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歌亮的帮助下,陈知美顺利住进了招待所,和程曦同住一个房间。因为陈知美出行前没有准备行李,身上的钱又全花在船资上了,程曦很热情地带着她,到驻地小卖部,购买生活物资,留下君泽,独自待在房间里,无聊地玩手机。
君泽心里一万个后悔,起先他就该阻止程曦把陈知美带进招待所,一时的犹豫,换来的就是被女朋友“抛弃”。就在君泽愤闷的当口,他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秦立渊的号码。君泽立即接起电话。
才“喂”了一声,手机那头便响起秦立渊急切的声音:“我已经到彩虹岛了,你们在哪里?”
“不是已经禁航了吗,你怎么上岛的?”其实君泽想说的是,你既然有办法上岛,就赶快把我们弄回去吧。
“我和刘队赶到码头时,不论客轮还是渔船,回彩虹岛的船都已经离港了,就在我们准备放弃时,发现一条往彩虹岛运送生活物资的船正准备起航,因为船上空间有限,再加上刘队还有其他要处理,所以他让我来彩虹岛保护你和程曦的安全。”
“就你一个人有什么用。”因为与秦立渊关系较好,君泽说话也不怎么客气。
“岛南有一个派出所,刘队已经与他们联系好了,你不用担心警力问题。”秦立渊说,“好了,快点告诉我,你和程曦在哪里,我过去找你们。”
“我们住在......”
君泽的话还没有讲完,手机里突然传来“滋滋”的刺耳杂音,紧接着便断了线。君泽立即回拨电话,却怎么也拨不出去,他发现手机一点信号都没有了。
君泽立即跑出房间,在院子里试图再次拨打秦立渊的电话,依然无法拨出去。
“小伙子,你干嘛呢?”说话的是招待所的工作人员,一个三十岁左右的老兵,君泽听李歌亮喊他海哥。
“手机忽然没信号了。”君泽说。
“演习需要,经常会发射电子干扰信号,未来几天这种情况会更加频繁,但每次都不会太久,等一下就好了。”
也不知道海哥口中的“等一下”是多久,没办法与秦立渊联系,让君泽有些着急,但无计可施的他,也只得按耐住心情,待在房间里,等待电子干扰结束。
终于手机显示有信息了,君泽立即拨打了秦立渊的号码,手机接通后,仅响铃了一声,就被接起,显然秦立渊也在着急等待君泽的电话。
“我住在岛南一家叫‘小岛往事’的民宿,你现在在哪里?”秦立渊的语速明显比平时要快,估计是担心一活儿又信号。
“我和程曦住在驻军的招待所。”
“你们怎么会住那里?”秦立渊有些诧异。
“我爸托朋友让我们住进来的,一开始也没料到你会上岛,至少这里是安全的。”
“你们安全有保证,我就放心了,今晚我先跟这边的同事沟通一下案情,明天一早再去找你。”
“现在有件麻烦事,军演期间会不定时发射电子干扰信号,一但手机没有信号,我们就无法联系。”
“这的确是件麻烦事。”秦立渊思索了一下说,“这样,我给你民宿和派出所的固定电话,你把招待所的电话号码告诉我,如果手机联系不上,就固定电话联系。”
“好的,那你明天出发前,先给我打个电话,我去驻地大门口等你,因为你无法进入招待所。”
“对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提前跟你说一下,浦卫应该还没有死。”
君泽拿手机的手僵住了,这个消息比听闻张达生是彩虹岛人,还让他震惊。
电话那头秦立渊的声音还在继续:“其实我们一开始就怀疑浦卫自导自演了失踪案,目的是为了摆脱警方的调查。他先邀请歌迷到彩虹岛度假,然后利用歌迷做目击证人,制造了被海浪卷走的失踪案,他以为自己能金蝉脱壳,但我们警方也不是好骗的,在始终找不到尸体的情况下,刘队便怀疑他的失踪有诈,秘密调查发现,他的银行账号在他失踪后,频繁有资金出入,他生前的住所还会有钟点工定期去打扫,等等情况说明,他是假失踪。”
“知道他现在藏在哪里吗?”
