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琳娜小姐”久别的女仆脸上荡漾着得宜有礼的笑容,似乎她们只是一对正常的主仆,从来都没有过任何的争执不快。
妮莎掩住眼底浓浓的戒备与不快,静静等待着这位不受欢迎的访客道出她来这的目的。
玛提亚看着面前站着的少女,她栗色的长发随风飘动在身后,如樱花般娇嫩的嘴唇如今紧紧的抿着,琥珀色眼眸泛着点点的星芒如夜晚深邃的海洋,即使原本姣好的面容被夫人毁的干干净净,女孩就这样坦然的站在那里,周身就如同环绕着天际最璀璨的明星,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让人难以直视。
而且,最令她有些心惊的是,以前,她还能够看透几分这个女孩的想法,如今,即使她知道这个女孩对她全无好感甚至有些厌恶警惕,自己也难以从她那双仿佛看透世事沧桑,成熟的不像是一个十二岁女孩的眼眸里看出半分。
不得不承认,仅仅三个月的时间,她看上去比以前更加出色了。女仆在心里暗暗警惕,却又参杂了几分不知名的气恼与嫉妒。
尽管她被贝拉夫人从来当做心腹来培养,自问受到的训练不差任何贵族小姐半分,在魔法上的进步也可谓是同龄人之中的佼佼者,可是女孩身上的这番气度是她如何都学不来的。
玛提亚有些黯然的伸出左手暗暗抚摸了一下右手衣袖里带着的翠绿色的碧玺手串,早上她还未能够得到这样的宝物而暗自心喜,可是现在,这个东西仿佛在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就算她戴上再夺目的珠宝,穿上再华美的衣衫,下人,永远都是下人。
想到这里,她不禁又对面前的少女多了三分的嫉恨,扬起一抹灿烂如玫瑰花的笑容,她有些快意的微微扬起语调,将头高高抬起“小姐可知道如今谁来了卡森堡?”
心里暗暗有了些不好的预感的妮莎终于微微收起了漫不经心的表情,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带着锐利的寒芒直直的射向脸上浮现出几分得意的玛提亚,刺得本来就有些心虚的她不禁心里一突。
哼,都到这时候了还拽什么小姐做派,玛提亚一边为自己下意识的躲开妮莎的眼光找理由一边愤愤不平的想到,像是为了增加自己的勇气似的,她加大了音量,黑色的眼眸里满是快意与幸灾乐祸,一字一句的缓缓说道“贝拉夫人与妮莎小姐在今天下午就要到这了,夫人想见见你。“
“轰“的一声,一个响雷瞬间在妮莎的耳边炸开,震得她脸色苍白,头脑发晕,身形微微有些摇晃,缓缓闭上眼,她无奈的尝试着去稳定内心的情绪。
如果玛提亚是她第二不想见到的人,那么她最不想见到的,就是那个以母亲之名,一次又一次剥夺她所拥有的一切的贝拉。
最后一次和她的见面可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妮莎苦笑着,身体却瞬间回忆起了那猝不及防的剧痛与那段痛苦不堪的日子,微微颤抖着,任她如何去控制也难以再粉饰平静。
对,就是这个表情,玛提亚仔细的看着妮莎的脸部,隔着厚厚的面具欣赏着她的那份难以掩盖的痛苦,心底一直以来的郁气突然被一扫而空,只剩下慢慢的快意。
想想那段被这个女孩设计被圈困在庄园里的日子,她不禁打了一个哆嗦,黑色的眼眸里却又泛上了一层浓浓的恨意。
起亚那个老家伙打得倒是好算盘,在妮莎出门去学院之前就将她远远的派到了深山里跟一些大字不识几个的粗俗农户收什么佃租,他以为她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么?
故意将她不闻不问的圈禁在深山里十几天,让她每天与那些肮脏目露色光的农户们呆在一起,甚至,……想起那些混蛋在夜里偷偷给她下药,然后用每天种地刷马桶的那些肮脏粗糙的大手抚过她的娇躯,玛提亚不禁痛苦的闭上眼睛,那是她从出生以来过地最辛苦的日子。
在快要饿死的时候她没有哭,在贝拉夫人艰苦的训练下她也没有哭,可是在那一夜,当为了逃出生天,她咬紧嘴唇睁大了眼睛看着茅草的屋顶,任那些人在她的娇躯上揉捏,一次又一次发泄自己丑陋的欲望的时候,她哭了,冰凉的带着咸味的液体划过脸颊,湿润了她干涩的唇,慢慢都是苦涩的味道。
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她与妮莎?巴赫还有起亚?巴赫这辈子,不死不休。
带着浓烈恨意的黑眸直直的看向眼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身准备离去的妮莎,玛提亚忙快走了几步,把住了她的肩膀,低声说道“我说过,夫人想见你。”微微有些下沉危险的语气清楚的标明了主人已经没有了什么耐心。
妮莎抬起左手,将右肩膀上的那只碍眼的手狠狠的推开,没有一丝迟疑的紧接着往前走,冷笑着回答“她想见我,我就得让她见么,回去告诉她,我和她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玛提亚脸色一变,既震惊妮莎不知何时变得如此有胆子,又愤怒于她说话毫不客气的语气,黑眸里冷光一闪,嘴里暗暗念了些什么,藏在右手衣袖里的黑色短把魔杖土黄色的光芒一闪,妮莎便又被定在了地上。
可是魔法的波动一起,门口其中的一位守卫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迅速的拔出手中的长剑,虚影一闪便将完全不能动弹的妮莎挡在了身后,闪着寒光的剑尖直直的指向有些不知所措的玛提亚,面如冰霜“解开这位学生身上的魔咒,然后赶紧离开,否则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了。”
仿佛印证他说的话似的,他的话音刚落,原本作为凝固的图雕乖乖的呆在大门上的飞狮便一咪铜铃大的眼睛,发出了一声震天的吼叫,带着魔力的啸声瞬间将玛提亚往后逼退了几步,完全落入了已经从门口赶来的侍卫们的包围圈。
看着周围脸色不善,手握长剑的侍卫们将她团团包围,玛提亚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抹有些惊慌的神色,她从来没有想到,这间破烂的学院会有如此精密无遗漏的保卫,魔法师是绝对不能被武士近身的,这是连圣魔导师都要遵循的规则,更何况她一初出茅庐的菜鸟初级魔法师,如今这情况,恐怕她的魔咒都没有念完,那寒光凛凛的长剑便已经穿透她的心脏了。
在心中暗暗掂量了一下轻重,黑眸一转,玛提亚又重新换上了笑容,她服软似的退后了几步一直退到了大门之外,然后看着仍旧虎视眈眈的侍卫们,才不情愿的念了几句魔咒,让禁锢了的妮莎重新恢复了自由,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黑色的眼眸慢慢都是嫉恨与不满,仿佛在说你小子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然后才抚平了有些发皱的衣衫,轻声慢步的转身离开了卡特琳娜学院。
看着这个危险人物离开了学院,唰的一声,侍卫们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妮莎看着这些刚刚帮了她大忙此时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就离开了的侍卫们,眼眸深邃闪着复杂的光芒,转过身看向用魔法高高挂在空中的卡特琳娜学院这几个鎏金的大字,心里却在此刻慢慢产生了一种,名为归属感的东东。
这是她的学校,今天,它勇敢的保护了她,今后,也会一直这样挡在她的身前,让她平安喜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