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瘫倒在床上,刚才一直压在心底的眼泪如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顿时沾湿了她胸前的衣襟,她双肩颤抖着,失声啜泣,身上没有了半点力气,痛苦如一块巨石,堵住了她的喉管,她努力地想要大声喊出来,可每每一张口,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没有想到之前那个说要跟她结婚,非她不娶的男人此刻竟然不肯相信自己的话,即便她在下面争辩喊哑了嗓子,他都没有半点动容之意。
一次一次给予她希望,给她温暖的人是他;让她绝望,将她推到谷底的人也是他,她才发现自己根本就猜不透这个男人的心思,无论她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在他心里根深蒂固的初始印象。
"这个女人真是晦气,我们傅家也不知道走了什么霉运了,竟然一开始选中了她,我真是肠子都悔青了,要是还能重来一次,我的那五百万绝不花在她的身上!"林淑清的脸上充满了嫌恶,仿佛沐颜笙就是一个烫手山芋,避之不及。
"好了伯母,我想她很可能是因为怀孕的时间长了,想的太多了,所以才会这样,等她把孩子生下来了就好了。"关诗礼在一旁扶着林淑清,微笑着劝慰道,眼神极其温柔,跟沐颜笙一比,确实胜出许多倍。
"你看看,诗礼多懂事啊,这才像我们傅家的儿媳妇,宽容大度,温婉贤淑。"林淑清的脸上顿时生出了些许笑容,一个劲地夸赞道,跟当初一比,完全像变了个人一样,只是老脸上的这层皮,似乎更厚了些。
"好了,你也少说几句吧,晚饭已经好了,去吃饭吧。"傅振越坐在旁边实在看不下去了,虽然他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商人,但毕竟是个男人,没有林淑清心眼那样狭窄,之前对于沈慧的事情,他心里一直亏欠着沐颜笙,所以这段时间以来,他对沐颜笙并没有任何埋怨和刁难,有时候听到林淑清骂她,还会说两句。
但这对沐颜笙的处境丝毫不起作用,在整个傅家,家里的事情一直都是由林淑清打理,她掌握着家政大权,而公司那边的事情也大多交给了傅匀尊,傅振越只是挂了一个董事长的名头,其实很多事都是傅匀尊处理,他也做不了主,所以相当于在这个家里,傅振越的家庭地位其实是最低的,说话也常常没有什么分量,更不要说能帮沐颜笙什么了。
宝宝交给佣人带着,他们一家人坐到了一起,关诗礼一直在偷偷瞄着傅匀尊的侧脸,可是无奈傅匀尊却没有给她半点回应,虽然傅匀尊心里也知道自己一直亏欠着她,但他只是答应不久之后娶她进门而已,可丝毫没有表示自己会爱上她。
沐颜笙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在眼泪完全浸湿了身上的衣袖的时候,她终于哭累了,也认清楚现在的情况了,在这里家里没有人相信她,而关诗礼现在已经被她惊动了,很明显,关诗礼是绝不会放过她的,所以可能关诗礼的计划会提前,这个祸事,她怎么也躲不过了。
想着这些,她不禁慢慢躺了下来,擦干了脸上残留的泪痕,将整个人埋到了被子里,捂得严严实实的,透不进半点光亮,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感觉到一丁点的安全感,才不会被自己周围密布的这些危机打倒。
傅匀尊和关诗礼吃完了饭,就一起离开了,傅匀尊将她送回了家,在下车的时候,她还不忘跟傅匀尊交代一声,让他明天找个心理医生给沐颜笙看看,将自己伪装得温柔大方。
傅匀尊只是冷冷地应了一声,便开着车径直回去了,起初他的心里却是有几分疑虑,但想想之前沐颜笙的所作所为,还有那个遗留在丁博那里的耳钉,他心里的那一份顾虑瞬间烟消云散了,反正他们是终究不能走到一起的,他又何必再有什么眷恋呢?
第二天一大早,傅匀尊就找来了心理医生,沐颜笙被几个佣人强行按在了床上,傅匀尊和林淑清在一旁看着,医生查看了半天,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沐颜笙已经患有了轻度产前抑郁症。
"医生,这个病会不会影响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啊?"林淑清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迫不及待地问了出来。
"您放心吧,这种心理疾病,是不会影响胎儿的发育的,只是你们家人要小心点儿,别让她到处乱跑,也别让她做什么危险的事,她现在是孕妇,不能吃药,所以只能人为去控制,这就需要你们多费心了。"
沐颜笙一听,觉得简直不可思议,她只是昨天把关于关诗礼的真相都说了出来,今天就被这个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医生确诊为了抑郁症,她的情绪不由得激动了起来,在床上挣扎着,面目狰狞。
"你一定是跟关诗礼一伙的,你收了她的钱是吗?故意说我是抑郁症,你算什么医生,你就是个见钱眼开,唯利是图的伪君子。"她望着那医生,忍不住破口大骂了起来,虽然声音有些沙哑了,但还是藏不住她心里的悲愤。
"沐小姐,我十分理解您现在的心情,请您冷静一点,您怎么说我没关系,只是还是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不要伤了元气,影响了腹中的胎儿。"那医生还是一如既往地淡定自若,说完便径直走了出去,傅匀尊见状,也转过了身,跟在了医生的身后。
"傅先生,我觉得依照沐小姐现在的情况,可能不止是抑郁症这么简单了,还有伴随着一些暴力倾向,所以我建议你们把她禁锢在一个地方,把房间里的那些利器都收起来,否则要是出了什么大事,可就后悔莫及了。"医生知道傅匀尊也出来了,便停下了脚步,转过了身,严肃地交代道。
"她的病,有继续恶化的可能性吗?"傅匀尊的脸色阴沉,剑眉紧蹙,眉梢间沟壑纵横,声音里带着些许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