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无尽的黑暗之中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西莱雅,她对我来说,是母亲,是姐姐,是爱人,也是全部。
她说“奥萨尔,我的主”,如此虔诚的低下头来亲吻我的额头,尽管她的嘴唇微凉,但是那一瞬间,如闪电般的颤栗袭遍了我的全身,尽管表情漠然,我已经有些失措的不知道如何去面对这样美丽的女神。
我抬头望她,女神低垂下的眸光柔得似乎成水,僵硬了好久的心不知不觉的融化,又怎能不为之动容呢,一袭黑色长裙的她,皮肤如雪,眉目似画,大概是这辈子最美丽温暖的画面,与这黄泉碧落,阴暗的冥界对比的如此鲜明,让我再也无力去挣脱这份温柔,贪恋的沉溺在她柔软的怀抱之中,任她将自己带领去另外一个世界。
“奥萨尔,我喜欢你使用魔法的样子,你把这个魔咒再练一遍给我看看好不好”她拄着雪白的下巴,眼睛弯弯的像一个少女那样天真烂漫的冲着我笑,这总是让我毫无一丝抵抗的能力,根本不想也不愿意去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我喜欢她。
一开始,还不知道对她的这种感觉叫什么,但我便已经很不愿意让别人来分散他的注意力。
尤其是看着那个天天穿的跟只黑乌鸦似的男人,每每丢下押解的鬼魂不管拿出凡间的鲜花来逗她开心,心里就没来由的讨厌他,很想给他一个禁咒,就让他这样去见他天天嘴中念叨着的修丁。
可是西莱雅还是那样好脾气的冲着他笑,头一次看见她向别人绽开那温柔的笑靥,那是属于我的,她竟然给了别人,头一次红了眼眶的我,转过头去躲到了一旁,一时间即为心底那可怕的占有欲感到愧疚不安,又觉得那是理所应当的。
西莱雅是在三天后找到我的。
她本就苍白的皮肤白的几乎透明,红眸里滚动的泪珠如同一颗颗滚烫的鲜血几欲滴下,烫伤了我的心,可是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安静的向躲在黑暗的岩洞之中的我伸开了手臂。
我默默的趴到她的怀里,心里却十分的难受,是我让这个在记忆里强大到无所不能的女神这样的疲惫,但是那难受之中却有一份窃喜,是不是,她也向我看待她那样,将我放在了她心里最重要的位置。
“奥萨尔”她温软的气息仿佛仍旧萦绕在耳畔,“不要离开我,好么”
“好”我记得那时我是这样给了她承诺。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似乎更贴近了,她教我魔咒,教我战斗技巧,直到第十八年,她亲自将我送进了冥界的万魔之谷。
那天,她一反往日里沉闷的衣服色调,一身浅绿色的长裙显得越发得清雅绝美,红色的眼眸里满是我看不懂的复杂,但是在我转身走近万魔之谷的那一瞬间,我听到了她说“奥萨尔,我等着你出来”
她也许不知道这句话对我意味着什么,浑身浴血的站立在漫山遍野的魔兽之中,看着那些个已经几万年没有尝到过肉腥的魔兽嘴角流出的涎水与冒着绿光的铜铃般大小的眼睛,我无数次的感到疲惫,五指张开,刚刚挖出的魔兽心脏还鲜红的在我手上跳动,从本能里爆发出的嗜血的杀意渐渐的席卷了我所有的理智,直到漫山遍野的魔兽变成了漫山遍野的尸体,温热的鲜血已经将我的嗅觉与知觉掩埋,我瘫倒在各种颜色的粘稠的血泊之中,眼睛望着入谷的方向,期待着,我的女神,我的女孩有一天能够从那里走进来,将我带离这片噩梦般的地方。
每当浑身的伤口如同火烙一般剧烈的疼痛着,每当眼睛有些酸涩,似乎想要流出什么液体的时候,我都在发了疯似的想她,想着她恬美的笑容,想着她经常若有所思的红眸,想着她温柔的呼唤,想着她说,我等你回来。
也许就是这句我等你回来,让我在那个比地狱差不多少的地方,整整熬了三年。
三年之间,我的个头飞速的增长着,样貌也慢慢趋于成人,但是我很坦然的接受了自己的变化,只是想着,如果再见到她,是不是这一次,就能将她拥进我的怀抱。
这一次,她能不能不要再将我看成孩子。
三年的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事,我有时也会恐慌,如果她找到了她相爱的那个人,如果她已经不记得我了,那我该怎么办。
世界上还会有第二个人那样温暖的抱住我,轻轻的呢喃着叫我奥萨尔么,世界上还会有第二个西莱雅,让我想要用尽自己的所有去让她快乐么。
不会了吧。
突然有一天,她就像很多年前我第一眼看到她的那样,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一身白色的卷褶长裙,如玉的肩膀裸露在外面,红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姣好的面庞上戴着恬美的微笑,像一个来自光明的天使,脚下踏着虚空的白云,慢慢落到了我的面前。
“奥萨尔”她像三年前一样那般温柔的唤着我的名,将我一直以来树立起来的,如同刺猬一般的尖刺,瞬间消弭于无形,“我来了”她这般的说道,红色的眼眸漾着浅浅的光华,胸前精致的锁骨裸露在空气之中,白皙的皮肤与黑色的长发形成鲜明的对比,带着禁欲的色彩几乎将我迷惑。
那一刻,我看到她的眼睛里只有我。
心里几乎欣喜若狂,表情却被一次又一次的杀戮变得淡漠而平静,墨色的眸子里清冷一片,我挑了挑眉毛,“那就走吧”我淡淡的说道,没有忽略她眼底的失落与受伤,抑制住想要揽她入怀的冲动,双手紧握成拳,率先一步步的掠过了她往出谷的方向走去。
西莱雅,这一次,我要让你变成我的。我在心底这样暗暗发誓。
满意的看到她急切的奔走两步,跑到我的身旁与我并肩而行,红色的眸光有些失落与期待的在我的身上扫来扫去,紧抿着粉嫩的诱人的唇,我嘴角轻扬,心情好得不得了,迈的步伐越发的大了些,却暗暗伸出手,紧紧握住了她冰冷纤细的右手,将它温暖在自己的手心,看着她绽放出的如莲花一般的笑颜,心里无限满足,如果,可以永远这样走下去,该多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