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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出巡不算个例,算是平常,可是每次的皇帝出巡都不能算是小事,不是想到的时候拍拍脑袋说一句朕要出巡,然后后脚就能立刻启程的事情。
陛下要出巡倭列岛,要事先知会总督府那边先行建造行宫,要命令海军清扫沿途航道,同时也要命各地造船基地建设符合礼仪的船只叔孙通说了一大堆皇帝出巡前必须的准备,掐着指头又说:各项准备没有二三年恐怕是办不成的。
在场臣工都是一致点头,他们可不是给草台班子打工,吕哲也不是什么山寨的大王,他们是统治广阔疆域的中央,是大陆唯一的正朔,凡事怎么能够草率行事呢做事是要讲究排场,不但要讲究排场还要符合礼仪,既是遵行所谓的礼仪法度。
吕哲当然知道会是这么一个结果,笑了笑看向萧何,又看了看骆摇。
陛下,臣会立即发行通告给倭列岛的总督府。萧何说的是建造行宫,接着又说:出巡用的相关船只也会立刻开始打造。
骆摇也是点头说道:陛下何不在本土先巡视一下天下方才大定,各地民生存在差异,去亲眼看看也是好的。
其实他们基本都看出来了,吕哲这是待在南陵待得太久了感到闷。
吕哲自从北征之战后就一直待在南陵没有挪过窝,他在南陵的时候也基本都是身在宫城,只有极少数的时间才有机会接着各种祭祀和礼仪场合动弹一下。
一个人哪怕是喜欢宅,可是时间久了总会感到闷,现在的吕哲确确实实是感到闷了,刚开始说要出巡倭列岛也知道不可能,算是定下一个会去倭列岛巡视的基调,真正的用意是要在本土走动走动。
先去夷陵。吕哲很是从善如流,他说了一个地点,想了想又说:随后要去哪,再议吧。
众臣齐声道:陛下英明
吕哲去夷陵,无非就是去那边的烈士园。
夷陵的烈士园已经建造四年,从建设投入使用到四年的时间过去,屡次作战阵亡的将士都是被安置到烈士园。
十多年前吕哲从夷陵起兵,历经大大小小的作战无数,有许多追随吕哲在战场战死的将士遗骸其实并没有被收敛,后面还是因为吕哲的命令。军队认真寻找才找到,每找到一具将士的骸骨,也都会安置在烈士园。
现在夷陵的烈士园有名的阵亡将士数量是三万六千零六人,无法考究名字的阵亡将士数量是八万三千零二十七。
事实上能够考究阵亡者是在军中配置铭牌开始,在没有配置铭牌之前虽然也能记录谁阵亡,但是难度不是一般的小,有时候还会出现搞错的情况。
本土巡视也不是说走就走,需要用一段时间来调整行政,例如迫切的事情紧急处理完毕。安排好相应的通讯值班人马,花了大概五天的时间才算是真正的启程。
南陵距离夷陵并不是太远,事实上南陵就是坐落在夷陵和江陵正中间的平原地带,要是按照区域性质的划分。南陵的范围已经将夷陵和江陵的部分土地给圈了进去。
父皇,咱们这一次是要去哪四五岁的孩子正是声音萌萌的时候。
说话的女童是吕哲的庶四女吕婷,今年五岁。她与几位年纪较小的兄弟姐妹与吕哲同乘一车。
要从南陵前去夷陵需要走的是西门比较近,可是华夏自古以来就存在一些礼仪。像是什么身份的人应该做什么样的事情,诸侯和君王出巡应该有什么样的利益。
一般性的来说,古时候礼仪中的北面和东面算是正位的一种。也就是堂皇之礼的一部分。简单的来说,就是天子出城有固定的通道,不是哪个方位比较近就直接选哪一条。
皇帝出巡,文武官员近百,皇室几乎全部出动,服侍皇室成员的侍从,再加上文武官员的亲属和随从,闲杂人等的数量超过三千人,另外还有随行甲士是禁军的一个五万人规模的军团。
