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是选修课必逃,必修课选逃才是当代大学生的风范,可是那也要看什么人的课了,如果上课的教授恰恰好比校长大了一点点,又恰恰好掌握了毕业证的生杀大权,那就是死也要爬这去上课,而姬礼口中的这位老禽兽又完全具备了上述的所有条件。这老禽兽早就已经练就了一身让人闻风丧胆的恐怖气势,放眼看去,整个中南大学里面,就没有一个人敢拍着胸脯说不怕他的,不但不敢说,就连见到他都要绕着路走。
冲到教室的时候,姬礼已经懒的去看到底是几点了,他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老禽兽对自己大发雷霆,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反正死就死吧,暗暗给自己打气,一咬牙一闭眼,推开了教室的大门。
门打开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所有人听见,果不其然,姬礼前脚刚踏入教室,顿时迎来了无数道注目礼,这种殊荣可不是一般二般人可以享受的,但是姬礼却很清楚,他们心里都在想是谁那么大的胆子。
一头银丝,身材稍有些臃肿的姚教授看起来还是很慈眉善目的,可是在姬礼看来他的样子和个恶鬼没区别,特别是当他迟到的时候,这种感觉更加真实,眼见着姚教授推了推架在鼻子上的老花眼睛,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姬礼,半天才说了句,“同学你这是下课了来找人还是?”
“不…不是,我是来上课的。”姬礼的声音很低,低的连自己都不敢确定到底有没有说出这样的话,头猛垂着,双眼死死的看着自己的脚尖。
“上课?”教授抬头看了一眼黑板上方挂着的时钟,语气冰冷道,“同学你来的可真早啊,还有十分钟就下课了,不过看你还能赶来的份上,你去我的办公室等着吧,我私人给你上一堂课。”
“哦。”凄惨的答应了一声,姬礼挪着脚步离开了教室,他很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更知道能从老禽兽手中不脱层皮是不可能的了。
站在办公室里,姬礼也没闲着,这还是他第一次进这里,虽然他和所有人一样不喜欢上课,但从来没有自找麻烦的缺这门课,所以姚教授的办公室对他来说还是很陌生的。
很是普通的摆设,随便一眼就能看的清楚,只是姬礼的目光却被办公桌上的一张照片所吸引,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个地方看到她的照片。
那个让他从来这个学校就一直恋恋难忘,纠结在心的女子,他虽然知道她也姓姚,却怎么也想不到她居然和姚教授有关系。
就在姬礼傻愣愣的盯着照片看的同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是谁进来了,赶忙低下头,装作检讨的样子。
“你是叫姬礼吧,说说,是我的课上的不好,还是什么原因,能让你在百忙之中还特地赶过来。”姚教授的语气平稳,却把百忙二字咬的很重。
“教授,我….我睡过了。”姬礼想了半天,终于还是憋出了这样一个理由。
“睡过了?才刚刚放假结束你和我说你睡过了?那么多人都没有睡过,就你睡过了?你这也算的上是理由?”姚教授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看着面前的姬礼,就是一连串的反问。
可是姬礼却抱定主意绝对不还嘴,低着头一声不吭。
“你告诉我,你来上学到底是为什么?你这样睡下去算什么?像你这样下去到底能有什么用处?”劈头盖脸的问题,姬礼直接当过滤掉,头不时微微抬起,眼睛偷瞄一下桌子上的照片,心里暗自揣测她和姚教授之间的关系,完全无视掉姚教授的啰嗦,这种情况姬礼也算的上是个老手了,你越是搭话,就会被骂的越惨。
