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去北京旅游(一)
***年的中考在众人不同的心情中再次姗姗降临。
对于这次考试,迷糊妹和苗亮在稍稍做过一些准备后,轻松就把它拿下了,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安安静静的等待高校的录取通知书了。
在等待通知书的日子里,苗亮会陪迷糊妹去各大书店淘喜欢的书,迷糊妹则是一脸崇拜的看着苗亮调试吉他,听他弹奏各种自编的曲子,南汇重点中学的入学通知书终于也在俩人的意料中如期而至。
“苗亮,我的入学通知已经收到了,你的呢……也到了,一起到的……去庆祝一下,怎么庆祝……去旅游……过一个放松的暑假?哪个暑假不放松呀……好好好,我也跟爸爸妈妈说一下,自己去,跟团吧,跟团安全,知道拉,知道拉……***旅游社,不见不散。”
迷糊妹在收到入学通知书的那一刹那,简直就是乐疯了,不要误会,上辈子她也是读过高中的,但只读了个普通高中,在80年代末90年代初,对大多数的普通高中生而言,高中毕业就真的也等于跟学校说ByeBye了,这一辈子她总算是圆了一个重点高中的学生梦。激动之余,除了告诉家人之外,在第一时间她就欢天喜地的打电话通知了苗亮,让他来一起分享她的喜悦。这一辈子初中三年,比她过去和他分别后经历过的二十多年还要精彩,相信他能明白她的感受。
电话那端的苗亮完全感受到了迷糊妹语气中那股兴奋,这个小丫头对这个意料之中的消息还是这么开心,真还稍稍有点出乎他的意外!高中的课程,她该是有点生疏了吧?那这就可能是她重新回到这里后的最后一个安逸的暑假了,和迷糊妹三年接触,已经感觉到她在对任何一门课程完全没有掌握前,是不会安心的做其它事情的:比方中学里的地理课,明明那门功课是开卷考试的,地理老师也早已经暗示人人都会过,但这个一根筋的迷糊妹楞是把那本书给读通、理解后才重新安心的。
那么乘这个小丫头还没有意识到还没有到来的新的困扰前,应该趁机享受掉最后这个最悠闲的暑假了!
通知了各自的父母,他们又要去做一次快乐的旅游,双方的父母都是大力支持,虽然她们是轻轻松松考上的重点高中,接下来就该是三年苦读了,应该趁机去放松心情。
俩个孩子说起来是孩子,可家里有什么事情大家解决不了的时候,他们总能为大家拿捏一个正确的方向:比方迷糊妹鼓励爸妈向苗亮的父母学习做生意、苗亮暗示大人们去炒股票,甚至告诉两家大人该去收集那些很多农村家庭里都有的60年代的徽章等,总之这两年两家的大人在俩个孩子的指引下,小日子过的红火的不得了。
上辈子迷糊妹出去旅游是一再考虑再三而且反复算计口袋里的银子,还常常告诉自己一动不如一静,这一辈子,总算可以过点悠闲自在的小资生活了。
安逸的享受快活日子了。
迷糊妹最想去的地方就是西藏,没有别的原因,爷爷曾经支援过西藏的医疗建设,从小就告诉她:在那片贫瘠的土地上生活着一群最淳朴的人们,在后来的日子里,小迷糊就一直向往那个纯洁美丽的地方,但这个计划不但遭到了苗亮的拒绝,也遭到了大人们的强烈反对,爷爷更是首当其冲的第一个表示:将来等他们长大了还可以考虑,但现在……那不是小孩子去的地方!有什么办法,这个念头只好被无情的枪毙在摇篮里,既然去不了最想去的西藏,那魂牵梦绕的首都北京就一定要去了:爬长城、逛故宫、观天安门的升旗仪式……统统都是迷糊妹妹想去亲身感受的,
迷糊妹想让姐姐也一起去,但姐姐看了看妹妹的重点高中通知书,摇摇头:她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来学习!私底下,她一直认为妹妹是龙卷风那天跌跤跌出来的神童,妹妹这几年年年是学校里的三好学生。之前姐姐的悟性本来就比妹妹高,这几年受妹妹博览群书的影响,姐姐也成绩也一直名列前茅,明年她也要中考了,她也要像妹妹理想中的那样:考高中,上大学,跳出“农门”,这可是当年无数个农村家庭的梦想。
说起来,他们这一辈子已经有过好几次出去旅游的经验了:每年寒暑假,学校都会有一次优秀生参加夏令营和冬令营的活动。苗亮是一个徒步旅行的狂热爱好分子,每次夏令营过后,还会撺掇班级里的体育委员等好几个男孩子在郊区附近做背包走天下的举动。
在两家大人、特别是两家妈妈连声不断的叮嘱声中,这对大人眼中的小孩子终于跟着旅游团上路了。
跟学校组织的那些学生活动和跟旅游团出去相比,当然是有很多的不同,比方现在,同团出去的那些大哥哥、大姐姐看他们的目光就稍稍有点别扭。
“小妹妹,你们俩出来玩,大人都知道么?”两个貌视刚刚小学毕业的小孩子在没有大人的陪同下居然也跟团旅游,坐在旅游团接送的班车上,一个留着青春马尾辫的,穿白色运动服的大姐姐好奇的问坐在她对面的小迷糊,她们是好几个女孩子相伴着出游的。
