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放了她你又自尽了呢?那我不是少了个垫背的。”玉夭说道。
“不到万不得已你以为我就那么想死啊!你活了那么多年,还嫌不够,我才过了多久!”我扯开嗓子冲她喊。
玉夭脸皮抽了抽,犹豫再三也同意了这对她来说是一线生机的交换条件。
君无僵着手,迟迟做不出决定。我只好自己用尽全力去斩光锁,结果却被弹出去好远。
“小陌!”君无手上力道一松,玉夭便拽着拂梦从光锁中挣脱出来。
她还算守信,将拂梦扔给了君无。而我直觉眼前一花,玉夭便又回到了我的脑海里。
“拂梦!”君无用法力拖住拂梦的残魂。
“君无。”拂梦半透明的想伸手去摸他的脸,却从他脸上直直的穿过。
隔了上万年,终于相见,却再也触摸不到,昔日的温暖。
拂梦的残魂很虚弱,应该才被玉夭聚齐没多久。
“我带你回北海。”君无托着拂梦的残魂急急忙忙往洞在走去,我很自觉的跟上。
他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回过头来看着我,动了动嘴角,又什么也没说。
我们寻着嘈杂的喧哗声,很顺利的找到了阿九的所在地。
变成尸妖的玉夭正在跟狐族长老交手,地上到了一大片狐族弟子的尸体。鲜血洒了一滴,也洒了在场的每个人一身。
那尸妖在狐族长老的手上吃了亏,便把我当成了目标。
君无已经没有耐心陪她玩了,手一伸,一柄青色的长剑从他手上飞出,穿过尸妖的身体后又自动返回再次从尸妖身体穿过,如此往返几个来回后。
被穿成蚂蜂窝的尸妖依然不死心的向我扑来,手臂粗的白色狐尾凭空而来,将她卷起摔在另一方。几个长老同时冲上去,将尸妖制服。
最终,尸妖被强行抽出了另一半魂魄,尸体,化成血水和一架骸骨。
在君无的帮助下,阿九她们成功的将玉夭的骸骨重新封印,而另一半魂魄,也被她们分开放在另一口水晶棺材里。
“为什么你们不直接毁了她的骸骨和魂魄,非得这么费力的封印?”我想不通的事,从来都会直接问出口。
阿九在两个水晶棺材前分别加了封印“阁苏长老最后的遗愿,是一样我们能守护好玉夭的骸骨,以水晶棺材里和无根净水为她洗涤,并日日在她棺材三遍念上几个时辰的佛经。阁苏长老,不愿意让她魂飞魄散,他一直都以为,最终我们能净化她的心灵,让她向善。”
阁苏,比我还天真。
他这么做,是因为爱吧!
“有没有办法可以送我们出去,尸妖已经制服,我的立刻去北海一趟。”君无怀里的拂梦已经陷入沉睡状态。
“我们这里就那一个洞口,只能进不能出,据说是有一个上古之神下的封印,除非玉夭心净向善时,便是青丘万狐出洞时。”阿九有心当我们出去,却无能为力。
我从意境中如初溯源送我的三生花“或许可以试一试。”
“这是?”君无和阿九不明所以的看向我。
“这是我跟溯源求来的,原本是留作无路可走时的一线生机,现在也算是无路可走了,只是不知道,凭着他现在的法力,能不能带我们离开这里。”上古的力量,如果溯源没有虚弱至此,我不必怀疑。可现在,我心里很没底。
君无看着我手上的三生花“我想,他给你的保命符绝对是倾其所能无所不克的,关于这一点,你不该怀疑。”
他居然,比我还有信心。
是我对溯源不够信任吗?
雪色花瓣一一掉落,我的心越来越紧张。君无虽然没有表现出来,托着拂梦的手,也不自觉收紧手指。
随着最后一片花瓣的掉落,地上的花瓣全数自然升起,阵阵白光将我笼罩其中。
我连忙去抓君无的手,还好,在白光托着我离开的最后关头,我抓到了他。
“差一点,就把你落下了。”回到山顶的那块大石板上,我后怕不已的拍着自己的胸口。
“就算没有你拉我那一下,我也不觉得自己会被丢下”他笑笑,招来祥云。
这时我才想起,手上还帮着拂梦的龙筋呢。连魂魄都能拽住,别说是人了。
祥云上,他托着拂梦的残魂不停的加快速度,我被身边的云丝晃得眼花缭乱,索性倒在他脚边睡觉。
玉夭很老实的没有出来闹腾,想必她也知道了君无不是好惹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老老实实待着才是上策。
“君无!今天看你还往哪里逃?”万里祥云上,天兵天将密密麻麻砌了座城墙。
听着这声音我就头疼,昊冥究竟是有多恨君无,阴魂不散的走到哪儿缠到哪儿。
“我今天没空陪你玩!”君无的声音特别洪亮,来来回回在云层中穿梭,荡的我耳朵发麻。
“小陌!”他回头来唤我,声音低柔的判若两人“抱紧我!”