“他是在彩虹岛失踪的,刘队结合你和程曦被骗上岛的情况分析,浦卫藏在彩虹岛的可能性很大。”
君泽明白了,秦立渊上岛不单单是保护他和程曦,还有一项重要的任务,调查浦卫在彩虹岛的踪迹。
“你是便衣上岛的吧?”君泽突如其来的话,让秦立渊愣了一下,手机那头一时没有了声响。
君泽继续说:“我从你住民宿,而不是派出所这点分析,你此行最重要的一项任务,是秘密调查浦卫的行踪,而你会跟我讲这么重要的案情,是想我帮你吧。”
“你小子真的太聪明了,跟你讲话永远不用讲明。”秦立渊说道,“刘队会在军演结束后,带队上岛,我们要在一周的时间内摸清浦卫的下落,这个案子已经死了太多人,必须尽快抓捕真凶,结案。”
“你怎么知道我会帮你?”君泽一记冷笑,他们不是哄程曦给他们当饵,就是拿他当“缉毒犬”用,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你不是跟刘队说,只要他重启程远东失踪案的调查,你就帮我们破案吗?”
君泽这才想起之前自己和刘皓的约定,张达生的死亡让他一度对罪案心生排斥,为了帮程曦找到父亲,他愿意再跟警察配合一次。
“好吧,晚上我理一下思绪,不过一周的时间的确有点紧。”
“刘队觉得,他们连续杀害了于盛敏和张达生,然后又把你和程曦成功骗上岛,此时正是得意轻敌的时候,最容易露出马脚,所以才让我们抓紧时间。”
“我知道了,其他事明天再详谈。”
结束通话,君泽没有忘记去招待所办公室问来电话号码,发信息给秦立渊,有了后备的联系方式,他也就安心了。
看时间,食堂已经开饭,程曦和陈知美却还没有回来,不放心的君泽正打算去小卖部找她们,就见两个女人提着两大袋东西,说说笑笑地走进了院子。
“我们在这里待不了几天,你们买这么多东西干嘛?”
程曦兴奋地说:“小卖部里有卖彩虹岛本地渔民做的小鱼干,我想带一些回去给妈妈,还有君伯伯和暮哥哥吃。”
“快点把东西拿回房间吧,我肚子饿了,我们去吃饭。”
君泽心里全是无奈,购物果然是女人释放压力的好途径,早上出门时是一颗急切寻找父亲的心,下午在得知被骗后,便陷入极度恐慌中,现在的程曦已然变成了一个游客,一个小卖部就能让她买得这么开心,他该高兴的,找了一个这么容易满足,没心没肺的女朋友,永远不用担心她抑郁。
次日一早,君泽接到秦立渊的电话,说已从民宿出发。他跟程曦交待过后后,便独自离开招待所,到驻地大门口等待秦立渊。
不一活儿,一辆老旧的黑色桑塔纳出现在君泽的视线里,透过挡风玻璃,可以看见开车的人正是秦立渊。车子在君泽身旁停下,拉开副驾的车门,君泽坐进车内。
“今天有什么安排?”他问。
“我们先去浦卫失踪的魔鬼滩了解一下情况。”
“对了,有件事昨天忘记跟你说,张达生是彩虹岛的人。”
“你从哪里知道的信息?”秦立渊扭头瞟了他一眼。
“陈知美告诉我的。”君泽停顿了一下,几秒后将那个一直盘据自己心头的怀疑说了出来,“我总觉得这个女人有些奇怪,跟张达生才认识个把月,就为了这个男人,独自一人坐渔船在大海上飘泊四个多小时,追赶我和程曦,然后又徒步一个多小时,找到我们落脚的驻地,真的只是因为爱这个男人吗?”
