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伟鸿突然下跪,惊到了沈梦和慕容缘。
沈梦诚惶诚恐,关切地问道:
“父亲大人,为何如此,折煞小女?”
黄伟鸿想起一事,反问沈梦道:
“既然梦儿认了为父,你我便是一家子人,有些事为父不得不问,不知道梦儿可有许配人家?”
沈梦原先不知道黄伟鸿为何朝自己下跪,又说出十分严重的话语,思索间突然听他询问自己的婚配情况,耳根一红,未及多想。
“回父亲大人,梦儿自小跟着师父长大,未有婚配。梦儿途中遇到了李世都头,历经几番生死劫难,私下里早已芳心暗许,还未……,还未……。”
说到这里,沈梦紧咬嘴唇,女孩子毕竟害羞,说不下去了。
慕容缘尽管已经想通和李世的兄妹关系,听到此处,心中仍是五味杂陈。
黄伟鸿听沈梦说了两遍“还未……”,知道她仍是单身,心中又是一喜。
“如此,大事成了。”
他跪地不起,面色凝重地说道:
“梦儿莫慌,救李世都头和救黎民百姓,就是同一件事,你且听为父慢慢道来。”
“匈奴大军进犯潼关,当今天子视若无睹,听信谗言,令边关百姓流离失所,危在旦夕。现急需一位良臣谋士,进谏忠言,让天子回心转意,派大军前往退敌。”
沈梦好生疑惑,和慕容缘对视一眼,问道:
“朝堂之事,和我一介小女子,有何相关?”
黄伟鸿继续解释道:
“战火硝烟,转瞬即至,狂澜既倒,大厦将倾,无人能够置身事外。”
“今日天子出巡,于街上遇到了沈梦姑娘,一见钟情? 颇有好感。天子在养心殿,向为父询问梦儿婚配情况,若还未许配人家,欲招梦儿入宫。”
“梦儿若能得天子恩宠? 以天下大义为己任,说动天子调兵遣将? 除灭贼寇,将为大功一件,功德无量,流芳百世。”
沈梦不依,正欲争辩? 黄伟鸿却没给她接话的间隙。
“梦儿欲救李世都头,唯一的机会? 也在此番面见天子之中。”
“梦儿试想,挖开牡丹坞,工程浩大,非比寻常? 若无大量人力? 慢则三五年不能成功? 到那时被埋地底之人,仅剩枯骨,空留余恨? 又有何用?”
“这普天之下,能够短时间调动数万人马,全力以赴,将牡丹坞地道开启,让李世都头重见天日的,也只有当今天子能够做到啊。”
黄伟鸿说道此处,抬头去看沈梦,见她若有所思,知道自己的说辞已经奏效。
他趁热打铁,补充道:
“李世都头,生死未卜。他若是生,一刻也不得耽搁,梦儿要救他,入宫请天子相助是唯一的法子,日后你们还能见面。他若是死,难不成梦儿还要为他厮守一生,白白负了青春?”
“梦儿当真认了为父,便是我尚书府的千金小姐,金枝玉叶,门当户对,入了宫廷,也不算辱没沈家……。”
慕容缘在一旁越听越不是滋味,眉头紧皱,心道:
“这怎么可以?涉及到一个女子的清白和贞洁,沈梦姑娘是决计不会答应的啊。”
沈梦略加思索,将兵部尚书黄伟鸿扶起。
“父亲大人,快快请起,莫要折煞梦儿了。”
“只要有一线机会,救得李世都头,梦儿愿意入宫。”
沈梦说完这句话,如释重负,在她身旁的慕容缘却全身巨震,大吃一惊。
黄伟鸿没想到沈梦能够答应的如此爽快,大喜望外。
“太好了,太好了,难得梦儿深明大义。”
“事不宜迟,为父这就进宫面圣,张罗此事。”
“这些天,梦儿切忌再往外跑,快些将腿伤养好,待我禀明天子,选个良辰吉日,择日入宫。”
他好言安慰了沈梦几句,便回到大厅,同百里求贤再寒暄几句后,只身往皇宫而去。
九把刀知道沈梦愿意入宫一事,也颇是惊疑。
他摸着光头说道:
“沈梦姑娘行事,真是匪夷所思,让人意想不到啊。”
慕容缘还留在沈梦房内,不解地问道:
“沈梦姑娘,你当真要去……,要去嫁给皇上?”
沈梦叹了一口气,反问慕容缘:
“换做是慕容姐姐你,你又将如何是好?”
慕容缘拼命摇头。
“我才不会委身入宫,那样怎么对得起李世哥哥?”
沈梦又叹了一口气。
“也怪梦儿命薄,大街上还能撞见天子的玉。难道慕容姐姐对李世真能见死不救?”
慕容缘左右为难,一下子没了主见。
“那……,那该如何是好啊?”
沈梦握住慕容缘的手,斩钉截铁地说道:
“梦儿有预感,李世哥哥没死。”
“李世哥哥武功突飞猛进,那日我被地下怪物吞入口中,他尚且能够将我救出,那怪物是绝对无法伤害李世哥哥的。”
“那怪物是条巨蛇,它能够在地底生活,狡兔三窟,也一定能带着李世哥哥,躲过下沉的土石之祸。眼下李世哥哥遇到最大的难题,就是牡丹坞垮塌的山脉封住了出口,脱不开身。”
“既然能够调动大量人手,挖开牡丹坞的只有当今天子,莫说黄尚书要我入宫,就算不要梦儿入宫,梦儿都要主动去找天子,让他出手,救出李世哥哥呢。”
慕容缘哪有沈梦这样的胆魄,听完仍是疑惑:
“可是天子看上了你,这身清白,你的名分,又该如何保全?”
沈梦点头道:
“慕容姐姐放心,梦儿自会保护自己,一定会对得起李世哥哥的。”
“天子也是人,梦儿不信他就有三头六臂,只要让我见到他,梦儿就能见机行事。”
“至于名分嘛,我原本就是江湖儿女,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梦儿只希望救出李世哥哥,日后他不要介意才是。”
沈梦又一脸严肃地对慕容缘说道:
“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切莫泄露出去,否则就无法救出李世哥哥了。”
慕容缘只好点头称是。
她辞别沈梦,情知事关重大,自然不敢声张,内心对沈梦既是担心,又是佩服,夜不能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