禁军骑兵开道,走的是国道的正中间。中间的道路有一个专门的名字,那叫天子道,不过也并不是只有统治者才能行走,各地官府或是驿站要向中枢传递公函或是什么信息,信使也是走那条道路,算得上是一条行政专用通道。
南陵的市民看见庞大的排场好奇相问,问来问去也没有得到一个答案,直至是看到王室的众多行辕和文武官员的车驾才瞧出一点端倪。
陛下要出巡啊
看样子应该是的。
这是要出巡哪一地
我怎么可能知道。
说句实在话,这年头的人们对统治者出巡真的没有感觉什么好奇怪的。前有夏商周的历代天子几年一度的出巡,后有始皇帝几乎每年一次的出巡,统治者不好好待在宫城到处乱跑已经成为一种普遍现象。
恰恰是统治者出巡的现象太普遍了,文武官员才没有说什么天子万金之躯,不可轻动之类的话来阻止。从某些方面来说,官员甚至比较鼓励天子出巡,他们认为只有让统治者亲眼看看自己的国家,才能更加了解国情,有利于官员执行一些行政方略。
官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乐意统治者走出深宫的无法考究了。但是观看一些史书可以得出一个结论,时常走出深宫的皇帝,要么是开国之君,要么是非统治者的直系血脉例如皇帝没有子嗣,从宗室旁支过续一名男子而来的继承人。除开这两种皇帝之外,超过九成的统治者几乎是一辈子待在宫城那个旮旯地方,对于他们来说,他们是国家的统治者,可是踏及的地方比一个平头老百姓都不如。
什么体验民间疾苦,又是亲眼看看治理的国家,统治者真正到过的地方其实并不会太多。不过对于地方官员来说是一种麻烦。
什么麻烦例如统治者说要过来,是不是要建造行宫,是不是要装点一些门面另外,像是始皇帝出巡期间的用度,粮草就是每到一地进行补充,也不是没有被骂劳民伤财什么的。
那么话又说回来了,真的是不希望劳民伤财才不乐意统治者出巡吗其实不是的。是地方官怕自己的一些作为被查出来,他们当然会害怕皇帝巡视到自己的地头。
五万禁军中的少部分已经作为前军先行开道,大部分是在城外列队等候,跟随从宫城出发的甲士并不算多。
鲜衣怒马的禁军或是骑马或是步行。道路两旁也有城卫军在维持次序,吕哲透过车窗向外看去,看见的是密密麻麻的人群。
要是在明或清的时代,皇帝车驾过处应该是一大片跪倒在地的人,任何人敢于抬头看一眼天子的车驾都是大不敬的杀头大罪,可是现在并不是那么回事,或者应该说一直到有明一代之前都不是这样。
朱元璋崛起于微末,那个时代正是华夏文化被草原马蹄践踏得破碎的年代,一些风俗和礼仪随着屠杀消失不见。朱元璋制定的一些制度中,很多都是依靠自己的理解来进行定义。
我做了皇帝,一定要吃黄金做的馍馍从这一句话能看出很多东西,每个人都有对皇权的理解。朱元璋对皇权的理解就是不可冒犯,他也真的是那么做了。
真正的情况是什么是一直到两宋时期,人们的膝盖一直都很金贵,有那么一句话叫跪天跪地跪父母。膝盖骨跪地只会出现在一些必要的场合,如祭祀上面,并不是说碰见官员就必须进行跪拜。
南陵的市民就没有一个是跪在地上。他们也就是对着皇帝的车驾做出一个揖礼的姿势,眼睛该是盯着就是盯着,没人会去因为谁多看一眼皇帝的车驾就认为是大不敬应该杀头。
因为是从北门出城,南陵的市民基本是猜不到出巡的队伍要前往何处,一些富家子弟甚至是商量了一下,然后决定远远地跟着出巡队伍。
私自跟着皇帝出巡队伍算不算是摊上大事这就要看统治阶层的心态了,特殊时期会有特殊的处理方式,现在嘛
