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去北京旅游(五)
迷糊妹病了。
苗亮在迷糊妹的威逼利诱下,最终还是不得已拍了照片,一路上迷糊妹开心的光知道盯那几张照片傻乐了,没事还老歪着头笑盈盈贼兮兮的打量坐在旁边的苗亮,对此啼笑皆非的苗亮干脆眯上眼睛装睡了,目睹他们猫捉老鼠似拍照的大哥哥大姐姐们见了也都相顾大笑,真是一对可爱的小孩子!
刚刚在回来的路上,累了一天的大伙都眯了一会儿,一觉醒来,都觉得精神比刚才好了很多,年轻人天性好动,本来就是青春洋溢,充满活力的,两天相处下来,大家彼此之间都已经很熟悉了。旅游是一种能极快的融合大家的方式,大孩子们还互道平安,祝福大家能同进高校,达成父母所愿。
同行的大哥哥大姐姐早已经喜欢上了这一对看似调皮的小儿女,尤其是得知他们这么年龄还这么小,却已经成功通过中考,得到南汇区重点高中的通知书,更是对他们刮目相看,有人已隐隐猜出他们俩可能就是这几年报纸上曾经连续表扬过的那两个孩子。
在得到了重点高中的通知书以后,放松心情,出来旅游,这些大哥哥大姐姐完全能理解他们的心情,他们自己也是,在高考刚结束不久,乘着还没有被失败的情绪困扰之前,连忙逃出来给自己放个假,道理是异曲同工的!
初中生活和高中生涯是完全不同的两个阶段,初中里小孩子想要出人头地的愿望还不是那么强烈,父母亲们望子成龙的心情也没有那么迫切,但到了高中就完全不一样了,大家读书的目标都很明确:为了考大学,为了有一份好工作,为了父母亲们……一旦失败,有的人甚至还会灰心丧气的选择极端,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制度下的失败。1世纪的今天,这样的事情是很少听说了,但在0世纪的80年代末90年代初,在扩招还没有开始前,这样的事件在历年的高考前后总是屡有发生。
大巴还是把大家送到原先那家小饭馆。
因为今天早上在餐桌上已经跟导游小花沟通过了,大家情愿加钱或者是换一家饭馆,也不想吃头天晚上那样缺盐少油的菜,所以今天的晚饭倒还是可以,虽然还是菜色简单,但却是香气扑鼻,饿了一天的这些大孩子全都胃口大开的吃了起来。
一向好吃迷糊妹却是看着眼前的饭菜,筷子一动也没有动,她一点胃口也没有。
坐在她左边的苗亮边吃边劝她说:“吃点吧,今天的菜比昨天的香。”
“我不饿,”迷糊妹摇摇头回答,她真的不饿,而且头有点涨。
“今天晚上可不能再出去逛了!”苗亮吃定她还想着昨天晚上的那些小吃呢!
“我真的不饿,嗓子有点痒。”迷糊妹有气无力的回答苗亮,说完靠在椅上,觉得自己累极了。
导游小花坐在迷糊妹的右手边,看了看迷糊妹红扑扑的小脸:“呀,小妹妹好像是病了!”摸了摸她的额头,真的,稍稍有点烫!
苗亮急了,三口两口往嘴巴里扒好饭,也摸了摸她的额头,发觉还真有点烫手,脸一下子就发白了,他们都是穿越过来的,上天让他们重新相遇,却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用什么方式让他们重新离开这个他们已经习惯了的时代!
他不想没有她!
不知所措跟迷糊妹说了句:“我去买点药。”就要往外面跑,迷糊妹赶紧开口:“包包里有牛黄解毒片,还有退烧药。”看到他一下子发白的脸色,迷糊妹稍稍知道他在急什么,她也已经习惯了他一直陪伴的日子,她也会害怕有一天,他会突然的离开!这样安静的日子里没有烦恼的过着最恬静的生活,不是她曾经渴望过的么?这个她曾经一直喜欢的男子这样处处照顾她、维护她,也不是她曾经最渴望的么?一直假装忽略着他对自己的暗示,心安理得的享受自以为他朋友式的关心,却不得不承认,他很重要!他对她很重要!
