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青等了一周那个送货的人再也没有来过,他不敢去问货运公司老板那个人到底是谁,也不敢直接去货运公司直接去找找这个人,他之后和老宋问起了前天送货的人的时候对方对于替班者的身份也很含糊,老宋说货运公司里面有些人他们也不是认识的,都是老板安进来的,有的还和老板沾亲带故,他以为那天送货的人不尽心尽力,所以就一直保证不会再叫那个人来。单青生怕他回去说错什么话打草惊蛇所以急忙拉住了他说道:“没有,就是那天送货的时候人也挺勤快,就随便问问,要是你老板听岔了,到时候还是我把人家害了。”
“哦,这样啊,苏老板你不是以后想让他送你家的货吧,我......”
“没有的事情,我们合作这么多年了我还是喜欢和熟人打交道。”单青说完招呼小强和老宋一起点货,自己回去店里,心思又飘到了那个人的身上,他已经出现了,下一步打算做什么呢?
单青其实并不希望这个人出现在苏氏,如果苏语看见了她也认出来了这个人,那么曾经最不好的回忆如果回来相信这是谁也不愿意看见的情况。但是他不出现自己却也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要不要告诉徐乐风是一个问题。单青觉得过去的阴霾一件接着一件,他刚刚放下来一点,而那些千丝万缕的联系总有一点和过去扯上关系。
要么就是像现在一样坐以待毙,要不然就是和真相面对面。
只是怎么选就和当年一样,对他而言无比困难。
每到了这种时候,他都想找到以前的朋友说说话,问问他们的意见,但是这时他已经不知道该告诉谁,于凯早就回去了镇上,唐霜和徐乐风都会劝他找到那个人,甚至去和警察合作,这些之后可能他们也卷入这些是非中,唯一能够和他有一致目标找到真相的同时保护苏语的人就是林晓闻,她知道所有的事情,但现在他也不愿意去打扰她的生活,她在待产,医生说林晓闻这胎不稳,她虽然心系这里的一切但是他却怎么也不能在此时告诉她打死苏旸的人就这样出现在他的面前。
什么都不能做,这让他觉得自己很无能,离开了周遭的人,他的能量没有想象的那么大。
“你最近怎么了?”唐霜看出了单青的不对问道:“是不是有什么麻烦事了?陈秋妮还是这样经常过来么?她是不是又威胁你了?”
“不是,其实我......”好几次话到嘴边,单青还是守住了秘密,唐霜的心是好的,但是他即是苏旸也是单青,他要考虑的会更多。
唐霜自然不信,她偷偷地问了小强,后者却说陈秋妮来到这里最近反而减少了,这一周只来了一两次,来了单青也会直接无视她,难道又出了什么别的变化?唐霜百思不得其解,却也无法找到一个真相。
就在这件事情过去了快要半个月,所有人都忙着要为了苏语他们的婚礼再做准备的时候那个人又出现了,而见到这个人的契机是在医院里。
三月底的夜里,徐漫文的身体突然出现了问题,腹痛如绞,虽然家人及时发现送去医院,但是医生还是告诉了徐乐风,他的姑姑时日不多的消息,这样突然的恶化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之前徐漫文在筹备婚礼的事情上很多事都是亲力亲为,大家都以为她也许能多撑一段时间,却怎么也没想到会这样。
单青陪着苏语赶到医院的时候,徐乐风一个人坐在医院的走廊里十分无助,苏语坐在他的身边,将他的头慢慢地靠在自己的肩上说道:“没事的,会好的,姑姑会没事的。”
徐乐风不说话只是肩膀微微地抽动,他在七年前父母去世的那天都没有这样流泪,对于一个少年来说,这样的打击让他很惊吓,很伤感,他自己把自己关在房间很久责怪曾经的任性让他和父母之间最后的画面定格在叛逆的离家这件事情上,那时虽然悲痛,但是却没有这样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生命慢慢殆尽的悲哀。
苏语轻轻地拍着徐乐风医院的走廊空前的安静。
就这样一直到了后半夜,徐乐风的姑父离开了病房,他要先送堂妹回去,乐风换了无菌的衣服,进去陪护,苏语坐在原地看着里面的场景对身边的单青说道:“虽然这样说很过分,但是好庆幸,当年失去的是单青,不是你。”
“为什么?”单青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不是很恨我么?因为单青的事情,不是很恨我么?”
