,一直在嘴边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死死地抓着关业身上的床单,心里的惊恐和悲伤不言而喻,脸色苍白异常,本就瘦削的身子在此时显得更加孱弱了。
"好了好了,没事了,你还有我,还有这个家。"他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肩,想要她的心里好受一点儿,这样他心里的罪恶感也能少一些。
关诗礼顺势瘫倒在了他的怀中,关业是宠了他二十多年的亲生父亲,现在临终了,她顿时感觉天都塌下来了,再也没有人为她做主,为她打抱不平了,就算她有了关氏所有的资产,对于她而言也没有丝毫作用。
关业的葬礼他准备的很好,商界几乎所有的人物都到了,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半点笑容,关诗礼一身素服,站在他的身旁,这几天明显消瘦了不少,连说话都没有什么力气,眼眶深深地陷了下去,脸上没有半点血色,长发绾在脑后,虽然整洁,但还是掩盖不了她身上的颓废和凄惶。
在招呼完宾客之后,傅匀尊便跟关诗礼一起签署了关业生前拟好的协议,关氏正式跟傅氏合并,其中关氏所有的股权都由关诗礼全权继承,另外傅匀尊依照协议,给了关诗礼百分之十傅氏的股份,这样关诗礼手中的资产远远超过了他,一旦他们离婚,那这些东西就都拿不回来了。
"唉,真没想到关业人都没了,居然还留了这么一手,不但没有把关氏的股份给你留下一点,居然还让你把傅氏百分之十的股份给诗礼了,真是的,你也是,怎么能就这样答应?"林淑清一想到这里,心里还是不舒服,那些资产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现在全都攥在关诗礼手里,以后万一要是发生什么事,可就不太好了。
"妈,您放心吧,我心里有分寸,不会有事的。"他微微垂下了眼帘,这些东西现在在他的眼里完全不值一提,他从小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这些身外之物享受惯了,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他是一点儿都不在乎了。
"我是你妈,你心里怎么想的我还不知道啊,你每天都时时刻刻准备着跟诗礼离婚呢,你现在可要小心点啊,以前她手里只有关氏的一点儿股份,你离了也就离了,没什么事,但是现在她手里可是攥着我们傅氏的半壁江山,你千万要考虑好,绝不能让傅氏的利益受到半点损失。"林淑清在一旁嘱咐着,压低了声音,今天她特地把傅匀尊叫过来,就是为了让他认清楚形势,千万不能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
"我知道了,我现在身上既有爸的遗嘱,又有关叔叔遗嘱,您觉得我还有可能跟她离婚吗?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吃好喝地待着她,傅太太这个位置就是她的。"他的嘴边泛起了一丝冷笑,傅太太这三个字何其嘲讽啊,连他自己都不想承认,偏偏要外面的那些人承认,想想还真是不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