还好,出来的时候嫌妈妈们太啰嗦,带的药现在倒真派上用了!
饭后,大巴依旧把大家送都回了招待所,迷糊妹吃过药,洗了澡就睡了,不放心迷糊妹的苗亮一晚上不知道看了迷糊妹几十回,到后半夜的时候,察觉迷糊妹的额头好像不烫了,才朦朦胧胧的合了会眼。
迷糊妹倒是什么都不管的一觉睡到大天亮,一觉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嗓子也不痒了,脑袋也不疼了。嗯,牛黄解毒片功效就是好!蹦起来就往外跑,倒是把歪在床上睡的苗亮给惊醒了。
“去哪里、去哪里?”苗亮才醒过来,睁开涩涩的眼皮就看见迷糊妹要往外面蹦。
“出去玩呀,今天去颐和园,你忘记拉?”看情形,迷糊妹知道苗亮昨天晚上肯定没有睡好,心里愧疚的不知道说什么,但她可不想错过今天的景点,“苗亮,快点。”
好笑的看着眼前的小女生,昨天她吓死他,今天可是不会让她出去乱转了:“今天休息,哪里都不去!”
“为什么?”迷糊用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苗亮,蹦跶了几下又举起自己的小胳膊,眉毛一挑向苗亮宣布:“我已经好了!”
晕,还有这样的人!苗亮对她真的是充满了深深的无力感:“今天是不会再让你出去的,”看了看这个气呼呼的小丫头接着又咕哝了一句:“今天休息好了,明天倒有可能出去逛……”
“一生没有几次机会到首都来,”迷糊妹一脸诚恳,而且用一种让人听了就产生同情的口气说:“上一辈子,我可是一次也没有来过北京!”
苗亮虽然因为睡眠不好,一脸疲惫,但看上去脸色坚决的很,一点也不为迷糊妹听上去可怜兮兮的语气打动:“你要是喜欢,将来我们可以一直来。”
“苗亮,我们交了钱的!”迷糊妹嚷了起来,但苗亮接着又扑到床上:“没有关系,要不然立即打电话给你家里,说你出来第二天就病了。”她吵得动,说明身体没有大问题了,不过今天可不能出去,昨天可把自己吓坏了!
开玩笑,让家人知道她欢天喜地的出来逛,第二天就因为自己没有计划的休息病倒了,以后怎么还可能这么顺利的溜出来玩了:“算你狠!”狠狠的瞪了苗亮一样,迷糊妹干脆拉了个大枕头,扑到床上继续睡觉!
在他们争执的时候,导游小花早已经过来几次了,看到这个小妹妹吵着要出去玩,从小男孩口中也知道迷糊妹退烧了,便也嘱咐他们今天不要出去,好好休息,只要身体好了,有的是机会游玩。
……
这一觉睡的可真畅快呀!见识过迷糊妹的能睡,但先醒过来的苗亮还是很不放心摸了摸她的她的额头,还好,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而且看她呼吸均匀,不再像是生病的样子,终于放心的苗亮到外面去逛了一圈顺便买了几本书回来看,下午一点多的时候,睡饱了的迷糊妹总算醒了过来!
“苗亮,”还没有睁开眼睛,迷糊妹就叫了起来。
苗亮就靠在她对面的那个床上看书。“醒了!”苗亮好笑的转过头来看着她,“你可真能睡!”昨天晚上六点睡的,早上叽叽咕咕的还想出去玩,看出游没有希望了,紧接着又是一场猛睡,恐怕也只有她才能睡得着的。
“苗亮,我饿了——。”迷糊妹早就忘记了早上的争执,现在肚皮咕咕叫,早就饿的不行,真的是有点前心贴后背的感觉了!从昨天中午吃的一点点算起,到今天的下午一点,差不多要二十五六个小时了,怎么可能不饿?
