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也是低头沉吟,昨日入宫面圣,姜维也确实感到了刘禅已经是病入膏盲了,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不出十日,刘禅就真的是龙驭宾天了,在这个关键的当口,姜维自然地问询一下刘禅准备选择何人为继位者。
但不知是刘禅没有考虑清楚,还是已经考虑好了不方便宣布,反正姜维是问询再三,刘禅始终没有作答,这不禁让姜维是忧心冲冲。
现在皇位之争已经到了节骨眼上,此次的皇位之争,可不单纯是二位皇子之间的争斗,而是要牵扯到整个蜀汉的朝廷内部,无论是谁最登上皇位,蜀汉政坛的这次大洗牌已经是无可避免了。
姜维和钟会正在谈论此事,就瞧着新兴王刘恂气急败坏地急冲冲赶了进来,边走还边嚷嚷:“坏事了,坏大事了!……”
姜维微微一怔,上前拱手道:“六殿下,你这是?”
刘恂一把拉住了姜维的手腕,就如同是汪洋大海之中捞住一根救命的稻草似的,刘恂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对姜维道:“大将军,你可得为我做主,我能依靠的就只有你了,呜呜……”
姜维微微地皱了皱眉,他平生最为厌恶的就是大男人平白无故地掉泪了,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战场之上,男儿流的是血但绝对不会是泪,如今刘恂一付哭哭啼啼的模样,让姜维对他大是鄙夷。
不过刘恂身份尊贵,姜维自然也不会去指责他,当下和颜悦色地道:“六殿下何出此言?”
刘恂拿袖子抹了一把泪,道:“大将军你还不知道吧,宫里现在传出风来,说是父皇已经准备把皇位传给刘谌了,”
姜维沉声道:“昨日某进宫之时陛下并未言明,为何今日便有流言传出,六殿下这是从何处听来的消息?”
刘恂道:“大将军,这是宫里的执事太监亲口说的,他可是侍奉父皇的人,而且我派人到北地王府看了,那边正张灯结彩,庆贺着呢。大将军,我们该怎么办?”
姜维的脸色铁青,道:“某身为大将军,录尚书事,如此国之大事竟然是闻所未闻,简直是岂有此理,某这便进宫,去向陛下问个明白。”
刘恂立刻道:“大将军你好糊涂,既然父皇选刘谌继位,那肯定是要瞒着你的,就算你现在到宫里去,父皇一样可以否认,你去了也是白去。”
钟会亦在一边道:“大将军,这无风不起浪,宫内既然有这传言,那就说明绝非是空穴来风,现在陛下态度未明,或许内心之中早有决断,只是不方便说出来而已。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必不可等闲视之。”
姜维若有所思,背着双手,在地上来回地踱着步。
趁着姜维转过身的机会,钟会暗暗地冲着刘恂点了点头,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原来,钟会到大将军府之前,就已经先到了新兴王府。刚一进去,就见到了百无聊赖的刘恂。
现在的刘恂,确实也是无所事事,就算他心里想着登基做皇帝,但在父皇刘禅没有死去之前,刘恂所能做的,就只有等待了。
刘恂对钟会的造访大为诧异,问道:“钟镇西此来,所为何事?”
钟会淡然一笑道:“臣闻六殿下心心念念的便是皇位,臣有一计,可助殿下早登皇位。”
刘恂一听便来了精神,他现在对皇位是日思夜想,简直快得了疯魔之症了,可再想,他也是白想,现在听钟会有计策可以让他早日登上皇位,如何不喜,立刻道:“钟镇西有什么妙计,可否说来听听?”
钟会道:“俗话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现在陛下龙体欠安,却迟迟没有公布太子人选,说明这其中定有变故,六殿下如果照这般等待下去,恐怕这皇位最终要落到别人的手中了。”
刘恂顿时有些急眼了,道:“那……那我该如何办?先下手为强?怎么个下手?”
钟会悠悠然地道:“六殿下想争皇位,须得靠一个人才行。”
“是谁?”刘恂迫切地问道。
“大将军姜维。”钟会从容不迫地道,“六殿下欲争皇位,非得姜大将军鼎力相助才是,如果没有大将军的支持,殿下之念,恐怕是镜花水月,到头来一场空也。”
刘恂自然也知道姜维在这次皇位之争中所扮演的角色,而且姜维也确实向他表示过,要全力支持于他,以姜维的身份,既然说了这话,那肯定不能是食言而肥,钟会的提醒,似乎没有多大的意义。
“大将军早已说过要支持本王的……”
钟会含笑道:“支持和支持,那可是不一样的,言语和行动,那可是有着天壤之别的,等到将来水到渠成,尘埃落定,六殿下恐怕也只能是笑看别人登基了。”
“那我该怎么办?”刘恂急得不行。
钟会道:“这皇位之争,贵在一个先字,先入为主,六殿下如果真想让大将军鼎力支持,得用些手段才行。”
刘恂虽然纨绔,但也并不是不通人情世故之人,一听钟会之言,立刻便道:“愿先生教我,异日若得皇位,本王必有重谢。”
钟会的心思,刘恂那里懂得,钟会只是微微一笑,向他耳语道:“六殿下稍后去见大将军,不妨就如此……”
一番吩咐之后,刘恂立刻是心领神会,恍然大悟,对钟会大为感激,当下拱手相谢,道:“多谢先生赐教。”
钟会含笑告辞道:“卑职告退,殿下稍后便可以去见大将军,卑职定然在一侧相助。”
而后钟会先行到了姜维那儿,不多时刘恂也倒也,照着钟会的吩咐,刘恂演得倒也是蛮认真的,纵然姜维多智,也万万没有想到这竟然是二人演的一出双簧。
既然刘恂言之凿凿,说宫里传出消息,刘禅有意将皇位传给刘谌,姜维也不禁是将信将疑了。
而现在姜维最担心,恰恰就是这么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