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有意这么说的，今天薛无忌的表现太奇怪了，于是她的直觉告诉她，薛无忌对亡妻的死因并不像薛玲珑那样一无所知。

　　果然她提起薛夫人，薛无忌立刻神色一滞，种种情态便从脸上涌现出来，愧疚、恐惧、惊讶，猜疑，最终归为一片死灰般的黯然。

　　“爹爹……”薛玲珑也是灵慧多窍的一个人，看薛无忌神色有异，当即追问道：“娘亲当年……”

　　她还没有问出口，薛无忌却已抬手示意她禁言。见状梵灵玥与薛玲珑还道他不愿多说，却不想下一刻他便自行提起了当年的往事：“你娘的死，全怪我一意孤行，害死了她。”

　　他的语气如此痛切，不像是神智昏聩了胡说，如此梵灵玥与薛玲珑都不禁又惊又疑，急于一探就里。

　　薛无忌自然也知道她们的心思，他看了看长女，又看了梵灵玥一眼，似乎还有些迟疑。

　　想是忌讳自己是个外人……梵灵玥心下暗忖。便道：“若有不便时，灵玥回避就是。”

　　说完她起身欲行，却听薛无忌叹了一声道：“罢了，虽是家丑，但梵姑娘是我们家的恩人，若不嫌弃也不妨听一听，若能参详出些头绪，薛某感激不尽。”

　　他这么说，梵灵玥自然坐了下来。

　　于是暗室孤灯，他们三人围坐在一起，听薛无忌说起一桩久远的秘辛。

　　“玲珑你可还记得，在爹爹继任家主之位前，前任家主是何人？”开头，薛无忌提起的却是一件看似无关紧要的事。

　　“是二叔公？”薛玲珑脱口而出。

　　“不错，”薛无忌点了点头，“而在你二叔公之前，薛家的家主乃是你的叔祖，而再往前推……”他露出一丝苦笑：“除了奠定我薛家基业的那位先祖和我之外，我薛家的历代家主都是家中的次子。”

　　“啊？”闻言梵灵玥与薛玲珑不禁面面相觑。

　　虽然没有明文所规，但是无论是世家巨族，还是贫门小户，世间默认的都是长子继承家业，即便有从贤不从长的例子，那也通常是特例。像薛家这样，代代都由次子继承的，可以说是闻所未闻。

　　“而之所以有这样的规矩，是因为当年奠定薛氏基业的那位先祖，于德行上有亏。”薛无忌压低了声音，仿佛害怕暗夜中的亡灵听见，“当年这位先祖前往南华州行商，与一息族女子相识，并从她那里听闻了息族宝藏的事。之后先祖便有意接近那女子，最终得了她的欢心，两人共订鸳盟之后，先祖便劝诱那女子，说对宝藏好奇，意欲一观以慰平生之愿。”

　　他用几近叹息的语气娓娓道来，虽然还没说到下文，但梵灵玥也猜到七八分了。

　　毕竟世上又有几个情浓时刻中的女子，能够拒绝恋人的要求的？

　　“后来那息族女子架不住先祖的好言软语，终究是将他带进了藏宝之地，恰好这位先祖是个强记之人，硬是将无比繁复的路径记忆于心。而等他们从藏宝地出来的第二天，他便收到靖州家中的传书，道是父亲病重，要他速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