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尸检得出结论,第二名仓库管理员也是死于一氧化碳中毒,同样奇怪的是,在案发现场找不到一氧化碳的来源。所幸这次现场没有被人为破坏,警方从提取的空气样本中,检验出一氧化碳含量超标,并发现,案发当晚仓库的排风系统被人为关闭,因为在排风开关上只提取了到仓库管理员的指纹,证明排风是死者自行关闭的,应该可以排除他杀。
仓库里并未使用煤气灶等可以制造一氧化碳的物品,而仓库周围也没有排放大量一氧化碳的商家企业,这么多的一氧化碳到底从何而来,是如何进入仓库的,又为什么单单进入美曦文化的仓库?还有关键的一点,仓库管理员为什么要关闭排风?这些都令警方十分费解。
因为接连发生员工死亡事件,公司里人心惶惶,甚至有谣言说,仓库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一时间没有人敢独自进入仓库。
有些胆小的员工因为闹鬼之说而辞职,更多人也正蠢蠢欲动,而新仓库管理员的招聘工作也陷入了停滞,因为接连的死亡事件经网络曝光后,根本没有人敢应聘美曦文化的仓库管理员岗位。
人员的流失比资金困难更加打击了美曦文化,公司的营运一下陷入了停滞。程曦和陈知美立即放下手头的新项目,赶回公司,处理善后。
虽然两人很努力挽留员工,但在生命安全面前,还是有许多人离职了,而招聘情况依然不见起色。面对这样的困境,程曦和陈知美经过慎重考量,决定将公司迁离。考虑到公司已准备将业务重心转移到展览跟培训上,两人决定干脆将总部迁移到文化中心筹建的城市。
她们计算了一下搬迁的费用,办公场地的租凭与装修,还有货物的长途运输,是一笔为数不小的支出,而第二名仓库管理员的死亡,让美曦文化又支付了一大笔赔偿金,七减八扣下来,之前从于海山那借来的五百万已花去一大半,让新项目的运作又变得捉襟见肘。
陈知美不好意思再开口跟男朋友借钱,思来想去,她打算将自己的房子变卖。程曦不小心听到了陈知美与中介的电话,知道合伙人兼好友想要卖房,明白她的用意,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程曦思考着,有什么办法能够弄到一笔钱,保住陈知美的房子。不过在这之前,她得先劝陈知美不要卖房子,结果被陈知美以新项目需要有人为理由,赶离了公司。
程曦知道,陈知美打定了卖房子的主意,自己必须在她把房子卖掉之前弄到钱。就在程曦着急想办法弄钱的时候,意外接到了一个电话。
周末的中午,程曦来到了一家环境优雅的西餐厅。看见她,已等候多时的君暮,立即笑盈盈的起身相迎。
“你这丫头,回来了也不跟我联系,难道还因为当年的事生我的气吗?”
“我会生任何人的气,也不会生暮哥哥的气。”程曦在餐桌坐下,目光紧紧盯着君暮,“暮哥哥,你老了。”
“你不用一见面就打击我吧,我也不过才三十岁。”君暮故意露出生气的表情。
“我是心疼你,钱什么时候都赚不完,不用那么拼命,多注意休息,多保养自己。”
“还是小曦疼我。”君暮打量着程曦,她的头发变长了,身材更消瘦了,脸上还画了淡淡的妆,显露一股优雅的小女人风,“不过你倒是变漂亮了,现在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小女人了。”
程曦面带羞涩地笑了。
“对了,有男朋友了吗?”其实这个问题君暮是帮弟弟君泽问的。
程曦闻言,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她没有必要对君暮撒谎,但考虑到如果君暮将她没有男朋友的事透露给君泽,那她岂不是输给他了,她可不想被君泽笑话。
但是要对待她如亲妹妹的君暮说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程曦犹豫着要怎么说,而她的犹豫看进君暮眼里,有了另一番解释。
“看来我们的小曦已经心有所属了,改天把男朋友介绍给慕哥哥认识一下吧。”君暮心里多少有些遗憾,他本来还想着撮合程曦跟弟弟的,现在也只能作罢了。
“暮哥哥有女朋友了吗?”程曦转移了话题,她不想一直围绕着自己的感情聊,那会让她紧张。
“还单着呢。”六年前父亲被捕后,君暮一肩担起了公司的重任,没日没夜的忙碌,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自己的感情问题。
“没有关系,暮哥哥这么优秀,就算再过几年也可以找到年轻漂亮的女朋友。”
“这样看来,我如果太早找女朋友的话,岂不是亏了。”君暮开玩笑道。
“暮哥哥可别到了六十岁,再找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结婚,我可不想叫小屁孩‘嫂子’。”程曦撇了嘴。
君暮闻言哈哈大笑。
“那我找个二十一岁的。”见程曦沉了脸,君暮赶紧说,“开玩笑的,我们别光顾着说话了,你想吃什么?”
