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望着阳萧筱,她这样担忧的目光,还真有些让他享受,不过他也并不想让她为自己担心。
“我有什么事?”
“你一下子喝了那么多……不会有事吗?”阳萧筱的担心是真的,眉头紧紧纠结在一起,小脸上写满了担忧。
“放心好了,不会有事。”沈沐笑笑,“为了培养我将来能够很好地立足于生意场,我爸从小就培养我的这个能力,最起码保证可以灌醉别人而自己不会被灌醉。所以,这个你大可不必关心。”喝酒喝不醉,这一特技,还是颇让沈沐得意的,但是这个特技他一般不会轻易展示。
阳萧筱的眉头却仍没有舒展:“我担心的才不是你会不会醉,我担心的是你的胃……”
望着这样为自己身体担忧的她,沈沐有一瞬间的晃神。反应过来时,他的大手已经覆上了她的头,轻抚着,配合让她宽心的微笑:“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
宴会结束时,已是深夜十一点多。
“你今天可真是有才,竟然一下子就说出了那么多成语,还那么有顺序,真是厉害啊!”阳萧筱赞叹着。
“那些算不了什么,小伎俩而已。”沈沐的脸上也难得露出几分得意之色。
“你提前想好了的吗?”阳萧筱好奇地侧过头。
“并没有,只是这些词早晚都会用到,平时注意积累了一下而已。”
“唔……反正要是我的话,肯定想不出来那么多好词。”于是阳萧筱也尝试了一下,“一帆风顺倒是可以想到,二……二话不说,三心二意,四通八达,*,六……”这个六,想了好半天,“啊,六道轮回!”
沈沐忍不住笑喷了。
这会儿阳萧筱也来劲了,继续努力往下扯:“七……七什么呢……七上八下!八……八仙过海,九死一生,十分开心,哈哈哈哈……”
“你要是真这么去祝贺人家,绝对会被人家给揍扁的。”沈沐今天心情大好,也毫不吝惜地开起了玩笑。
“嘿嘿,我不用说,你说就行了。”
沈沐喜欢她把他当成“自家人”的感觉,今晚的他,感觉十分良好。
几日之后,阳萧筱才重新提起出国的这件事。
“所以,现在你可以好好跟我说说你出国的事了?”阳萧筱望着沈沐,目光中带着一丝渴求。
沈沐叹了口气:“不管我想不想,毕业后我都要出国读研,与我个人的意愿无关,我能决定的,只有我能考入哪一所大学。”
“是你家人……决定的?”阳萧筱观察着沈沐的脸色,试探着问。
“我将来走什么样的路,是他们在我下生之前就已经决定好了的,我无力改变。”沈沐第一次将自己心中的无奈在她面前吐露。
“未来的一切吗……”阳萧筱在心默默叨念着。
“三年。”
沈沐的声音让陷入深思中的阳萧筱惊醒:“啊?”
“可以等我三年吗?”
第一次看见沈沐的目光中流露着如此真挚而深切的情感,阳萧筱一瞬间有点没反应过来,只是愣愣地望着沈沐,木然地重复着:“三年……”
像是怕吓坏她一般,沈沐的声音柔和了一些,完全变成了商量的语气:“三年……并不是很久吧,而且那个时候,你才刚毕业一年,也不急吧?”
阳萧筱只是望着沈沐的双眼,却不知道究竟该给他什么答案。
“等我三年,三年之后,我就会回来,好吗?”
阳萧筱笑了,包容而温暖的笑,如冬日暖阳,照进沈沐的心中。
“不过是三年而已嘛,别小看我,没什么的。我等着你哦。虽然外国辣妹很多,身材又好又性感又开放,你可别在外国泡辣妹,小心我飞过去打你!”阳萧筱笑着说,像是开玩笑的口气。
可是这样的话却足以让沈沐安心,安心地露出和正常人一样的微笑:“嗯,只要你等着我。”
回过神来的时候,时间只剩下了一个月,还有一个月,他就要飞去地球的另一面。
沈沐有些懊恼,到了这个时候,才会觉得自己徒然浪费了好多时间,特别是,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好多本想、本该和她一起做的事,都还没来得及做。
他们甚至没有一起看过电影,就连逛街,也很少一起。
“陪我一起去超级市场吧,有一些东西要买。”沈沐难得提出了这样的要求。阳萧筱欣然挽起他的手臂,走在他身边。
只是这样的日子,仅仅剩下了一个月。光是想想,心就止不住地抽痛。
“你怎么了?看起来怎么不太开心?”阳萧筱想的是,最后的这一个月,她能做的,最多也就是让他一直开开心心的,总不能在他临走之前还气他吧,也许之后三年都见不到面了呢,唉……
“没,没有。”沈沐略带疲惫地笑笑。
“出国的事……都已经办好了吗?”阳萧筱也难得关心起了这些细节,终于有了个女朋友的样。
“嗯,都差不多了。”
“对了,你是去美国是吗?”
