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十几个黑衣人眨眼间便突然闪到了眼前，闪着冷冽雪光的毒镖毫不迟疑的从四面八方刺了过来。
我紧紧抱着怀里身体渐渐发冷的六儿，死死盯着那个女人，不去理会那些逼近身边的毒镖。
“煞月，你疯了！”
忽然，一阵犀利的寒气从背后猛的弥漫了过来。几乎逼到眼前的毒镖突然顿住，被一层薄薄的冰雾裹住，接着，纷纷四分五裂的落在地上。
一席雪衣的女子凭空出现在眼前，一双大眼怒不可遏的瞪着我，满是不敢相信：“你疯了！你当真是不想活了吗？！”
我淡淡的看着站在我面前的雪衣女子，看着她娇柔俏丽却满是震惊的面容，什么都没说，只是又抱紧了怀里的六儿，将脸贴着他冰冷并且沾满了血迹的精致小脸。
黑红色的血源源不断的从他身上的每个伤口流出来，几乎流尽了一般。任凭我再怎样用力的抱着六儿，也无法阻止六儿在我怀中越发冰冷僵硬的身体……
六儿，我的六儿……
看着我空洞的眼神和行为，雪衣女子表情一僵，难以接受般的皱紧了眉心：“煞月！你——”
“哼，‘鬼煞’四护法之一的冥雪？”充满恨意的声音咬牙切齿的打断了雪衣女子的惊怒：“呵呵……今日我还当真有幸见识到了传说中的冥雪大护法。”
闻言，雪衣女子狠狠瞪了我一眼，只得愤愤的转过身去。冒着寒气的美目阴阴的看向那女人：“暗夜雨，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伤了我‘鬼煞’四护法之首的煞月？不知我可否理解为是你暗夜宫正式与我鬼煞为敌？！”
话音未落，雪衣女子猛的一挥手，水袖中凭空掷出了两条浑身银白色的长蛇，嘶嘶的吐着殷红可怕的信子，措不及防的闪现到那本就身影摇晃的女人跟前。
“冥雪冰蛇？！”那女人忍不住惊呼了一声，慌忙往后撤了一步，侧身险险避开了那两条闪电般的雪色长蛇。
下一秒，长蛇撞上破旧的寺庙墙壁突然变成了冰雕，继而嘭的一声碎了一地。
可还不等那女人松口气，地上的那大块大块的冰雕碎片突然开始震动——只不过片刻，那碎在地上的每一块冰雕片竟都变成了方才令人毛骨悚然的雪色长蛇以惊人的速度重新向那女人袭去。
“该死的贱人！！”危机之下，那女人又是一口黑血从面具下溢出。看着地面上那成片成片数不清的冰蛇，忍不住一边爆发出尖锐的叫骂，一边急急拿出毒镖应付着逼近的冰蛇。
见此，雪衣女子冷冷一笑：“哼，笑话！就凭你那废物也想对付我冥雪冰蛇？莫说是你，就算是你暗夜宫门下暗夜晨歌的血莲地火也未必能伤我几分！”
“……”
静静的，我仿佛听不到周围的混乱。
只是抬眼看了看那边大片大片的银白长蛇和如同暴雨般铺天盖地的黑色毒镖，接着，便一语不发的收回了空洞的视线，紧紧抱着怀里这具冰冷的身子：“六儿，不怕不怕，三嫂嫂在你身边呢……没事的，咱们躲躲……”
我抱着六儿，小心翼翼的往旁边破落的寺庙角落缩着，仿佛看不到那些粘在地上的血迹也感觉不到腹部传来的从未停止过的剧痛一般。
“好了六儿，咱们安全了，没事了……”靠着满是灰烬的角落，我笑了笑，看着六儿紧闭双眼好像睡着了似的小脸，伸手轻轻的擦了擦六儿脸上的血迹。
阴冷的月光顺着裂缝的墙壁施舍下来，映着六儿惨白的有些骇人的脸。这张平日里乖巧温柔的小脸如今还是那样精致好看的过分……只是比平日里显得苍白了。原本就白净的皮肤，如今好像是一块毫无瑕疵的冷玉一般，冰冷的有些透明。
“呵呵……”擦去了六儿脸上的血迹，我笑了，紧紧抱着他已经越来越僵硬的身子。
我的六儿最好看了……
我闭着眼，依旧将脸贴着六儿冰一般的小脸：“六儿，对不起，我不该拉你出来跟我逛这夜灯街市……其实，若是换了那妖孽男，我也不敢与他说非要出来了……都是你，六儿，从来只有你，你这小孩一而再的纵容我胡闹……六儿，你是不是也嫌我麻烦了？是不是也不要我了？连你也走了……不行，不行，不行……”
“煞月！你当真是疯了不成？！”
我睁开眼，那个雪衣女子已经再一次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的死死瞪着我，瞪红了眼睛。那双眼睛里闪动着浓浓的失望。
“……”我紧了紧抱着六儿的手，空洞的看着她。
这么大声做甚么？吵到六儿了，六儿已经很累了……
“你到底是怎的了？！自从我走之前，就发觉你不对劲！直到传出你在风府病重，我们都猜不出你究竟在考虑些什么……可你再次醒来，竟然——”顿了顿，雪衣女子有些激动的提高了嗓音：“竟然说是失忆了？还有比这更可笑的吗？‘鬼煞’四护法之首！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煞月、那个以冷血著称杀人不眨眼的煞月竟然失忆了！这怎么可能！你到底在想些甚么？！”
说着，雪衣女子几乎有些失控的后退了半步，指着身后那已经瘫倒在寺庙一边被一群冰蛇包围的动弹不得的黑衣女人：“今日我若不出来，你就肯让那暗夜宫的废物贱人杀了你大名鼎鼎的‘鬼煞’煞月是不是？！”
“……”好吵。
煞月？煞月……什么‘鬼煞’煞月，什么碎玉？
就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身份，害了我的六儿……
我目光空洞的看着那个瘫倒在那边的黑衣女人。她早已满身血污的动弹不了，随着胸口的起伏，面具下，一口一口黑血不断的往外涌。
“我恨你……”阴冷的月色下，面具后的那双眼睛依旧闪烁着恨之入骨的杀意：“苏晓然，我恨你，我恨你……”
“你杀了六儿，我却不能怪你。自幼发现自己信赖的姐姐瞒着你……甚至利用你、害你，恨也是应该的吧？”看着她，我忽的笑了，将脸贴着六儿的小脸，空洞的笑着：“苏雨蝉，你恨的人几个月前就已经死了，我不是她。”
“你……”
“……煞月？”
我安静的抱着六儿，不去管那两个猛然僵硬的人。
……
“呵呵……”月光下，修长挺拔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寺庙的屋顶上。半面的锡黑面具之下，如妖般流光异闪的桃花眼清澈却又深邃。忽而，薄唇淡淡勾起一抹捉摸不透的蛊惑弧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