程曦打开菜单,点了几个自己喜欢吃的菜,根本不用考虑君暮的忌口问题,虽然六年没见,但是她和君暮那种兄妹般的感情依然在,让她没有任何拘束感,可以去干一切想干的事情,随便吃自己想吃的东西。
点完菜后,两人聊起了工作。
君暮对程曦说:“我听说你公司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接连死了两名员工,现在事情解决了吗?”
“付了一大笔赔偿金,解决了。”
“是不是因此影响到了公司的营运?”
“多少会有一点,但是没有大碍。”这都亏了陈知美男友的顶力相助,否则公司早就完蛋了,程曦心里很感激于海山。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程曦差点说出自己资金紧张,但是想到君康平,便不想跟君氏集团有所牵扯,君家她只想跟君暮往来。君康平是程曦不愿意触及的伤痛,而君泽……程曦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只要一想起君泽她就生气,现在他们是仇人,是死对头!
“公司现在经营状况良好,等有需要的时候,我再跟暮哥哥说。”虽然目前公司情况十分糟糕,但是程曦还是狠下定心,放弃君暮的帮助。
“那我就放心了,前段时间小泽对你做的那些事情实在有些过分,我代他向你道歉。”
“那跟暮哥哥没有关系,你不用跟我道歉。”反正她也报仇了。
“再怎么说小泽也是用公司的名义破坏你们的经营,我作为当家人没有及时出手制止,这声‘对不起’还是应该要对你说的。”
“没关系,事情都过去了,而且他也没有伤到我。”程曦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一下头发,她是一个典型吃软不吃硬的人,君暮这一道歉,让她忽然对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虽说君泽的行为有些不地道,但她的反击也不光明磊落,大家彼此彼此啦。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两个以后不可以再这样斗来斗去了。”君暮的表情变得严肃,端起大哥的架势,“大家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事情坐下来说,哪有相互恶斗的,真得太不懂事了。”
“我知道错了。”程曦像小时候一样,嘟起嘴冲君暮撒娇,她这一声“错了”让君暮也不忍心继续责备。
“好了,不说这件事情了。”君暮话锋一转,继续问道,“你最近都在忙什么?”
“忘记告诉你,我准备把公司总部迁到这里。”
“那林姨呢,她要不要跟你一起过来?”