“想吃什么?”苗亮放下手中的书问她。
“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的吗?”迷糊妹倒也是不含糊,脑袋瓜里一下转过来昨天见过、还没有了来得及吃的那些美味小吃。
“不可以!今天只能吃清淡的!”不用说,从她那个小眼睛冒出来的那一点点可疑的贼光就明白她在转什么念头了!或许前天晚上不出去逛,昨天就不会生病,苗亮现在想想都要后悔,可她居然还惦记着那些!
迷糊妹的小嘴巴一撅,赌气从包包里拿出一包牛肉干来,苗亮好笑的看着这个小女生,她怎么就永远都长不大呢?
“前面有一家不错的小饭馆,我已经看过了,去那里吧。”刚刚买书的时候,看到旁边有一家看上还可以的小饭馆,里面客人也蛮多的,应该不错。
“耶!”听到有好吃的,迷糊妹的心情又瞬间阳光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梳理头发,整理好自己后,不一会儿时间,他俩就出现在苗亮刚刚逛书店时里看到过的小饭馆里了。
现在已经是下午点左右,早已经过了吃饭的高峰期,他俩进门就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旁边的服务员就上来请他们点菜了。
苗亮让迷糊妹点菜,但迷糊妹摇摇头说:“我快要饿死了,有什么先吃什么吧!”倒把旁边站着的服务员大姐逗的笑出声来。
“挑几个你们店最拿手的就行,不要那么多菜,就我们俩个人,吃不了浪费。”看着迷糊妹垂涎欲滴看着餐桌的表情,苗亮在心里叹了一声,对服务员大姐说了。
“知道了,先来一份本店最著名的小点心小窝头给你们垫垫底,来一份北京烤鸭、黄焖鱼翅、砂锅羊头,怎么样?来北京可不能不吃这些,本来还有好多,但怕你们吃不了。”北方人直爽,这位大姐看到这俩孩子还真有点饿坏了的样子,就一口气先帮着他们点了这些特色菜。
“谢谢大姐!可以快点上菜么?”迷糊妹紧接着用可怜兮兮小脑袋盯着大姐说着。
“小妹妹,不要急,点心很快就来,现在客人不多,菜也很快的。”这位服务员大姐笑着回答,心里暗想,这俩孩子出来下馆子,真逗!大概是跟着家人出来玩的。
服务员大姐忙着张罗去了,不一会儿就端上来一盘金黄色、圆锥形的小窝头,迷糊妹是真饿慌了,用筷子夹起一个就吃,“慢点吃,急什么呀?”一旁的苗亮半是埋怨半是心疼的给她倒了点水。
这个小窝头可有点来历的,据说在八国联军的时候,北京城也遭遇了战火,慈禧太后在逃难途中曾经吃上一口,之后便念念不忘,后来回到京城时就让宫里的厨子们照着她记忆里的做,但厨师们深知慈禧性情暴戾乖僻,不敢给她蒸真正的平民百姓家那种糙嗓子的大窝窝头,而改成了小形的窝头,并加了许多调料,慈禧果然爱吃,那些厨子们是保住了性命,但是被天地下的穷人们知道了,却气愤的说:“把那个老妖婆再饿上三天三夜再吃东西,什么不是香的呀?”北京城却因此也多了一道闻名天下的美食——小窝窝头。
再一会儿北京烤鸭、黄焖鱼翅、砂锅羊头,这三样菜也被送上了餐桌,肚子里垫了几个小窝头之后,稍稍有了点底气的迷糊妹这才看上去吃东西没有那么猴急了,和苗亮开始慢慢品尝这些美味:砂锅羊头汤汁鲜香,色白如奶,羊头肉软烂,鲜美味厚;黄焖鱼翅肉软烂,杏黄透亮,柔软糯滑,味道醇鲜,整翅多汁;久闻大名的北京烤鸭看上去色泽红艳,吃上去肉质细嫩,味道醇厚,肥而不腻。
苗亮和迷糊妹这个悠闲的午后在皇城根儿享受了这顿色、香、味俱全的午餐后,因为没有旅行社限时限刻的催促,倒是开心的不亦乐乎。
