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关口这条路,刘渊不知走过了多少遍,但今天一入关口,就令刘渊感到毛骨悚然,森森的寒意从心底里泛了出来。
这种寒意与天气无关,尽管时入初冬,但刘渊身披最为名贵的裘袍,理应是不会感觉到寒冷的。
他抬头向上方望去,陡直的崖壁如刀削斧凿一般,山顶上的树木已经落光了叶子,显得很稀疏,不过从刘渊所站的这个角度,是看不到任何的一个人影的。整座壶关口的山头显得空旷而寂廖,那条曲折幽深的谷道,铺满了一层厚厚的落叶。
按理说,这儿相当地安静,安静的没有一丝的声响,但正是这种安静,让刘渊警觉了起来,因为他觉得这儿静的有些不可思议。
“传令诸军,加强戒备,小心埋伏!”刘渊沉声地下达了命令。
他很清楚,如果蜀军想要伏击的话,壶关口无疑是最为理想的伏击地点了,这里山高林茂道路险峻,打伏击战再合适不过了,所以在通过壶关口的时候,刘渊也不得不谨慎一些,以防备蜀军的偷袭。
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但匈奴军的行进速度还是减缓了下来,尤其是先头部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小心翼翼地向壶关口内前行着。
所有匈奴兵的注意力都放到了上面,如果蜀军设伏的话,肯定会在山上面,至于关内的道路,没人注意到有什么异常。
突然,一匹战马高亢嘶鸣起来,高高地扬起了前蹄,将马背上的那名匈奴兵掀了下去,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儿,不过看到是战马惊了,其他人都没有在意。
马惊了的状况时常都会有,也没什么出奇之处,但那名坐到地上的匈奴兵痛苦地嚎叫起来,倒是让周围的匈奴兵一脸的鄙夷之色,谁没有让马摔过,用的着这么大的反应吗?
那名士兵从地上爬了起来,撅着屁股让大家看,众人这才看到他的屁股蛋子上,一边扎着两个蒺藜一样的东西,那名匈奴兵的裤子上,已经是鲜血淋漓,难怪他会痛苦不堪了。
众人以为他只是被普通的荆棘给刺了,都笑了起来,不过很快有士兵将那东西给拨了出来,匈奴人才发现这玩意原来是铁制的,这才意识到了情况不妙,迅速地禀报给了刘渊。
“倒马钉?”刘渊拿到手中,略带惊讶地道。
刘渊见多识广,居然认得这玩意就是倒马钉,这和他有洛阳呆了很长的时间有极大的关系。魏军骑兵累累吃过倒马钉的亏,所以魏国方面有对倒马钉详细的记载,刘渊也亲眼目睹过实物,眼前的物什和以前见过的倒马钉一般无二,应该就是蜀国所产的无疑了。
壶关口惊现蜀军的倒马钉,那就证明蜀军确实在壶关口设有埋伏,刘渊立刻下令匈奴兵抢占两侧的高地,同时命令步兵清理谷道上的倒马钉。
倒马钉虽然不会致命,但却会严重地迟滞匈奴军的前进速度,而在这种两山夹一谷的地形中,被容易被伏击,如果不能快速通过的话,很可能会遭到敌人的打击。
刘渊下令匈奴兵抢占两侧的高地,就有防范蜀军袭击的意图,不过刘渊还是迟了一步,就在匈奴兵努力地向山崖上攀爬的时候,山顶上轰隆隆地响起了巨大的声响,匈奴兵抬头一看,一根根双腰都粗的滚木从山顶上滚落下来,以拉枯摧朽之势浩荡而下,威势惊人。
那些攀在半坡上的匈奴兵最先遭了殃,看到滚木落下,他们的第一念头就是转身想跑,但那些滚木速度极快,呼啸而下,人两条腿如何能跑得过去,那些匈奴兵被滚木砸中,立刻被拍成了肉饼,血肉模糊。
壶关口的山坡极陡,那些滚木的速度是越来越快,一直从山顶滚落到谷底。
由于倒马钉遍布山谷,匈奴军大部分被截留在了谷中,狭隘的道路让匈奴兵几乎是密集地挤在了一起,这个时候滚木滚落下来,重重地砸向了人群,一片惨呼之声,匈奴人几乎是成片成片地被横扫,伤亡惨重。
滚木之后,便是密集的箭雨降临到了匈奴兵的头上,那些侥幸没被滚木砸中的匈奴兵则是纷纷中箭,一片哀鸿遍野。
“速退!”刘渊见状,立刻下令匈奴军向后撤退,此刻如果还呆在山谷之中,只能是被动挨打,毫无还手之力。
混乱之中,被滚木砸死的,被乱箭射死的,自相践踏而死的,不计其数,匈奴人狼狈地逃出了山谷,遗下尸体无数。
刘渊退出了壶关口,这才算是稳住了阵脚。刘渊没想到临回壶关城了,还居然被蜀人给摆了一道,不禁是脸色铁青,收拾起兵马之后,刘渊决定从外围强攻壶关口,给蜀人一点颜色瞧瞧。
崔游劝道:“大王休怒,如今蜀人占据壶关口之险,如果强攻的话,必然会损兵折将,不如等右于陆王派兵前来之时,两面夹击,再攻未迟。”
刘渊听从了崔游的劝告,崔游做为他身边的顶级谋士,刘渊对他还是相当地信任,当然刘渊自己也很清楚,如果一昧地强攻壶关口的话,恐怕是得不偿失,与其如此,倒还不如等刘景派兵前来,从两面夹攻,这样夺取壶关口的可能性便极大,反正从壶关城出发,最多也就一天的路程而已。
于是刘渊也就在壶关口的前面扎下营寨来,等待壶关城的援兵。
刘景在壶关城接到斥侯的探报之后,大惊,立刻点了一万人马,出城直奔壶关口而来,以接应刘渊。
从壶关城出发,还不到一天,刘景就率军赶到了壶关口,为了接应刘渊入关,刘景立刻向壶关口的两处高地发起了进攻。
刘渊得知刘景率兵杀到,也是精神大震,立刻挥兵进攻,不过他们攻上顶的时候,却发现蜀军早已不见了人影,壶关口的山上,空荡荡再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