“不知道,曾经真的很恨你,因为单青,但是有一天我问我自己如果那时候失去的是你,而留下来陪我的是单青我会恨单青么?还会和他在一起吗?还是会更难过,我会怎么样呢?也许会彻底地离开单青然后一个人生活。那时候想到这些事情就很怕,很怕你也不在了,所以才会去很远的地方躲着你,希望把这些情愫都慢慢地淡去,但是现在真的,看着乐风的样子我终于明白了,失去的是单青,我虽然没有了爱情,但至少无论怎样亲人都在我身边,可是如果没有了你,我不知道这些年怎么活下去,我甚至连恨的人都没有了。所以很庆幸,当年我失去的不是你。”
单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完的这段话,这样的话他心里也曾想过无数次,却在看着苏语有些感激的笑脸的时候再也没有办法自我安慰,这个解释本来他自己一直都明白的,但是始终不愿意面对,当年古医生就告诉过他这个可能,苏语不会愿意再想起来,即使想起来也可能会面临更大的困境,他却还是抱着也许有一天他们还有机会这样的念头过了这么多年。直到现在,他已经完全把苏语当成了亲人,可是听到事情的真相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悲伤。
他不记得自己找了什么理由离开了那个走廊,他只是慢慢地走出了那条长长的走廊,这是他和苏语十年感情正式的完结,他知道他们之间再也不可能了,曾经微小的希望,如果她能想起来,他还有一个机会说清一切,现在他根本不愿意让苏语想起来。
七年了,从苏旸去世他再也没哭过,可是今夜在医院里,他默默地坐在一角,眼泪肆意的留下,这是男人的泪水,他终于将七年的重担随着泪水流了出来。
在这里,没人借他一个臂膀让他能够靠一下,他倚着墙看着一边往来不多的人,不知道是命运的巧合还是真的所有的事都注定在这一夜暴发,那个人又出现了,出现在医院里,手里拎着一个保温瓶,他看着那个人从病房走出来,然后身体的本能驱使他站起身,他跟在那人身后,然后在一个街角出手,用力的打了下去,对方先是一愣,而后也还了手,可是却敌不过单青。
单青的每一拳都用尽了全身的恨意再打,如果不是这个人和他的同伙他的生活不该这样,他该去欧洲,学好画画,娶了苏语,苏旸会有自己的事业,他们可以经常回去看看,一起游玩,而不是现在——生离死别。
那人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劲地叫着自己没有钱,样子狼狈,脸上已经被打破了,嘴角都流出了血,黎明前的街上人烟稀少,整个街道都充斥着打斗和喘息的声音,发泄了所有怒气,单青慢慢地退后靠墙站着,地上的那人死死地捂着口袋,这是怎么也没想过的见面方式。
“你.....你是谁?”被打得伏在地上的男人问道:“你是来抢劫的?”
“我是来讨债的。”单青冷冷地看着他说道:“你不记得我了?”
“讨债的?”那人眯着眼睛似乎真的在脑中搜索到底有没有欠过这样的一号人物,可是想了很久也没有结果于是说道:“不可能我没欠你的钱。”
“你欠的不是我的钱。”单青蹲下拿起街边的一根被人折断的树枝,走到了他的身边蹲在他面前,树枝抵着他的手说道:“你欠我一只手,一条命。”
那人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惊恐地看着单青,又看看他的手,终于放弃了任何抵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