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礼突然发现,他的眼里看到的东西似乎是他原来从未看到过的,每一幕画面的流转,他都会有一种难以呼吸的心疼传来,他心疼那个男人,无比的心疼,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样的感觉,他不明白,甚至可以说他不懂。
一直看到小小的姬礼长大,一直看到那个男人慢慢的有些苍老,双鬓开始变得有些发白,他才知道,原来这个看似无敌的男人,原来承受了那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这么多年来,他依旧是那个商场上的天才,任何决案没有一个失败的,任何选择都会带动大笔的利益,任何人眼中他都是一个神话,一个足以笑傲所有人的神话。
可是姬礼却看的清清楚楚,他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黑暗的房间里他还是一个人,永远的一个人,林飞飞早已离开了他,在姬礼的眼前指着这个男人的鼻子哭着对他说,“你还完了。”
没有丝毫的留恋,姬云离开了那个他放弃了家庭的重新组合,他没有如释重负的样子,他没有回去找张小青,而总是把自己囚禁在孤单的环境当中,偷偷的去看着姬礼母子的生活,姬礼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那种孤独他却是感觉的非常深刻。
渐渐的,时间慢慢推移到现在,姬礼陪着他走完了这么多年,虽然短暂只是一瞬间的时光,但是姬礼却真真切切的感觉到那个男人走的是多么的痛苦。
对他的恨意,姬礼已经完全提不起来了,甚至他现在对他的只有可怜,已经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他很想抱住这个男人,他很想告诉他,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他很想做一些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可是他很无奈的发现,他只是一个灵魂,一个什么都接触不到的灵魂。
极度的痛苦包裹这姬礼的全身,他真的以为在这样下去他会崩溃,他很想哭出来,可是灵魂是没有眼泪的,他只能这样的站在那里。
也许是因为姬礼的心痛可以改变一点什么嘛,也许是这个场景后面没有更多的延续了,在姬云那黑色一片的办公室里,姬礼站住了脚步,呆呆的看着双手撑住脑袋坐在那里的姬云,这一刻,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两个可以说这世界上最亲近的男子,可是他们之间不能有什么对话,不能有什么交流,只有无声的寂寞。
日历上面的日期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到姬礼可以肯定就是昨天,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日子,可是现在他却隐隐的想起了什么。
“小青,宝宝,我好想你们。”长时间的安静,在姬云这一声低沉的呼唤当中被打破,他的头丝毫没有抬起,这句话他已经说了很多次了,姬礼也听过无数次了,他不能看穿人心,但是他可以肯定这句话的真实性,因为他能感觉到,是那么清晰的感觉到。
“又是一年过去了,到底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到底还要过去多少个一年。”好像很是悲愤的死死抓着自己的头发,姬云完全没有平常的风度在桌子上拍着自己的脑袋,猛的拿起面前一瓶烈性白酒对着口中猛灌下去。
刺鼻的味道从瓶中散发出来,姬礼虽然闻不到味道,他还是皱了皱鼻子,他离姬云的距离很近,伸手就能触碰姬云那抖动的肩膀,他也尝试过做了几次,却总是无力的穿过他的肩膀,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姬礼像是忘记了什么叫做气馁一样,做这同样的动作,他只想能够安慰一下这个男人。
姬云的喉头上下滚动,几次翻胃都被他强压了下去,他只是想自己这么喝醉下去,他在人前不能这样,那么人后他就必须这样,他也是只是个脆弱的人,他也需要很多东西,可是他不能,可是他不允许自己去抓住,他只能这么折磨自己,任凭酒精麻醉他的大脑,蚕食他的身体,他用不着自己照顾自己,他根本不在意什么叫做健康,他更像是想自己就这么死去,他似乎已经无力在活下去了。
“小青,今天你肯定还记得的,对么?”姬云迷醉的双眼看着前方,好像那里出现了一道身影一般,他的嘴角带着满足的笑容,酒精似乎已经让他产生了幻觉,看到了什么他很想很想看到的东西或者人,姬礼非常清楚他看到了什么,那是他的妈妈,张小青。
“宝宝,来让爸爸抱抱好么?我好想抱抱你,有段时间没看到你了,你长大了,爸爸已经老了,可能抱不动你了,但是让爸爸抱抱好么?今天是爸爸的生日,爸爸不想喝酒的,可是今天高兴不是么?不要怪爸爸喝多了,爸爸只想和你和妈妈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天也好。”双眼越来越迷茫,姬云的声音也变得苍白起来,浑浊的泪水在他那曾经灵动深邃的双眼里翻滚,却被他一次次的强忍下去,他一直是个喜欢逼自己的男人,把所有东西都背在肩膀上,却不让人看到,这些姬礼原来或许不知道,但是现在他知道,非常的清楚。
他已经了解了,为什么姬云要抛弃他和妈妈,只是为了报道他的恩师,一个可笑的理由,一个更是可笑的要求,一个拿他们母子做要挟的前提,姬云不得不放手,还要强撑着自己一步步的办到,姬礼不明白,难道真的要这么还么?这么多年以来,他已经完全超过了林飞飞的父亲,他的恩师,他不用在受要挟了,他已经是一个人那么多年了,为什么他不肯回到他们的身边,为什么不肯。
“为什么?”思考伴随着姬礼的声音慢慢发出,姬礼突然发现自己其实也是可以说话的,但是他却无力的知道他的声音姬云是绝对听不见的。
可是酒精的作用似乎超越了人类和灵魂的界限,姬云在姬礼说出喊出这句话的时候,身体明显颤动了一下,呆滞的目光慢慢转移到姬礼站立的地方,看的是那么痴迷,好像那里真的有人一样,笑容在他的嘴角凝聚,姬云似乎怕这只是一个梦一般,拼命的给自己灌上一口酒,这才缓缓的开口道,“宝宝,是你么?真的是你?爸爸看到你了,真的,你还在怪我对么?我不是个称职的父亲,对不起,那么多次害你被人说,我真的好像去抱紧你的,可是爸爸不敢,真的不敢,你问我为什么,对么?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怎么面对你妈妈,我对不起你们,太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偿还,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个问心无愧的人,可是现在我才知道我是多么的虚伪,我是个懦夫,我是个废物,我配不上小青,配不上你,我太脏了,脏到怎么洗也洗不干净,我居然连保护你们的实力都没有,我还一直骄傲自己的实力,越来这一直都只是微不足道的东西而已,宝宝,我知道你怪爸爸,你很生气有我这样的父亲,对么?我知道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