“你不懂,女人一但爱上一个男人就会对他死心塌地,甘愿付出一切。”
“是吗?”君泽随即摇了摇头,“不不,我不能相信你的话,你都没谈过恋爱,又怎么懂女人。”
秦立渊表情有些尴尬。“我是没谈过恋爱,但我见别人谈过,身边女性朋友和同事,她们谈起恋爱都很投入的。”
“不,‘爱情’绝不是陈知美执着于张达生死因的原因,至少不会是唯一的,我甚至觉得她执意追随我和程曦,也许根本就不是为了张达生。”
“既然你怀疑她,还让她跟程曦待一起?”秦立渊忽然有些不能理解自己这个朋友。
“因为我知道程曦不会有生命危险,犯罪分子以为她知道汪清泉的秘密,只想抓到她,而招待所身处军事禁区,四周有卫兵把守,进出有盘查,陈知美要想把程曦弄出驻地,几乎不可能,而我昨晚已经跟程曦说过我的疑虑,让她提防陈知美。
再反过来想,如果陈知美真是冲着汪清泉的秘密来的,那我这一走,她最有可能做的,就是套程曦的话,待她马脚一露,你们就可以抓她了。”
聊天间,汽车从岛北开到了岛南,周围的景象也变得热闹起来,密密麻麻的房子,起伏弯曲的街道,还有街上三三两两,出来寻觅早餐的游客。
秦立渊将车子停在了一家民宿门口,对君泽介绍道:“这就是我住的地方,车子是跟老板租的,派出所就在这条街上,往南走两百多米就到了。”
“这两天我们就以寻找程曦父亲下落的名义活动吧,这样不会打草惊蛇。”君泽说。
“可以的。”秦立渊和君泽一起下车,他继续介绍道,“岛南呈鱼嘴形状,民宿面东,后面是彩虹岛最著名的虹滩,娱乐设施集中的地方,而浦卫出事的魔鬼滩在派出所后面,朝西,我们走过去吧。”
“他可真是大胆,选择在警察眼皮底下演戏。”
“有一个民警亲眼目睹了他被海浪卷走,立即组织人手营救,结果只找到他的一只鞋。”
“当地民警就这样判定浦卫死亡的?”君泽不禁怀疑彩虹岛警察的办事能力。
“死亡是民间说法,因为一直没有找到尸体,这个案子被定为失踪案。”秦立渊解释道,“其实在浦卫失踪的第二天,就开始传出,有渔民在海上发现浮尸的消息,大家纷纷猜测,浦卫已经溺水死亡,而警察在多日搜索无果后,也只能放弃了。”
“对了,消息说浦卫是为救歌迷而被海浪卷走的,而在汪清泉小说的结尾,这个歌迷为浦卫殉情了,真有其事吗?”
“是的,这个歌迷叫陶洋,一个二十几岁,很年轻的姑娘,在听闻浦卫死亡的传言后,便跳崖自杀了,尸体随手被找到,经过家属辩认与DNA检验,确认其身份。”
这也就是说陈知美不可能是陶洋了,君泽心里想着。
“派出所到了。”
秦立渊的话将君泽的思绪拉回,抬头看见路边一幢白色的小屋,门口挂着“彩虹岛派出所”的牌子,从外表看,这是一家迷你而朴实的派出所。
秦立渊带着君泽步入派出所旁边的一条小路。“顺着这条路下去,就是魔鬼滩了,因为这里地势较险,海况复杂,加上景色也一般,以前很少有游客到来,可自从浦卫在这里出事后,他的大批歌迷,便纷拥而至,一时间成了彩虹岛最热闹的景点。”
小路狭窄,加上海边潮湿,铺路的石头有些滑,两人小心意意地步行了七八分钟,才下到魔鬼滩。
早晨的海边没有什么游客。君泽看见,不大的海滩上布满乱石,石上长满了不知名的藻类,一不小心就会滑倒。好不容易走到海岸边,君泽正想查看一下海水的深度,脚下一个打滑,差点摔入海里,幸好秦立渊及时将他抓住。
“我知道浦卫为什么选择这个地方玩失踪了,要进入这里救援,本就是一件困难的事,他可以有足够的时间逃离。”君泽说。
“我想他入海后可能游到其他地方重新上岸了,而那时大家的注意力全在救援上,所以不会有人发现他的行踪。”
“你说他是被海浪卷走的,那出事当天这里风浪应该很大,加上这一带海况复杂,那他敢跳下去一定是经过设计和实地勘察的,我想应该有个当地人,而且是水性很好的人在帮他......”
君泽不禁想起了张达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