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房间里,魔法灯不知何时早已熄灭。
清冷的月光和寒风一起被厚重的窗帘挡在了窗外,只留下一室的黑暗与孤寂,还有床上还穿着外衣的,早已睡去的女孩。
女孩睡得并不安稳,脸颊部分被缠满了厚厚的绷带看不清表情,眉头轻皱,细小的汗滴在她唯一光滑的额头上一点点冒出来,顺着发丝流下,沾湿了雪白的枕头。
“不要”她大吼出声,猛的坐起身来,打碎了这一室的静谧。
黑暗里,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跳动着仇恨与愤怒的火焰,带着想要毁灭一切的疯狂与绝望,令人毛骨悚然。
我是在哪里。昨日纷乱的记忆慢慢回归,她看了看周围,眼眸里的火焰慢慢褪去,变为死水一般的沉寂,这里,已经不是那个世界了。
她恍然的松了口气,这才感觉到额头水迹冰凉,用手臂粗鲁的擦了擦汗滴,女孩重新倒了柔软的床上。
刚才她好像又梦到了那个世界,那个梦,竟如此真实。
摊开手掌,隔着浓浓的黑暗,女孩琥珀色的眸子闪闪发亮,不,是真的在闪闪发亮,蓝色的光芒笼罩了她的双眼,让她即使在黑暗之中也如同白昼。
熟悉而温暖的力量在她的身体血脉里游走,带来一阵阵惬意的感受,这种力量,妮莎并不陌生,前世今生,原来这才是唯一的交汇点。
鲛珠。
它是秦舒母亲的传家之宝,从小就被带在秦舒的身上,寸步不离,即使那时与父亲你侬我侬的时候,母亲也从来不曾透露过关于宝物的一字半句。
那颗明珠在白昼下看,就如同普通的玻璃珠子一般,没有什么奇异之处。
但是如果在水里看,就能看到珠子里深邃无极的蔚蓝海洋,不时游过的美丽人鱼,放到耳边,还能听见她们的歌唱。
它最神奇的地方,是只要佩戴它在身上,无论迷雾,黑夜,强光,都无法阻隔她的双眼,无论海洋,河水,湖泊,她都能够在水底自由呼吸。
也许是因为妮莎身体羸弱,常年多病的缘故,她除了把鲛珠当成保命用的宝物,便再也没有发现其他的神奇之处,所以继承妮莎记忆的秦舒,一直没有发现,原来她与妮莎的缘分,是始于这么一颗小小的珠子。
鲛珠,你们是这么叫它的么,妮莎弯起唇瓣,传承了千年的珠子到了母亲的手里早已不知它的姓名是什么,今天知道了,也算是了结母亲的一桩心愿。
那天不过是为了糊弄贝拉所以随口扯的谎言,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鲛珠,似乎已经和她的灵魂完全绑定融合了。
妮莎心念一动,一颗熟悉的珠子瞬间出现在了妮莎的手心之上,果然如此,她终于展开了真心的笑容,只是微微牵动了脸上的伤口,让她忍不住“嘶”的叫出声来。
感受着脸颊上的痛楚,妮莎琥珀色的眼眸的光芒慢慢褪去,很快了无踪迹。她重新闭上了双眼,侧耳倾听着房间的静谧和墙上时钟滴答滴答的响声,希望这一次,会是一个好梦。
清晨时分,楼下有人开始制作早点的声音,虽然微弱,但仍不时传到妮莎的耳边,惊醒了浅眠的妮莎,她微微皱起了眉头。
会是谁呢,玛提亚?