呃!抱紧你?
我醒着头皮起身,却在他身上看了半天无从下手。
“后面!”他有些着急的催促。
我红着脸贴过去,硬邦邦的环上他的腰。
危机时刻,不敢拖后腿,何况他的手又要抱拂梦又要对付天兵,根本没我的份儿。
“闭上眼睛!”他又叮嘱道。
蹭着他的背点点头,其实,我并没有听话。
所以,我后悔了,后悔自己没听话。
君无的速度快的惊人,我只能拼命扣紧双手死死的拽着他。
睡着身体的晃动,我的视线仅仅只能看到两边的血色细流和红雨。以及,君无罩在我们身上的水色透明屏障。
正是因为有了这层屏障,满天红色才会在我们身边集成细流,层层流下。
这,分明就是泡在了血海里的感觉。所谓血流成河,不就是这般现状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屏障消失,满眼的红色也睿智不见。
蔚蓝去洗的天空,不散纤尘的层层白云,霞彩绚烂。
却因我一时的任性,在心底里种下了噩梦,无法醒来。环在君无腰上的手,从始至终都没有停止过颤抖,也不由自主的收的很紧。
“小陌!”君无艰难的开口“我们已经出来了。”他说的很费劲。
我松开手,后退两步,楞楞的看着他的玄色背影发呆。
“咳咳!”他咳了两声缓过气来“没被昊冥杀死,到差点被你勒死。”他一回头,看到惊恐呆滞的我,脸一僵“你……都看到了?”
我抿着唇,坐下,眼前还有一天红色的河在流淌,头微微的疼。
“快点去北海吧,我怕拂梦坚持不住。”我抬头,对上他深入寒潭的眼。
他没有想要我看到这一幕又一幕的血腥,是我自己不听话。
他一心想让我置身事外,是我自己,非得趟进来的。
今天的事,神魔之井外的事,天宫的事,都是被昊冥逼出来的。
正义,原来就是逼着别人制造血腥的理由。
君无转过身去一心一意的驾着祥云用作快的速度往回赶。
北海龙宫
当我和君无出现在龙宫门口的时候,无处不在的黑色布幔已经告诉了我们,有人死了。
我们都觉得应该是长广的夫人无疑,走到灵堂,却看到了两个灵牌。
“长广……”君无看到长广的灵牌是,一下子便呆在了那里。
“父王说,他这一生光明磊落,却在最后,为了实现母后的遗愿做了回小人。他知道你总有一天会来北海的,所以让我等在这里,跟你说声对不起!”纤羽说完,双膝跪地,给君无磕起头来“父王说,他对不起你,对不起魔族的所有人。他没脸来见你,如果你能接受他的道歉,就让我们给你磕一百个响头。”纤羽已经换回啦乖巧女儿的装扮,只不过,现在她的一身白色,不是雪色流纱裙,而是孝衣。墨发三千,只簪了多白色绢花,随着她额头磕在地上的闷响起起落落。
在她身后,还有龙女龙子,龙太子以及长广的儿媳,偶遇,龙子龙孙,一个个,都跟着纤羽一起,默默的朝君无叩头。
“停!”君无沉吟半晌,终于开口,一声大喝让所有都瞬间僵滞。
这是我第三次看到君无落泪。
他将拂梦转交给我,我有些害怕,害怕自己托不住拂梦的残魂。
硬着头皮接过来,君无在拂梦身上结了发术,我随感觉不到重量,却还是稳稳的接住了。
君无走过去,将纤羽拉起来,“我何曾怪过他半分,他,或者你们,有没有问过我,是不是怪他?是不是怨他?”泪眼朦胧里相顾,纤羽哭的更凶了。
她回头,看了眼灵堂“一生磊落的人,他无法容忍自己的污点。所以母后一走,父王便谢罪自杀了。”她复又跪下“即使你不怪父王,如果不能做到他心之所想发事,九泉之下,他也不会原谅自己,不会安息的。”又是一声闷响,纤羽的头贴在君无面前的地板上。
她身后的那些人,也都跟着她一起磕头,君无紧紧捏着自己的拳头,泪水再次湿了他的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