“她最近在竞选居委会主任,哪有空理我。”程曦语带抱怨。
君暮笑了。
“林姨有那个能力,如果她选上了,应该会干的不错。”
“其实我也不太愿意跟她分开两地,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我也照顾不到。”程曦的声音透着一股担忧。
“你说的也是,如果她没有选上居委会主任,就让她过来跟你一起生活,不过如果她真的选上了,还是先让她干个一两年吧,毕竟也才五十岁的人,正当年。”
“是呀,其实妈妈还很年轻的。”
“对了,当年的事对你妈妈是不是打击很大?”君暮的表情变得有些沉重,“我没有想到程叔的失踪跟我爸有关......而且真相那样令人发指,我代表我爸向你们母女郑重的道歉。”
“事情都过去了,而且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用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程曦假装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其实每当想起父亲的惨死,她的心还是会隐隐作痛。
这是君暮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纸递给程曦。
“其实这个六年前就应该给你了,只是你和林姨走得匆忙,而我又一联系不上你们。”
程曦瞄了一眼那张纸,发现是一张支票,而且上面是惊人的八位数,她立即将支票推回君暮跟前。
“这个我不能收。”
“这个本来就属于你和林姨,当年的事,爸爸除了要负刑事责任,同样的也需要负民事责任,只是你们没有向法院提出控告罢了。”
“可是这金额太大了。”再怎么赔,也不用赔千万啊。
“我不知道后来警察有没有通知你们调查的结果,当年程叔被害后,他的钱也被爸爸一伙人侵吞了,所以这个钱里面包括了程叔留给你们母女的财产,我都没有去算利息,要不然二十几年下来一定不够这个数字。”
程曦有些犹豫,君暮的解释让她知道自己有理由收下这笔钱,但是这么大的金额,让她有点不敢收。
“不用多想了,把支票收起来,这是程叔留给你和林姨的,你们拿的理所当然。”君暮拉过程曦的手,直接将支票塞进了她的手里。
程曦有些茫然地握住了支票,直到服务生上了第一道菜,才从恍惚当中惊醒。既然君暮坚持要还钱,如果再拒绝就显得太造作,而且现在公司正是用钱的时候。程曦没再犹豫,将支票收入皮包,然后和君暮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得知程曦要将公司业务的重心转向工艺品展览跟木艺培训,君暮以他多年的经商经验,建议道:“这两个项目一开始投入会很大,而且收益回报的时间较长,你要计算好手上的资金能够维持多久,如果资金无法支撑到收支平衡的时候,那就会非常危险。”
“我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所以前期只能靠老业务的收入去维持,只是经过前段时间的波折,现在市场比较疲软,特别是木质餐具这一块。”
君暮想了一下说:“改天我给你介绍几个好的经销商吧。”
君暮的话让程曦眼睛一亮,这比直接给她钱,对她帮助还大。
“真的太谢谢暮哥哥了。”可是开心没有持续几秒,程曦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你把经销商介绍给我,君泽不会有意见吗?”
“他没有那么小心眼。”君暮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笑道,“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到底发生了什么,都二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闹脾气。”
程曦握筷子的手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君暮这个问题,总不能告诉他,因为君泽跟刘心约在她面前秀恩爱,所以她就抓上于海山故意气他吧,这个吵架原因她实在说不出口。
“反正我就是看他不顺眼。”程曦给出了一句任性的回复。
君暮叹了一口气。“哎,我是拿你们两个没办法了。”
……
吃完饭程曦和君莫离开了餐厅。他们没有发现,在他们走出餐厅大门的一刻,一个躲在暗处身影鬼祟的人,用手机将他们的身影拍摄了下来。
见程曦坐上君暮的车离去,那人立即压低了帽檐,跑向停在路边的一辆车子,驱车跟上了君暮的车,一路尾随到了程曦下踏的酒店……
肥硕男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手机里传来的照片,目光阴沉。
他说怎么几次三番的打击,都击垮不了美曦文化,原来那两个臭丫头的背后还有这样一个大财主,看来他得出狠招了。
既然赔款赔不倒你们,那就直接要你们的命!肥硕男一掌拍向了照片,目露凶光。
程曦一回到酒店立即就给陈知美打去电话,跟她说自己已经搞到钱了,让她不要把房子卖掉。一开始陈知美以为程曦在骗她,为了不让她卖房子,在得知钱是君暮给的后,直说君家两兄弟人品差距大,并把君暮夸上了天。
几日的郁闷一扫而空,陈知美立即着手总公司搬迁的事情,程曦也开始注册成立新公司,租办公场地,等候陈知美的大部队到来。
就在两边工作顺利进展的时候,程曦忽然接到了电话,陈知美昏倒在仓库里,疑似一氧化碳中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