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当空,漫天的银辉均匀地洒向了长安城,整个的长安城笼罩在一片月色之中。
除了长乐宫之外,别处的战斗已渐渐地平息了下来,一片银色之中的长安城显得那么的静谥、恬淡,似乎一直以来就是这么的宁静。
除了驻守各处城门和在各条大街上巡宁的军队之外,其余的蜀军都在向长乐宫方向汇集,虽然月白如皎,但蜀军还是点燃了火把,一条条的火把长龙在长安城的各大街巷间蜿蜒而进,其景象蔚为壮观。
整个的长安城大半已经拿了下来,现在只剩下司马望坚守着的长乐宫了,虽然长乐宫当年也号称是大汉第一宫,金壁辉煌,气势宏大,但仅仅只剩一座宫殿,司马望不过是困兽犹斗,魏军的大势已去,守着一座长乐宫又有什么意义?
虽然有人建议刘胤暂时歇军,等到明日再收拾司马望不迟,毕竟天色已晚,长乐的宫城甚为地坚固,夜间攻打的话,存在着许多不确定的因素。
但刘胤却准备一鼓作气地拿下长乐宫,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留着司马望这一万多人在长安城中,始终是一个祸患,本着赶早不赶晚的原则,刘胤决定连夜就将司马望给解决掉。
包围长乐宫的蜀军越来越多,将长乐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针插不进,水泼不透,从长乐宫的宫墙上望去,下面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头在攒动。
胡世暗暗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诺大的长安城都丢了,守住长乐宫的希望几乎是微乎其微的,当初退守长乐宫胡世也是迫于无奈,在巷战中兵力处于劣势的魏军根本就不可能敌得过蜀军,而长乐宫好歹也有高高的宫墙,暂时可以抵挡一下。
不过这也是胡世的权宜之计,毕竟长乐虽然有高大的宫墙,但根本就没有配备什么防御工事,比如守城必备的滚木擂石、箭塔弩车,一样也没有,防御武器除了弓箭之外,别无他物,而且就这些弓箭也是撤退下来的魏兵带来的,在守城战之中消耗的也差不多了,每名弓箭手的身上,也只有为数不多的箭矢。
尽管长乐宫的全部守军加起来至少还有一万二千多人,但胡世清楚的很,如果蜀军全力来攻的话,长乐宫根本就守不了多长的时间,最乐观的估计也就是能坚守个三五天,最悲观的估计则很有可能连今天都坚持不下来。
现在的蜀军士气高涨,斗志昂扬,反观魏军,一个个萎靡不振,士气低落,就凭这样的状态,又如何能打好这场生死之战。
“都督,长安城恐怕是守不住了,趁着夜色,不如尽快突围吧,挨到天明,恐怕连突围也困难了。”胡世对司马望道。
司马望何尝不明白这一点,说实话,他很不甘心,但不甘心又能怎样,从街亭之败,到五丈原之败,一直到长安之败,司马望从踌躇满志到穷途末路,也只打了三个败仗而已,而这三个败仗,让司马望叱咤风云的戎马一生最后黯然地收场。
如果说去年年底离开洛阳的时候,刚刚年逾花甲的司马望还带着一股不服老的气势昂然地进军关中,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让司马望明白了什么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老了,他感觉到自己真的老了,到了这步田地,他真想不服老也不行了。
就在这时,宫门外原本围的水泄不通的蜀军突然地向两边闪去,从中间让出一条路来,几十骑快马,簇拥一人来到宫门外,灯火照耀之下,司马望瞧得真切,此人白袍银甲,面如冠玉,目似朗星,俊采飞扬,却见来人冲着宫门上微微一笑,高声地道:“司马将军,如今长安已失,区区一座长乐宫,又岂能久守?将军何不早降,也可让追随将的部属免受刀兵之苦。”
司马望看到此人气度非凡,在蜀军之中有如众星拱月一般,便道:“阁下可是镇北大将军刘胤?”
刘胤微一抱拳道:“不才,正是在下。”
司马望早就听说刘胤只是一位二十七八岁青年,没想到今日照面,看起来比二十七八还要年轻,他不禁是暗暗一叹,道:“某受晋王之恩,唯誓死以报万一,今日有缘得会刘将军,某死亦无憾也。”
刘胤道:“识时务为俊杰,如今大势已去,将军又何苦执着于此?以将军的资望,就是名列汉廷朝班,亦不失骠骑将军之位!”
司马望暗暗地苦笑一声,当前的局势他又焉能不知,负隅到底,自然是死路一条,但司马望别无选择,既然他身为司马家族的一员,许多事情便是身不由已,
“蒙刘将军抬爱,某感激不尽,不过司马家只有战死的英雄,没有屈膝的孬种,某的人头在此,有本事的话,只管来取便是。”司马望傲然地道。
刘胤知道,就算是穷途末路,司马望也不可能拱手投降,身为魏国在雍凉地区的最高指挥官,同时又是司马家族的一员,司马望就算战死,也绝不可能变节。
既然劝降无果,也就有强攻了,刘胤相信,凭着一座小小的长乐宫,根本无法阻挡蜀军前进的步伐,攻克长乐宫,也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而且绝对不会用很长的时间。
无数的箭矢构成了一道密集的箭雨,在月光和火光之下,蜀军在宫墙处搭起了云梯,对着长乐宫发起了最后的强攻。
魏军拼死抵抗,但蜀军的箭雨太厉害了,几乎是水银泄地一般,无数的魏兵倒在了宫墙之上。现在魏兵已经处于了绝对的劣势地位,少的可怜的弓箭完全形不成反击的规模,没有重型的装备,没有滚木擂石,想要守住长乐宫的宫墙,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
蜀军更是调来了床弩和连弩车,给密集的箭雨又提供了强大的火力支援,蜀军完全占据了上风,魏军伤亡人数不断地增加着,整个防线已经是变得芨芨可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