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抵武城山之时,斥侯便来禀报,前方十里外发现羌兵的踪迹,大约有三四千骑,正急速向东驰来。
武城山在南安郡境内,昨天刘胤接到禀报,称羌人进犯金城陇西二郡,没想到只隔了一天的工夫,羌人的前锋就已经进犯到南安郡。来得还真是好快!刘胤冷冷地一笑,看来这些羌兵来得正好,可以小试牛刀一把了。
刘胤立刻下令背山列阵,虎骑左营在左,虎骑右营在右,排出齐整的攻击骑阵,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这也是虎骑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独立作战,以前的青阳浦诸战役,虎骑营都是作为蜀军主力的侧翼来作战的,担负的战斗任务只是辅助步兵攻击,从侧翼滋扰敌军和防备敌人的迂回包抄,真正担任主力攻击任务,还是虎骑营破天荒的头一遭。
虎骑左中郎将邓朴有些稍稍的紧张,也是,他担任虎骑营的统领这么多年,基本上都是充当着皇帝仪仗队的角色,真正的开始打仗还是虎骑营划归到刘胤麾下开始,不过成为战场的主角,今天是第一次,他的手中,紧紧地攥着刺枪,手心里沁出了不少的汗水。
“不用紧张,对付羌人的这些游兵散勇,完全是小菜一碟。”刘胤看到了邓朴的紧张神色,淡然一笑,安抚道。
不论是羌人还是匈奴鲜卑这样的胡人,单兵作战能力那是没的说,羌人生性悍勇果劲,彪悍无比,打起仗来更是有一股不要命的冲劲,无当飞军之所以悍勇无敌,就是因为青羌占据着多数。
不过论整体的排兵布阵,任何胡夷都无法和汉人的军队相提并论,胡夷从来不缺乏攻城略地冲锋在前的勇将,但却缺少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智将,在战阵的运用,攻防队形的变化上,胡夷始终是一个短板,胡夷骑兵的攻击,大多是采用一窝蜂似地攻击方式,各逞勇力,顺境之时,势如破竹,逆境之时,一盘散沙。
所以和羌人作战,必须在第一波交锋之中就重挫其锐气,羌兵锐气一失,就在没有作战的信心了,如果让羌兵的士气提升起来,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凭着羌人的血性和悍勇,简直就是无往而不胜。
看到刘胤自信而从容的笑容,邓朴不禁汗颜了,装备了新式的马具,经过一个冬天的休整,虎骑营早已是今非昔比,邓朴也很清楚这种实力的提升,就连他自己骑在战马上,也从来没过这样的安稳踏实,只是从战场上的配角晋升为主角邓朴还有一些不适应,不过面对即将到来的战斗,这将会是虎骑营的一次洗礼,让虎骑营真正地蜕变成为一支无坚不摧无往不胜的百战雄师。
相比而言,年轻的傅著却是兴奋的多,带着跃跃欲试的渴望目光注视着前方地平线上升腾起的阵阵尘烟,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了。虎父无犬子,果然是后生可畏。刘胤看了一眼傅著,目露嘉许之色,提拨傅著和傅募做中郎将,统领一营人马,并不是因为他俩是刘胤的小舅子,而是他们的能力足以堪当此任,带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锐气,给新成立的虎骑右营和虎步右营也带来了逢勃的朝气。
羌人骑兵来得速度极快,不过是片刻的光景,已经是清晰可见了,正如刘胤所料的,这些羌兵队形散乱,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什么队形,或三五骑聚在一起,或单人独骑地快速奔驰着,远远望去,杂乱无章。羌兵穿的衣服也是五花八门,有豹皮的,有狼皮的,有羊皮的,每匹马背上,都拴满了抢掠来的东西,有布匹,有粮食,还有花花大姑娘,似乎每个人都满载而行,线条硬朗的脸庞上露出得意而轻狂的笑容。
也难怪这些羌人得意忘形,此番从西海进军,长途突进了数百里,汉军连个象样的抵抗都没有,除了榆中和襄武两大郡城的守军龟缩死守不出之外,羌兵是遇城屠城,遇寨灭寨,抢了个盆满钵满。
这次西羌王亲自出征,整个烧当部落也几乎是倾巢而出,许多依附于烧当部落的中小部落也是纷纷派出大军,加入了洗劫整个陇西的行动之中。这次的羌人进犯,几乎是几十年以来最为规模庞大的一次,就连许多已经内迁到陇右诸郡入了户籍的羌民也纷纷加入到了叛乱的队伍之中,声势浩荡,已经是席卷到了陇西三个郡的范围。
现在攻到武城山脚下的这支羌兵,是卑禾部落,酋长叫拨昆罗,为人狂妄贪婪,堪称是此次西羌入侵的急先锋。
武城山下有一大片的树林,蜀军就隐藏着树林的后面,虽然现在刚是冬去春来,树叶都未曾长出,只要看得仔细一点,不难从密密的树干后面发现一点端倪。
但不知是狂妄还是无知,这些羌兵根本就没有半点谨慎行军的概念,最起码的连斥侯兵都未曾派出,扬尘一路飞驰而过。
“准备出击!”刘胤沉声地下达了命令。
邓朴和傅著亲自各率一千骑担任第一攻击波,随着刘胤的一声令下,虎骑营的骑兵有如猛虎出林,向山下的羌兵发起了迅猛地攻击。
虎骑营的骑手还是那些骑手,换乘了西凉骏马,装备了马鞍马镫,整个虎骑营称得上是鸟枪换炮,脱胎换骨,这一冬天高强度的训练更是效果显著,方一出击,就已经将速度提升到了极致,比原先的速度增加了一倍不止。
迅如奔雷,势如疾风,此刻出击的虎骑营就如同是一道道犀利的闪电,直劈向羌人阵营。
突然出现的蜀军骑兵的确让羌兵有些措手不及,那千骑以千钧之势扑盖而来,势如破竹一般,羌兵们顿时有些慌乱,整个阵营都变得骚动不安起来。
酋长拨昆罗用羌语大声地喊叫起来,似乎在命令羌兵前去抵挡,处于第一线的羌兵勉强地结成一个队形,迎着蜀军骑兵冲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