打着哈欠,妮莎慢吞吞的起了床,因为昨晚太累连外衣都没有脱就睡了,她只是对着房内的梳妆镜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皱褶,将长发随意梳了梳,就转动把手打开了房门。
擦了擦还有些睡意的朦胧的双眼,她扶着扶梯摇摇晃晃地往楼下走去,快走到最后一阶的时候,一个充满活力女声响起“早安,琳娜小姐。”
妮莎费劲地睁开眼睛,面前站着的,可不就是那位陪着她一起来到卡森堡的少女女仆玛提亚,她重新换了一套贴身的绿色裙装,金色如瀑的长发随意在身后扎起,即使围上了白色的围裙,那火辣凹凸有致的身材也完全遮挡不住,看着她红嫩的脸庞和闪闪发亮的黑眸,就知道这位昨天晚上休息地相当的好。
带着浓重黑眼圈的妮莎不无嫉妒地瞅了瞅她活力充沛的肤色,随即又将眼帘垂下,“我先去洗漱了”她慢吞吞的说,转身回到了楼上。
按照贵族标准设计的小楼显然一切为满足贵族的需要,特意将厕所修建在了卧室之内,因为门和墙壁一样都是白色的,昨天过于疲惫的妮莎显然忽视了这一点。
直到今早起床,路过那里到旁边的梳妆台时,才发现这个巧妙的设计。
厕所是直接在墙壁打造出来的一个空间,刻有魔法阵的马桶在使用之后就会自动冲水洗刷,将脏水通过管道运输到花园的草地深处施肥,就连浴缸里都有冷,暖两种水的选择,极其的人性化。
虽然比不上4世纪全自动化的卫生间,但也勉勉强强可以使用,妮莎先在浴缸里放满了水慢吞吞的享受了一下热水澡,然后才裹着浴巾走出了厕所。
坐在梳妆镜前,她怔怔的看着镜子里脸部缠满白色绷带的模样,现在无论是说话,作表情,都只有微微的疼痛了,看来伤口似乎要结疤了。
绷带一天没有拆下,脸部就一天不能沾到水。
仔细地盯着镜子里面的女孩,妮莎轻轻用沾了水的毛巾擦了擦有些干涩的嘴唇和眼睛,便重新穿好衣服,走出了房门。
来到楼下,玛提亚已经将简单的早餐准备完毕,“妮莎小姐,刚才起亚总管来过,说让您吃完早餐去找他一趟“她在厨房里一边洗刷着沾了油渍的锅碗瓢盆,一边歪着脖子朝刚在桌前坐下的妮莎喊道。
“哦,我们现在就去吧”不是很饿的妮莎根本无法提起吃早餐的兴致,很恶意的看到女仆美丽的脸庞上出现的微微失望之情,她已经走到门口换上了靴子,“让长辈等太久可不是淑女的行为哦,玛提亚,快点”少女琥珀色的眼眸闪着别样的光彩,一时之间女仆甚至无法从她迷人的眼眸里挣脱出来。
“想什么呢,玛提亚”莞尔一笑,女孩叫醒了有些神游天外的女仆,她回过神来,看着女孩脸上仍旧隐隐带着血迹的白色绷带,心里暗自叹息,虽然从理智上,她理解主人的做法,可是这么美好的女孩就这样被毁了,她心里总是有几分过不去。
玛提亚黑色的眼眸里里满是同情的意味,没了美丽的容貌,即使将来夫人如何去补偿她,妮莎小姐都不可能再找到一个好的归宿了,哪家如果娶了这样一个丑八怪,是要被重视美丽外表的整个上流社会当作是笑柄的。
现在让她多开心一下吧,女仆不无同情的想着女孩暗淡的未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油腻,忙快步追过去。
“早安,起亚总管“在女仆一双黑色眼眸的不赞同下,妮莎不得已扯起两边的裙摆,向坐在沙发上带着金边的圆眼镜皱着眉头看着一本厚书的起亚行了一个不是很规矩的淑女礼。
“早安,小琳娜“起亚透过眼镜看到了妮莎,原本死无生气的蓝色眼眸里终于带了几分暖意,嘴角僵硬的扯动。老天,他早都忘记应该怎么去笑了。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起亚看了看妮莎仍旧缠着白色绷带的脸蛋,皱着眉头,冷声问道。今天光线充足,那些绷带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
“小姐在出门的时候被长裙摆绊了一跤,摔倒在了全部都是小石子的小路上,所以才会变成这样的。”女仆看了看欲言又止的妮莎,心里一急,忙抢先打断了妮莎的话说出贝拉夫人早就交代好的台词,然后头一次用警告的眼神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妮莎。
“放肆”起亚蓝色的眼眸里染上了一抹怒气,怒声斥责道“你算是什么东西,怎么敢打断小姐的话,琳娜,你们家的下人都是这么没有规矩么?”
奴大欺主,起亚当年可没少受这些奴才们的气,刚才她给妮莎递的眼神分明是威胁与警告,当他没有看见么,是什么人敢给这个奴仆命令威胁主人的权力。
“滚出这里,我只说一遍”起亚越想越生气,被困在这里几十年无处宣泄的郁闷一下子爆发了出来,身后橘色的火焰突然出现,吐着嘶嘶的火舌,似乎要把这个可恶的下人拖到火焰里燃烧成灰。
恨恨地瞅了瞅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妮莎一眼,玛提亚畏惧的看了看起亚身后的火焰,慢慢退了出去。
起亚看着她萎缩退去的身影,怒气慢慢平息下来,身后的火焰也一点一点消失在半空中,只有空气中的高温提醒着妮莎,这里差一点就要闹出一条人命的事实。
“现在,我要你亲口对我说,你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