说了半天,姬礼是吭都不吭一声,像个木头桩子一样杵在那,姚教授说的是口干舌燥,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其实姬礼根本就不用等他开口就知道他接下去的话,无非就是你这样下去对得起谁啊,对得起祖国对得起人民对得起党嘛,这些话简直就是千篇一律,一点创新都没有,从小学到大学在教育人方面,老师的习惯都是一个德行的,可是对于他们那些对得起,姬礼完全就是一个打酱油的,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无所谓。
想归想,姬礼当然是不敢说出来,可是千不该万不该,姚教授居然说出了一段让姬礼无法接受的话。
“姬礼,你的资料我是看过的,你是单亲家庭出来的,更应该珍惜现在得来不易的学习机会不是吗?你这样对得起你妈妈吗?千里之外的她看到你这样能不寒心吗?……”在姚教授看来这样一段话很是稀松平常,对于自己的学生的资料他还是看过的,却没想到这样一段话却好像一颗重磅*炸在姬礼的心里。
是的,姚教授说的没错,咀嚼这姚教授的字字句句,徒然一种应该叫做恨的东西填满了姬礼的心,为了让我能够在这所大学里上学,妈妈还在继续辛苦着,单亲家庭?从小到大,多少人说过,被多少人笑过,可是这个单亲家庭是谁造成的呢?是妈妈吗?不是,是他,是那个男人,是他让妈妈伤透了心,是他,丢下了我们,让我从小就不知道什么是爸爸,都是因为他,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应该付出代价。
姚教授的话还在不停的说着,他注意到姬礼的脸上表情有些扭曲,自以为自己的话终于说到这小子的心坎里去了,就着这个话题更加深入的不断说着。
住嘴,姬礼很想大声的对姚教授说出这两个字,他很想捂上耳朵,不再听下去,可是他不能这么做,他不敢,他不想在看到妈妈失望的眼神,他不想在让妈妈被人指指点点,一直是这样的不是吗?那么多年都忍下来了不是吗?我还要忍多久?很久很久吗?很久到底是多久?我真的不想在忍下去了……
不停的反问自己,不停的回答自己,迷茫无助充斥着全身,四周逐渐变的模糊不清,整个房间好像在不停的旋转,让他抓不住摸不着,让他没有支持下去的理由,让他没有支持下去的依靠,终于,当一切停下的时候,黑暗,无边的黑暗袭来,周围的一切消失不见,只能看见无边的黑暗,什么感觉?冲动,对,就是冲动,冲动的不想在忍耐下去。
强烈的冲动一波波的冲击着姬礼的大脑,让他觉得自己的头像是灌了铅一样重,而脖子最终无法支撑那千金重的脑袋,只有放弃了自己的义务,让脑袋重重的低垂了下去了。可是这个动作让要教授不能在清楚的看到姬礼的表情,如果他现在能看见那双眼睛的话,一定会因为惊奇而闭上嘴巴的。只是他看不见,看不见那双虽然暗淡但至少拥有人气的眼睛变得迷茫空洞,完全没有神采
这样的僵持一直维持到一个声音在姬礼的脑海中传出,才有些微妙的变化。
“你想让他住嘴,为什么不那么做呢?”这声音只有姬礼能听见,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可是如果姬礼不是被愤怒冲昏了大脑的话,他会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这样的声音,那样的诱惑,那样的让人神往。
“不,不,我不能那么做,他是老师,我这么做了,会让妈妈难过的,我不能。”
“有什么不能的,你不是那个姬礼的不是吗?你有足够的力量了不是吗?小白已经蓄势待发,只要你要,你就有可以傲视人类的力量,这还不够吗?”
“我不能,我…..”那个声音的话洞穿了姬礼的心思,他已经不是那个姬礼,虽然依旧渺小,可是在人类中已经不一样了,不甘心平凡,不甘心平淡,姬礼犹豫了,要不要这么做,可不可以这么做,他的话已经毫无力度,完全没有任何主张。
“是不是怕自己做不到,是不是担心后果,这有什么关系,放松点,如果真的做不到,不如休息一会,我来帮你。”
休息,对,我好累好想休息,我不想在这样,逃避的冲动在一次占据了上风,这不是第一次逃避,也不会是最后一次,那么真的要休息吗?姬礼的神智开始模糊,却在最后问了句,“你是谁?”
“我?我不就是你吗?你做不到,那就让我来吧。”
“你是我?那……好吧。”答应了,没错,姬礼答应了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