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谌刚刚登基就遭遇到了这样的局面,不禁让他有些心慌,原本宽大舒适的龙床,刘谌坐在上都觉得有些嗝的话,早朝之时,刘谌坐立不宁,扫视了一下群臣道:“诸位爱卿,如今吴国兵临虎牢关,攻势甚急,诸卿可有退敌之策?”
坦白的来讲,刘谌并无什么军事特长,以前担任北伐监军一职,也是负责监察军队,长久以来,他一直是留守长安,最多是搞搞军队的后勤,粮秣辎重、军器车仗什么的他倒是在行,但行军打仗,排兵布阵,他就不甚了然了,
所以吴兵来袭,洛阳上下人心惶惶,刘谌也唯有求助于文武大臣了。
满朝的文武之中,真知熟知军事的,如今只有廖廖数人而已,辅国大将军胡济和光禄大夫羊祜。
胡济是当年蜀汉四大都督之一的汉中都督,因为姜维推行敛兵聚谷的计划,将胡济从汉中调往了汉寿,胡济的汉中都督成为了有名无实的都督。后来随着汉中的沦陷,胡济的地位愈发地尴尬起来,到后来,虽然胡济官至右骠骑将军,但却沦到了无兵可御的地步。
此番季汉迁都洛阳,新皇登基,胡济晋升到了辅国大将军的位子上,尽管这个职位是以前董厥曾经担任过的,位高尊崇,但胡济依然还是无兵可调。要知道,当年董厥担任辅国大将军,可是兼任着录尚书事,主持台阁事务,而现在胡济并没有尚书台的加官,一个无兵可调的辅国大将军,等同于一个闲职。就算他知道如何来指挥打仗,也选择性地闭上了嘴。
至于羊祜,此刻官授光禄大夫,这个职位的前任可是大名鼎鼎的谯周,自从谯周被诛之后,光禄大夫就一直是空缺了下来,无人再被授予。羊祜归汉之后,其地位列在归降后的前晋诸官员之前。
光禄大夫是诸大夫之首,位置尊崇,不过主管的是议论应对,与军政无涉,羊祜虽然在前晋时担任讨逆都督车骑将军等军职,但本人的才华卓越,博学能文,此番担任光禄大夫倒也不失众望。
做为降臣,羊祜自然得谨言慎行,更何况此番进攻虎牢关的关东三王,或是羊祜以前的同僚,或是羊祜以前的部下,有着这层关系,羊祜更不愿多说。
台阁之中的两位录尚书事,尚书令霍弋多年主持朝廷政务,疏于军事,而新任的侍中郤正则更是文官出身,一直担任雍州刺史等文职,对于军事更是一窍不通。
所以一听到退兵之策,众文武的目光自然都聚集在了雍王大司马刘胤的身上,大将军姜维身死之后,季汉的所有兵权便集于刘胤一身,所以能不能打退敌军,守住洛阳,便唯系在刘胤一人身上。
刘胤当即出班道:“陛下勿忧,臣以为此番吴人来犯,虽然兵多将广,气势汹汹,但彼非一体,各怀心思,如此乌合之众,焉能成大事?臣已调虎骑虎步二军前往虎牢关,可保洛阳安稳如山。”
刘谌心情大定,道:“有雍王在,朕自是心安,退敌之事,就全交由雍王全权处置吧。”
“臣遵旨。”刘胤领合道。
散朝之后,霍弋刻意地靠近了刘胤身边,对他道:“雍王殿下真有把握吗?”
刘胤含笑着道:“怎么,霍大人对退兵之事有些担忧吗?”
霍弋面带忧色地道:“如今乃是多事之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吴国趁着我们国丧内乱之际,发兵前来,可谓是来者不善,如此内忧外困,如何不令人担忧啊。”
霍弋的担忧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现在季汉刚刚迁都到洛阳,立足未稳,马上又经历了姜维钟会的叛乱和后主刘禅的驾崩,这两件大事无论哪一件都堪称是动摇根本的大事,更何况这两件事发生在同一天,无疑是雪上加霜,吴国趁着这个机会进军,就是瞅准了这个时机,想要一举击垮刚刚进入洛阳的季汉。
形势如此严峻,身为首辅大臣的霍弋自然是忧心冲冲,虽然这些几年来霍弋不再领兵,而是专心治政,但建宁太守出身的他天生就有一种武将的忧患意识,现在洛阳周围季汉的军队虽多,但派系复杂,军心涣散,如果不能很好地解决军队凝聚力的这个问题,这一仗确实是不好打。
刘胤微微一笑道:“趁火打劫,落井下石例来是吴人的传统,但这次陆抗想捡现成便宜,可不那么容易。霍大人放心吧,军事上的事就交给我吧,你只需专心处理政务即可,咱们分工合作,旬日之内,必退吴兵!”
有刘胤的保证,霍弋自是放下心来,拱手而辞。
回到了雍王府,刘胤的表情则变得凝重起来,在朝堂之上,他故作一身的轻松,其实是不想让刘谌及众文武担心,这次的吴军来犯,确实给了刘胤一个措手不及。
姜维钟会叛乱带来的后遗症还远没有消除,最重要的就是姜维和钟会遗留下来这两支军队,如果处理不好的话,很可能会造成炸营,出现二次叛乱的可能。
做为姜维和钟会的部属,他们现在也处于一种极为敏感的时期,首先他们并不是姜维和钟会的亲信,真正的亲信部队,已经这次的开阳门兵变之中跟随着姜维钟会灰飞烟灭了,剩下的这些人,没有参与到开阳门兵变之中。但他们是姜维和钟会的部下,长期以来,接受姜维和钟会的调遣和指挥,姜维和钟会身死之后,他们对自己的前途命运一片茫然,不知道朝廷将如何来处置他们。
本来刘胤准备要对这两军队进行缓处理,除了跟随姜维钟会叛乱的那些亲信要进行惩治之外,剩下未参与叛乱的军队,一律维持现状,等事态平息之后,再行调动和安排。
但吴国的突然来袭,打乱了刘胤的布署,刘胤必须要用快刀斩乱麻的处理方式,进行新的布署,以安定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