“苗亮,你说,下午还有这么多时间,我们去哪里?”迷糊妹笑眯眯的看着,吃饱了睡足了的迷糊妹是一副满足可爱的样子,倒把旁边的苗亮看的有点呆了。
“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还没有回过神来的苗亮回答,看到迷糊妹娇憨的瞪了自己一眼,苗亮清醒过来倒有了主意:“去书店吧,昨天我去的那家书店书挺全的。”
“好。”迷糊妹想也不想就点头答应了,出来的时候嫌重没有带一本书,没事的时候还真不习惯。
一会儿,俩人就来到了没隔几个门面的新华书店,这个时候,本地人大都还在上班,游客们也正是游玩的好时间,店堂里人不多,俩人刚刚都吃的有点饱了,各自挑了本书就站在边上着起书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糊妹边看边挑,老低着头,脖子都有点酸了,手上也早已经捧了一大叠的书,手已经没有空了,用身体轻轻碰了一下认真看书的苗亮:“哎,苗亮!”
“怎么啦?”苗亮也是轻轻的回答,转身却看到迷糊妹怀里早已经抱上了一大叠的书了。
“买这么多,回去不好带!”苗亮轻轻告诉她,这个小迷糊是一脸兴奋拿那么多书,回去太重了,还要买点当地的特长回家交代家人呢!
“不是要全部,我自己只是一本,我想给郝老师带两本,你帮我拿主意。”听到苗亮的提醒,迷糊妹连忙解释,初中三年,幸亏遇到的是郝老师这样有趣、可爱,又不畏校方的权威所动的好老师,他俩可都没有忘记这三年郝老师对他们的关心。
作家里面,迷糊妹一直喜欢梁实秋,她自己挑了本梁先生的散文集《雅舍小品》,其它的的吃不准郝老师到底会中意哪一本,所以把自己认为他喜欢都拿在手里了,让苗亮帮着她选。商量的结果是俩人都曾经记起了每年寒暑假到郝老头家看书时,他家东墙上挂着一幅字,是俄国诗人普希金写的的《假如生活欺骗了你》,而且他在上课时就曾经一再赞赏过这位俄国诗人普希金,敬仰他为人热爱生活,执著地追求理想,总之,种种迹象说明:他是很喜欢这位这名作家的!商量结果为郝老师挑了两本普希金写的《普希金抒情诗选》和《叶甫根尼·奥涅金》。
看了看图书馆的大钟,时间差不多是傍晚六点左右了,想来那些出去游玩的大哥哥、大姐姐们也差不多该回来了,苗亮和迷糊妹安静的渡过了这个快乐的下午后,也有所收获的回到了招待所。
他俩从过去回到现在,领悟力本来就比别人要快得多,苗亮和迷糊妹的生活原本就像两条彼此永远也不会相交的平行线,在彼此的世界里互相延伸,但又突然在某个他们都未曾预料到的瞬间回到了这个他们曾经经历过的时代,是福是祸,在没有真正过完自己的一生之前,谁也无法读懂命运给予的提示。
有谁能过一眼看得到底的生活呢?但又有谁又能真的真正预料还没有发生过的生活呢?拥有积极向上的态度和信任生活本身才是是生活的真谛。
这天晚上苗亮和迷糊妹心里想的都是郝老头墙上贴的,普希金写的那首诗——《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不要悲伤,不要心急;
忧郁的日子里需要镇静,
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
心儿永远向往着未来,
现在却常是忧郁;
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会过去,
而那过去了的,就会成为亲切的怀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