“嗯——姐姐,吃牛肉干。”已经习惯了别人目光注视的小迷糊甜甜的朝那几个大姐姐笑了笑,把手中的一袋牛肉干递了过去……
出发的时候,俩位妈妈怕他们吃不惯一路的饮食,从罐装的可口可乐到袋装的牛肉干,为他们准备了好多的零食,迷糊和苗亮一再坚持不要带那么多,但拗不过妈妈们的热情,只好为自己的行程多加了一样行李。
因为是夏天,他们只带了两套换洗的衣服,其它的,就是那沉沉的一大袋零食了,迷糊妈妈本来还以为大女儿也会跟着去的,所以比苗亮妈妈多准备了一些,但没有想大女儿却执意要乘暑假时间提早把初三年级的课文先预习起来,看来,家里出两个大学生是没有问题的。
旅游团有好几条路线安排:有的是来去双fei;有的是去的时候是坐火车,回来的时候搭飞机;还有一种就是来回都是坐火车,细心的苗亮在旅游社接待员询问他们的意见时,看到迷糊妹直接绕开“双fei”这个话题,便选择了来回坐火车的这条路线,迷糊妹对高空有一种近于本能的抗拒,那次的观海楼事件过了很久之后,在俩人相处的无所不谈后迷糊妹告诉他,爬楼后的一个星期她都没有能好好的睡上一个安心觉:总是梦见自己还在那个高高的铁塔上,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她再也不要第三次爬那个令人害怕的铁家伙了!这个让苗亮心疼了很久,这个小小的小女生两辈子都是因为他而义无反顾的把自己放到一个恐惧的高度,从那次后,他就对自己暗下决心,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在哪里都要保护她,照顾她。
旅游社组团时考虑到各个游客的年龄层次,把他们放到一个都是年轻人组成的队伍里,带团的是一位热情开朗的小姑娘,一上车,就人手发一个吊牌和一顶黄色的太阳帽,关照大家下车后一定要把牌子挂好,帽子戴上,等下这位导游姐姐就是凭这些来认人的。
一路上听那些大孩子唧唧喳喳的的说了半天,迷糊妹和苗亮都听出个大概:那些大孩子们高考刚刚结束,吉凶难料,乘自己还没有被落榜的情绪左右到,先来一次放松的旅游,倒和苗亮的心思稍稍有点不约而同,之后再让那个大家口中的小迷糊这样坦然的出来游玩,怕是要等几年了!
大哥哥、大姐姐多数是三三两两的相约出去玩的,现在冷不防看到这个集体里还有这么一对小小的小孩子,都有点好奇,有事没事总喜欢和他们搭话,迷糊妹常常是有问必答,苗亮也很快就和他们熟识起来了。
迷糊妹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上辈子她到过上海的几个周边城市,时间呆的最长的也只是绍兴,因为叔叔家在那里,其他的航程大多数短短的两三天。
苗亮就不一样了,他之前开过公司,走南闯北却只是为了赚钱,倒是去过好些地方,可从来没有这样只是单纯的为了放松而出来玩。
他曾经看到过这样一则故事:说的是有个人成天行色匆匆的忙于工作,从来没有放慢脚步、欣赏过路边的景色,某天晚上他加班到很晚,正好公司停电,车子又坏了,于是他只好走路回家,走在静寂的路上他无意中仰起头,却发现繁星点缀的夜空是那么的美丽,于是他才拥有了一个快乐的体验——只要放慢脚步仰起头,就会拥有自己的天空!苗亮不是那种只会工作不会享受的工作狂,但以前的那个他被生活磨砺的只会索取、不想给予,钱越来越多,但心却越来越冷漠,第一次赚钱成功的快乐他倒还记得,但后来生意越做越大,他却越来越迷失掉了生活的方向,到后来,生活竟然变得了无生趣。什么才是生活的真谛,是钱吗?没有钱万万不能,但仅仅有钱有什么用?
迷糊妹坐在窗口,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窗外转瞬而过的风景,兴奋的毫无睡意。
曾经的学校活动,不管是坐火车还是坐大巴,别人都被汽车颠簸的昏昏欲睡,但一贯爱睡的她却会一直精神抖擞的盯着窗外。随身的小背包里还常常带着她那本厚厚的日记本:走到哪里写到哪里,这几年,她从来没有停止过这种举动。“防止将来老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家里的小孩子会缠着自己讲过去,那就可以把这些日记本拿出来,很神气的对他们说,这个就是你们祖奶奶我两辈子的经历了!”迷糊妹曾经哈哈大笑着对他解释。
苗亮看着旁边这个眼睛里一直带着盈盈笑意的小姑娘,看着她专注的盯着外面一晃而过的景色,又突然被那几个大孩子的俏皮话吸引过去,发出一阵快乐的笑声,不由得从心底发出一阵肯定:她就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那片天空,老天让他们同时回来,就是为了让自己放慢脚步,不再错失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