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正值春汛期,水量丰沛,波浪滔天,整个黄河的河道都被汹涌的黄河水填满了,激流裹挟着大量的泥沙,在河槽内肆无忌惮地咆奔流着,甚至时刻都有一种决堤的风险。
平心而论,这个季节并不是渡河的最佳时机,但要等到桃花汛结束,那至少也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形势不等人啊。
夕阳收敛了最后的一抹余晖,阿坚他们身处在西岸山峰的阴影之下,尽管黄河不太宽,但此刻想要从对面看到这边的人影,完全是很困难的,但对岸还沐浴在阳光这下,阿坚他们看得反而是更为地真切。
半江瑟瑟半江红,夕阳把黄河水映照成两种截然不同的颜色,河心以东的部分呈现出明亮的血黄色,而河心以西的部分呈现出墨黄色。
阿坚脸色阴沉而刚毅,他默默地注视着湍急的河流,很显然黄河的水量超出了他的预期,但这似乎并不能动摇他的决心。
阿坚这次带来的人都是精通水性的高手,都是蜀中的精英,要知道蜀中的那几条大江,没有一条不比黄河宽水流不比黄河急的,,在蜀江中都可以游上两个来回的水中好手,到了黄河边上,自然没人发怵。
但阿坚也很清楚,现在是春天,尤其是到了夜间,气温会下降很多,异常冰冷的河水对蜀军的泅渡是一个极大的考验,而且黄河不同于蜀江,蜀江里面是纯粹的可以喝的江水,但黄河里面,一大半的都是泥沙,在这种环境之中泅渡,对蜀军的这些水中好手而言,也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阿坚也没有急着下水,而是下令小分队原地休息,吃一些干粮,补充一下一路强行军所带来的身体消耗,并且为即将要开始的渡河行动积蓄力量,酒当然是必不可少的,阿坚为了让士兵们暖和身子,特意地准备了不少的烧酒。这些烧酒可是霸陵侯府特别酿制的,和米酒不同,这些烧酒度数极高,入口都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
每个小分队的队员都喝上好几口,有不习惯这种烈酒的当场被呛得咳嗽不止,不胜酒量的人更是满脸通红,不过喝过酒之后,每个人都浑身暖意融融,在这乍暖还寒的春夜里也不觉得有多寒冷了。
临近子夜时分,阿坚站了起来,目视着万簌俱寂的黄河东岸,此时除了黄河的流水声之外,再没有别的声音了。阿坚将一百人分做了三组,每组三十三人,自己随同第一组下水。
蜀军趟入到河水之中,第一个感受就是冰凉刺骨,但没有一个人犹豫,也没有一个人退缩,他们都紧紧地跟随在阿坚的身后,奋力地向对岸游去。
一个浪头打来,直接将阿坚给吞没了,不过很快地阿坚又浮出了水面,狠狠地吐掉了满嘴的泥沙,这河水中听沙子,可真是多!
阿坚不但武功高,而且还是一个游泳高手,黄河虽然水流湍急,但在阿坚的眼中,也不是什么不可逾越的天险,他舒展着长臂,在水中奋力地划行着,一个接一个的巨浪打过来,却始终无法将他淹没。
在湍急的河流之中游泳,远比静水之中要难的多,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就很有可能被急流所冲走。横渡黄河,绝对是一场人与大自然的最为残酷地较量,阿坚带领着三十多名蜀军的精英士卒,不屈不挠地做着抗争。
在阿坚在前面领游,后面的蜀兵们更是气势旺盛,拼命地划动着手臂,在与黄河激流做着斗争,一往无前地冲向对岸。
当蜀兵们终于游到对岸之后,一个个精疲力竭,仿佛虚脱了一般。还好整个东岸此刻都处在一片的黑暗之中,静寂的没有半点声响,举目望去,堤岸上匈奴人的营地还半燃着火把,营门口倒是有两名哨兵,不过这两名哨兵并没有采用站立的姿势,而是坐在地上,背倚着营门,睡得正香。
阿坚暗道一声侥幸,如果这个时候那两名哨兵保持清醒的话,是很容易发现偷渡而来的蜀军的,一旦示警,整个渡口营地内的匈奴兵都会被惊醒,以现在蜀军的状态,是很难一战的。
阿坚下令过河的蜀兵不得喧哗,不得发出任何的声响,在河堤下做短暂的休整,以恢复体力。
清点了一下人数,三十四人的渡河队伍中有三十一人跟随着阿坚渡河成功,只有两人不幸被激流给冲走,生死未卜。不过这样的战果也是相当不错了,面对激流,绝大多数蜀兵还是咬牙挺了过来,完成了横渡。
阿坚一面在东岸下休息,一面给下一组的蜀兵发信号。信号灯其实就是点一根蜡烛放在灯罩内,两明一暗就代表第一组渡河成功了,接下来就看第二组、每三组的渡河行动了。
有了阿坚他的第一组的成功经验,剩下的两组蜀兵都先后顺利地完成了渡河任务,每组也仅有一人被急浪所卷走,绝大部分的蜀兵还是十分幸运地到达彼岸。
偷渡行动取得了圆满的成功,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袭击匈奴人在军渡渡口的驻军营地,抢占一个滩头阵地,为蜀军的大队人马渡河创造条件。
阿坚首先率几名亲卫摸了上去,那两名鼾然入睡的匈奴哨兵根本就没有查觉到死神已经悄悄地降临到了他们的身边。
阿坚轻轻地向两名亲卫挥动了手指,两名亲卫轻盈地几个兔起鹘落,飞身就落到了那两名哨兵的身边,手中锋利的匕首划过一道寒光,轻易地就割断了匈奴哨兵的喉咙。
两名亲卫的同步性非常地好,下手又快又狠,丝毫不给匈奴兵任何反应的机会,那两名匈奴哨兵就连半点声音都来不及发现,就双双踏上了黄泉道。
干掉哨兵之后,接下来的行动,就变得顺畅起不,蜀军悄然地接近了匈奴人帐蓬,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在帐蓬之中睡着了的匈奴兵给干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