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面是瓜河,滹沱河的一条支流,河面不是很宽阔,最宽的地方也只有几十丈,最狭窄处仅有十余丈宽,关键它的水不太深,大部分河段只有一人深的水,最浅的地方,还淹不到马腹。
如果不是因为前后都有蜀军拦截,司马骏也断然不会去走这么一条路,现在看来,只有向南趟过瓜河,才可能突破蜀军的包围。
对于强渡瓜河,司马骏倒没有什么担心的,它不是象黄河那边汹涌澎湃的大河,也比不过漳河滹沱河这样的干流,唯一不利的条件就是瓜河的水流比较湍急,如果泅渡的话,肯定会出现一些人员的伤亡的,但现在司马骏顾不得许多了,晋军一路追击的紧,并没有带舟桥部队,无法搭建浮桥,而瓜河这边也很难找得到渡船,想要突围南下,就必须泅渡瓜河。
晋军调转行军方向,很快地就到达了瓜河岸边,不过望一眼对岸,所有晋军的心顿时就凉了半截,整个瓜河的南岸之上,密密麻麻地站满了蜀军的人马,将瓜河沿线封了一个死死的。
既然蜀军在西叠山和东屏山设有埋伏,那么出现在瓜HN岸也就不足为奇了,司马骏也没太过惊讶,反正他也没有指望刘胤可以疏忽到网开一面,想要突破蜀军的包围圈,那还得必须还得依靠自己才行。
随着司马骏的一声令下,晋军纷纷地跳入了瓜河之中,初冬的时节虽然河面还没有结冰,但河水却也是异常的刺骨冰冷,跳入到河中的晋兵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寒战。
下水的晋兵越来越多,有步兵也有骑兵,骑兵的情况会好一点,毕竟泡在水里的,只是战马的身躯,马背上的骑兵倒不用象步兵那样整个人都湿透了。
不过战马却变得不安分起来,很显然,这样冰冷的河水让战马也感到了不舒服,不停地嘶鸣着,似乎在拒绝在涉水而过,骑兵们则是拼命地抽打着马鞭,驾驭着战马想冲过去,那些脾气暴躁的战马则罢了工,甚至将骑手掀翻在了水中。
这边晋军乱糟糟地渡河,对岸的蜀军则是严阵以待,负责在南岸坚守的白帝军和关中军,诸葛尚看到晋军试图强渡瓜水,便立刻下令蜀军用弓箭射之。
一时之间河面上箭似飞蝗,渡河的晋兵纷纷中箭,浮尸一片。
司马骏原本以为瓜河水不深河不宽,强渡的话没有什么太大的难度,但河水比较湍急,无形之中加大了渡河的难度,入水之后的晋兵如果站立不稳的话,很可能就会被急流所卷走,现在最适合渡河的兵种是长枪兵,这些长枪兵将长枪当做拐杖,驻在河底,便可以稳住身体。
那些刀盾兵和弓箭兵,则没有那么幸运了,只能是几个人靠在一起,彼此互为支撑,勉强地才不被急流所吞没。
瓜河的水深水浅并不是固定的,有的地方深,有的地方浅,深的地方完全可以没过头顶,只有浅一点的地方才适合渡河。
在想要在浑浊的河水中找出一条适合渡河的路径,显然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更何况蜀军还守在对岸,用弓箭不停地射击着,使渡河的难度成倍的增加。
司马骏赶紧派弓箭兵上前去掩护,与蜀军展开对射,
诸葛尚一看晋军的弓箭密度甚至比自己还要大,便立刻调来偏厢车,封堵在瓜水南岸上,以阻挡晋军的箭矢。
偏厢车是步兵战骑兵最为有效的武器,它几乎成为了骑兵进攻的噩梦,但偏厢车的用途却又不限于此,对付步兵一样也神兵利器,厚实的木板可以轻而易举地挡住晋军的箭矢,即使偏厢车被射成了刺猬,但依然还是巍然不动。
有了偏厢车,蜀军的防御能力大幅度地提升起来,形成一道晋军所无法攻破的壁垒,攻击力也变得更加地犀利,蜀军在偏厢车的掩护下,可以肆无忌惮地射箭攻击,而不用担心防御的问题。
乱前齐飞,在瓜河上形成了一道密如蛛网似的箭网,让渡河的晋兵吃足了苦头。
本来渡河就已经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了,每一名入水的晋兵都得小心翼翼,一不留神就会有灭顶之灾,此时再遭到蜀军的弓箭打击,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河水的颜色很快就被染红了,整个河面,晋军浮尸无数,被湍急的河水不断地卷走,估计到了下游平缓之时,这么多的浮尸都很有可能把河面给淤塞了。
尽管晋军的兵力要比河对岸的蜀军白帝军和关中军为多,但一道天然地险阻,就让他们无法逾越。
渡河行动受到了延迟,随着时间的推移,日影西斜,现在正是冬日苦短之时,转眼之间,天色就已经是暗了下去。
朔风劲吹,河水变得更加地刺骨,也许刚刚下水的感觉不到什么,但那些泡在水里半天的晋兵早已是脸色发白,冻得簌簌发抖,牙齿不住地打战,整个人都快冻僵了。
不得以,晋军也只能是采用轮换攻击的方式,一批晋兵跳入到水中,如果在两柱香的时间内不能完成渡河的话,便可以赶紧上岸休息,这种方式,可以减少晋军的非战斗减员和提高攻击的效率,如果一昧地让士兵们泡在水里,等时间长了,一个个就会被冻成冰雕。
这个该死的季节,让渡河行动变得困难无比,晋军就是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突破这条浅浅的并不太宽阔的河流。
司马骏此时才意识到了形势的危急和紧迫,蜀军利用山河之利,布置了一个庞大的陷井,将八万晋军困在了其中不得脱身。
夜幕降临了,司马骏无可奈何地停止了进攻,只能暂且在瓜河的北岸驻扎下来,温暖的篝火可以烤干晋军的湿衣,但却无法驱散他们心中的阴霾,激战了一整天,八万晋军如无头苍蝇一样四处碰壁,根本就找不出出路,悲观和绝望的情绪笼罩着整个的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