很多吗
刚开始的时候只是一些人,我们没有进行阻止,后面越来越多跟风的。队伍后面现在的人数已经超过二千人。
出巡队伍是走的国道,官方没有事先封路,道路上的左右道路本来就有行人。
既然是国道当然不是私家的道路,出巡队伍走的又是中间的天子道,只要没有人窜到中间的路面,没有事先通知或是禁止的前提下,除非是给按上个欲图不轨的罪名,不然没道理去阻止谁要往哪去。
梅中郎将已经布置警戒线,那些跟随的人也很懂规矩。陛下,您看
少年郎嘛,只要举动不出格,随他们去吧。
诺
出了北门,拐了个弯,队伍踏上的是前往夷陵的大道。这条大道连通着夷陵和巫东,一直是延续到巴郡境内,直至被大山拦住去路。它还与通往几个地方的道路相同,往北可以直抵南阳郡,往南可以进入苍梧郡。
帝国交通连续规划和建设,越是靠近帝都南陵的地方交通越是发达,同时路面的宽度也会越大。
行走在天子驰道的队伍,他们的左右两边不会缺少行人,行人看到队伍打出的凤凰王旗时都会暂时停在原地行礼,等待王旗过去了才会重新动起来。
车驾中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吵闹着,吕哲偶尔也会与他们嬉闹一下,更多的时候是在观看车窗外的景色。
要是按照现在的习俗,进入冬季的十月份算是新一年的开始,冬季时分国道依然是人来车往的繁荣,说明年景应当是不错的。
早两年吕哲已经按照自己的习惯重新规划了节日,按照后世的习俗将正月初一定为新年除夕,现在人们还在逐渐习惯新的新年,倒是没有后世那种过年十分的热闹。
看左右两边的人流,吕哲看到的是去南陵远要比从南陵而出的人流多,出了南陵的人流中装载货物的车辆又比较多,那是因为南陵周边的作坊和工厂密集,造出来的货物自然是要拉往各地贩卖。
想要看到除夕的热闹场景,应该还是要等人们适应,也要人们的日子越过越好了。吕哲敲了敲车壁,骑马随行的梅鋗很快就出现在车窗外。
梅鋗手持缰绳行抱拳礼,问了一声:陛下
吕哲苦笑着说:让队伍停一下。
梅鋗只是应诺,然后去执行命令,至于为什么要停那是不会问的。
其实是吕哲被孩子们吵得有些头大了,他又吩咐孩子们的妈赶紧让人来将孩子领回去,末了才追加了一句:让启和议过来。
吕启和吕议很快就过来,等两人上了吕哲所在的马车,整个队伍才又继续前行。
过了今年,吕启和吕议都已经九岁,他们现在都已经到了该上学的年纪,这一次吕哲出巡的计划中应该读书的孩子都不会带,所以包括吕启吕议吕莹等等子嗣都会被留在南陵,只有一些不需要上学的孩子才会一同带上。
两人上了车驾第一时间都是行礼问好,吕启没有马上坐下,倒是吕议行礼之后一屁股就靠在车壁的一个蒲团上。
吕哲看了一下两个儿子,发现吕议衣衫有些不整,问道:刚才干什么去了
吕议讪笑道:坐马车闷,改骑马了。
吕哲让吕启也坐下,没有去纠正另外一个坐没坐姿的样子,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我这一次出巡大概会耗时四个月,在夷陵祭奠完阵亡的将士会转道南阳郡先去秦地,随后会去北地的长城看看。
吕议问道:父皇是在担心草原战事吗
秦北地的长城有新也有旧,旧的长城段距离咸阳大概三百里,新的长城段则是远离咸阳上千里。
吕议问是不是不放心草原战事,显然是猜出吕哲要去的是新长城段,不是旧长城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