“嗯……”这件事他之前跟她提过一次,她竟然还争气地记住了,也算不易。
“美国还好啊,因为美国人很好相处,嘿嘿。之前那个美国外教就是,很热情、很健谈,你也尽量跟他们热情一点嘛,不要让人觉得中国人都有张poker face,哈哈……”她想逗笑他,但他却只是淡淡一笑。
他的目光深深地望着她的双眼,心中饱含着从未曾吐露过的情谊和渴求:“我希望,等我去了美国以后,你每天可以抽出一点时间来陪我。”
“啊?打电话吗?那可是国际长途!”
沈沐真觉得阳萧筱的不开窍已经不是人可以治的了:“……我给你出电话费还不行么?!再说,只有电话可以用来沟通吗?!美国也可以用QQ好不好!!”
“哦~视频通话啊,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还有,我不在的时候,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不可以和异性朋友一起出去!”
“哈?还要先跟你请示一下吗?”
“对,必须要请示!”
“你难道担心我出轨吗?”
“你那表情是什么意思……”沈沐皱起眉。
“噗……你不觉得你的担心很多余吗?”
“嘁,谁知道你会不会趁我不在跟别人瞎搞,再说,我在你身边你都在瞎搞,何况我不在的时候……谁知道会不会搞着搞着就跟别人跑了。”沈沐毫不客气地说道,他也并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的在担心这方面。
阳萧筱皱起眉:“我什么时候跟别人瞎搞了?”
“……我不想一一列举,反正没少搞就是了。总之一句话,我不在的时候你给我老实点!”沈沐敲了下阳萧筱的头。
“哎呦……知道啦!”
虽然现在他说什么,她都答应的好好的,但是沈沐真的很怕,时间久了,她对他便没了耐性,失去了热情,如果这个时候身边有人趁虚而入……并不是沈沐自己没有自信,只是,人有的时候,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何况是这种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即便是发生了也在情理之中的事。
阳萧筱还是送沈沐到机场。办完登机牌后,沈沐迟迟没有过安检。阳萧筱陪着他,坐在机场大厅的椅子上,两个人聊东聊西,聊着沈沐即将就读的学校、学校所在的城市,聊着他未来的计划,以及这几年的计划;阳萧筱还在抱怨着学校的老师有多变态,课程有多无聊,数学有多恶心……时间却不等人,仿佛转眼间就耗尽,就催人离开。
“时间……已经不多了,你该走了吧,还要过安检呢。”说出这些话时,她感觉胸口在隐隐作痛。
沈沐舒了口气:“没关系,国际航班的安检一般人都不多。”
阳萧筱陪着沈沐到安检口,难得的一次,两个人从出门,就基本一直牵着手,不在乎他人的目光,也不会再害羞。但是现在,不舍的双手,也不得不分开。
“拜拜,一路顺风。”阳萧筱努力微笑着,和他告别。
沈沐的眉却紧紧纠结在一起。
『阳萧筱,你知道我的心有多么不舍吗?』」
已经快要进入闸口,他却突然转身,几步跑了回来,将还没有离开的阳萧筱紧紧拥入怀中:“等我……等我三年!”
这会儿的阳萧筱,却突然变得有些哽咽,嗓子卡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轻微的声音来让他安心:“嗯嗯……”
再次分开时,她看到他眼中有一些晶莹的东西在闪烁着,入闸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他擦了擦下脸。
望着他背影消失的位置,她却忍不住喃喃自语:“你……真的还会回来吗?”
阳萧筱也擦了擦下睑,努力挤出一丝微笑,一个人离开了机场。
当日的阳萧筱并没有哭,也没有觉得多伤心,大概就像受了伤之后未必会马上感受到伤痛的折磨一样,过了好多天之后,她才渐渐意识到他已经身在千里之外的异地,思念袭来时,她甚至会失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