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伐北(二)
“可就算如此,这与公主有何关系?为什么刘郁白会特意让我来告诉公主呢?”白如苓问道。
“可能……”我皱了一下眉,“郁白他怕我在山上太闷,所以让你讲些新鲜事来解闷吧!”
白如苓当然知道这话不可能,只能呵呵了两声,不置可否。
帐中安静了下,各自有各自的想法,我呆呆的靠在椅子上想了一会儿,“不行,突然出兵有些冒失,得有人在旁边劝劝才行!”
堂下四人皆是一惊,“公主是要劝谏么?”魏槐问道。
“我劝的话,皇上怎么会听!”我答道,“我会修书请王爷劝劝皇上,王爷毕竟与皇上有一同长大的情份在,再怎么样,王爷的话皇上总要听一听的。”
魏槐顾虑道,“这妥当么?”
我看了看他,“有何不妥,虽说皇上决意北伐,但毕竟事关民生百姓。本宫乃高氏子孙,皇家贵女,难道还说不得一句么?只是朝臣不喜女子涉政,所以让襄王替我开口,有何不妥?”
魏槐垂头,“公主所言甚是。”
当即挥笔,洋洋洒洒写了五六页,将自己编的那些不能出兵的理由写了七八条,然后封好交给千玑。
千玑接过那封信,不由感叹了一声,“说来,自离京的一年来,这还是王妃第一次给王爷写信。”
我不由一顿,不由苦笑一声,“若非必要,我也不想扰他安宁。”
不知为何,无论是白如苓,还是千玑,看我的眼神总感觉有些异样,我也没再深究,“今天就到这里,我先回去了。”说罢,独自一人走出大账,只看见远处青山叠翠,乌云满天,“又要变天了。”我自言自语了一句,却不知应该说给谁听。
接下来的几天,虽然我嘴上没说什么,但千玑已经感觉到,我再等什么东西。所以这些天来,她做事格外谨慎了些,跟着我的那十几个亲兵,几乎都站在内院里来了。
“你也不必太担心,我不会出什么事的!”看着千玑格外的紧张,我安慰道。
千玑只轻轻道了一声“是”,便不再多说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我让王爷劝谏皇上,太过冒失?”我问道。
“奴婢不敢。”
“你想什么,我多少还能猜到一些,没关系,真说无妨。”我道。
见我执意要听,千玑便也没有客气,“奴婢只是觉得王妃明知皇上最忌惮的就是您干涉政事,您何必要惹得皇上不高兴呢?就算这话拐了个弯儿,从王爷口中说给皇上,咱们这里的一举一动,皇上难道就不知情吗?王妃觉得您身边的人包括奴婢,都忠心于你没有二心吗?”这些话千玑或许是在心中闷了许久,一开口便说出一堆来。
“我当然知道,我知道你有二心,我相信你,不是因为你对我忠心,而是因为你对王爷忠心。还有一个人有二心,魏槐!有些话我们不能直接说,只能通过他能传给皇上!”我解释道。
“奴婢不懂,这与王爷有何关系?”
我怔了怔,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才能听得懂,想了想,还是事缓从圆。“有些事情当下不需要懂,过了之后自然就懂了。”
一连下了几天的雨,练武场泥泞不堪,天也有些冷,所以我便没有去训练场,雨虽然从昨天就停了,但在天气还是阴阴沉沉的不肯转晴,我望向门外走来的身影,“或许,她可以告诉你原因。”我道。
千玑的感觉比我灵敏的多,一早就感觉到有人进了门,来得人正是白如苓。千玑随我的目光看了过去,白如苓踏步走进书房,许是刚刚走的急,鼻尖和额头微微冒着汗,空中的水份大,身上沾了一身潮气。进来后看了看我身边也没有外人,便没有行礼,“公主——”
“嗯——”我淡淡应了一声。
白如苓废话一句也没有,“刚从京城得到消息,襄王爷因劝谏皇上不要用兵而惹怒了皇上,如今已被革去一应职务,赋闲在家了。”
“哦,”我淡淡回了一声,“那边有汗巾,你自己拿着擦擦汗吧!”
白如苓没有去拿什么汗巾,“我得到这个消息便着急忙慌的来告诉你,你怎么——”她一顿,反应过来,“你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或者——你早就料到了?”
我点头,这些天来,我等的就是这个消息。
“可——为什么呀!”白如苓问道。
“先坐吧!”我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白如苓坐下,千玑忙倒了一杯热汤,“这汤是秀夫专门调给我当水喝的,这两天天气阴冷,你刚从外面过来,喝一杯暖暖胃吧。”
白如苓可能体内火气比较大,不需要用什么汤来暖胃,只是端坐好,等我来说。
好吧,我叹口气,问道,“你们觉得,大尚与北疆这场仗该不该打?”
白如苓看了看我身旁的千玑,开口说道,“这种事我怎么知道!”
“千玑,你觉得呢?”我问道。
千玑思考了一下,“前些天听白姑娘说,如今无论是皇上,或是民间,都同意北伐,朝廷顺应民意理所当然。但听王妃的意思似乎北伐是不对的。奴婢也有些糊涂,到底应该听谁得好?”
顺应民意,这话听起来是不错,可是,被有意煽动起来的民意,绝不是民意,而是暴动。给她们讲现代的社会观念可能会听不懂,我只好换了一种**。“于百姓来讲,讨伐北疆,肯定有利有弊,而且弊大于利,否则皇上也不会故意挑起民愤来推动自己的决策了。但是,这种事朝中难道没有人知道吗?可登基不到一年,皇上换了两个丞相,四个尚书,完全把朝廷搞成了一言堂,所以北伐这种事,皇上他一个人说了就算,别人根本没有置喙的余地,唯一害怕的就是民间的反对,所以,北伐之事在京城才会人尽皆知。”
“可——这关王爷什么事?王妃为何要写信让王爷惹怒皇上呢?”千玑问道。
“王爷他虽不在其位,但他主管军部多年,他知道这仗能不能打,就算我不写信给王爷,王爷他也会自己去劝谏皇上的。所以我干脆写封信给王爷,把所有主张都换成我的说法,魏槐自然会把我写信的事情禀告给皇上。皇上他现在大权在握,并不担心我干涉朝事,但他绝对忌讳我联合襄王一起干涉朝事。我不在京城他对我无可奈何,所以一怒之下,只能对付襄王,撤了他的一应职务。”我一层一层解释道。
白如苓还是不懂:“你是说,你故意设计害襄王爷被贬?”白如苓诧异道,“他是你夫君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