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的医院早已过了探病的时间，住院部大楼里各个病房的灯都已经熄灭了，只剩下安全通道还亮着灯。
程曦和君泽走进院部大楼，这里有一扇小门，可以直达医院后门，中间隔着一个仅对内开放的小型停车场。两人走出小门，空气中飘来一股烟味，引起程曦的注意，她左右打量了一下，发现小门旁五、六米的墙根处，站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男人看见她时，眼中露出了一丝诧异。
“怎么哪里都有你们两个。”
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的警察，程曦在刑侦大队见过他，而与他一起的正是大队长刘皓，此时他的手里正夹着一根烟。
“我也不想见到你们，有你们的地方准没好事。”程曦不甘示弱地应道。
“小丫头嘴挺利的。”年轻警察浅浅一笑，丝毫没有因为程曦的不友善而生气。
这时刘皓也抽完了最后一口烟，将烟头丢到地上，用脚捻了一下，随即他抬起目光，扫过程曦和君泽，没有说话。
他们在执行什么任务？程曦有些好奇，但并未停步，和君泽走进停车场，往医院后门的方向走去。此时的停车场只剩下一辆车子，那是一辆白色的大众三厢车。当二人走到后门时，听到身后传来“嘀”的一声，君泽扭过头，看见一个中年男人从后门走出，手里拿着一把车钥匙，向大众车走去，此人他有过一面之缘——精神科医生于天鸿。随着于天鸿的出现，君泽看见站在墙角的两个警察动了，看来他们已经等到了要等的人。
君泽收回目光，走出了医院，他知道警察一定会找于天鸿，他可是开胸案的关系人，希望刘皓今晚的守候有收获吧。
于天鸿正欲打开车门，一个声音从背后叫住了他。“于医生，请等一下。”
于天鸿腰杆一挺，对于这个时间这个地方出现的人有些意外，他转过身，发现来人是白天找过他的两个警察，脸上随即露出了不悦的神色。
“我已经下班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我们只打扰你几分钟。”说话间刘皓和助手已来到于天鸿的身边，两人一左一右对于天鸿形成了包围之势，而助手的身体正好挡住车门，阻止了于天鸿的去路，这明显是不对话就不让走人的架势。
于天鸿皱了皱眉头，知道自己一时半活儿是离不开了，他索性将车钥匙放回口袋，缩紧了下巴，一脸不耐烦地对刘皓说：“有什么话快点说，我已经很累了，要马上回家休息。”
“想必你已经知道今天凌晨发生在医院的凶杀案了吧，护士柳绘被人杀死在手术室里。”
刘皓开口便直奔主题，而他的助手已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开始记录。
于天鸿冷冷地睇着他们。“凶手不是关子清嘛，你们不去抓他，跑来问我这些干嘛？”
刘皓盯着于天鸿，看他听到柳绘案子的反应，如果他表现非常平静或吃惊，反而可疑，而此时的他依然那副视谁都是白痴的态度，说明他并不惧怕警察的盘问，是他真的与凶案无关，还是心里素质太好？刘皓决定继续观察。
“凶手是谁警方自会调查，现在请你告诉我，今天凌晨零点至一点，你都在干什么？”
“我在家里睡觉。”
“有谁能证明？”
“我独身，没人能证明。”于天鸿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如果你怀疑我是凶手，就拿出证据来，别在这里浪费我的时间问些有的没的，你们警察就这么点出息吗？”
刘皓的助手停下了记录的动作，抬头瞪着于天鸿，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怒意。
丝毫不受他语言的影响，刘皓依然面无表情，继续问道：“请问你跟方洛是什么关系？”
于天鸿诧异的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一丝防备。“我和她的关系跟案件无关。”
“据我们了解，你们大学时曾谈过恋爱，后来你出国留学了，两人的关系也因此中断，你学成回国后曾试图与方洛重修旧好，但是她拒绝了你，你为了她单身这么多年，对吗？”
于天鸿看刘皓的目光多了一丝敌意。“你们调查我？”
“所有与案件有关的人和事，我们都会进行调察，你当然不例外。”
“我的感情经历跟案件有什么关系？你们这是侵犯我的隐私！”
“你和骆家阳的关系如何？你们即是同事，也是病人家属与医生的关系，你平时和他应该经常来往吧？”
刘皓这番话说得四平八稳，但于天鸿依旧狠狠地瞪着他，明显是在压抑怒火。用力深呼吸后，于天鸿说道：“他不配做方洛的丈夫，关于方洛的病情我会定期跟方洛的爸爸方泰明沟通。”
“骆家阳是不是跟柳绘走得比较近？”
“他男女关系复杂，走得近的女人何只一个。”于天鸿一脸鄙视。
一丝精光在刘皓眼中闪逝，就是这个点。职业的原因，医生必须有一颗冷静的心，要让他们暴露内心最真实的情绪，就得激怒他。
“你讨厌所有跟骆家阳走近的女人，因为她们的存在让方洛痛苦，所以你要她们都消失。”
“你胡说八道！”于天鸿脸上燃起熊熊怒火，“你们警察就是靠幻想破案的吗？跟你们这些白痴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告辞！”
于天鸿一把拉开堵在车门旁的警察，坐进了驾驶室。
“就这样让他走？”助手有些着急地问刘皓。
“问得也差不多了。”
随着刘皓声音的落下，车子发动，绝尘而去。
“队长，你觉得他跟案子有没有关系？”
“你觉得呢？”刘皓反问，平静的眸子注视着助手。
“面对你时他表现的很坦荡，好像没什么问题。”
“对，他的反应、言语，一切都很正常，看不出与案件有什么关系。”
刘皓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助手知道他一定看出了问题，静静等待下文。
“最不正常的是他对警察的排斥。”刘皓说，“如果他真的跟案子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为什么那么排斥警察的调查？一个受过精英教育，四十岁出头的成年男人，不应该有那么不理性的反应......”
望着于天鸿车子离去的方向，刘皓的目光变得若有所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