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天水之后刘胤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集结军队,现在刘胤手中的兵力已经和当初初至陇西之时不可同日而语了,虎骑左营、虎骑右营一万骑兵,新编的羌兵营五千步骑,驻守天水的永安营和驻守列柳城的白帝营一万人,陇右诸郡郡兵可调动人马五千人,再加上姚弋康率领的三万羌骑,不包括傅佥所率的两万人马,单单是可以投入反击的兵力,就已经达到了六万人。
傅佥以两万之众,死死地将魏军的十万大军拖在街亭,不得寸进,给刘胤创造了足够的时间,打好这场反击之战,刘胤还是信心满满的。
刘胤在天水召诸将议事,很快地就将反击方案确定了下来。
以虎骑左营、虎骑右营和永安营、羌兵营为中路,由刘胤亲自率领,黄崇为辅,从正面施援街亭;以陇右诸郡郡兵为左路,由北地王刘谌、陇西太守牵弘、天水太守王颀率领,会合列柳城的白帝营,出列柳城,迂回包抄魏军的右翼;以姚弋康的三万羌骑,兵出广魏,迂回包抄魏军的左翼。
军令一下,各军立刻是行动起来,按计划各行其事。
此次刘胤西征,邓艾并没有相随,而是留在了天水,此次进军街亭,刘胤自然不能少了这位第一智囊,大军开拨之日,特意将邓艾征召至军中。
“此次街亭之战,先生有何高见?”刘胤首先向邓艾咨询道。
邓艾掂须沉吟道:“司马望乃魏之宿将,深谙兵法,腹有韬略,不可等闲视之。现在有利的一面是魏军强攻街亭未能得手,军心疲惫,而魏军所倚仗者,莫过于骑兵,主公如能一战而破其骑军,便可一举奠定胜机。只是在下认为,主公仅以两万之众从正面驰援街亭,似乎稍显兵力薄弱。”
提起司马望,没什么能比邓艾更了解他了,司马望做征西将军雍凉都督之时,邓艾就是安西将军,是司马望的直属部下,司马望在雍凉八年,无论政绩还是军事,其成绩都是可圈可点的。魏军的特长,邓艾也自然是相当地谙熟,魏军的骑兵一直以来就是魏军所最大的倚仗,攻打街亭,骑兵自然使不上劲,但此次刘胤救援街亭,势必逃不开与魏军骑兵的较量,也只有击破魏军骑兵,才能看到胜利的希望。
现在刘胤仅以两万步骑准备正面与魏军对决,邓艾还是隐隐有些担忧,虽然说现在蜀军装备了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战斗力要比先前提高了不少,但兵力上的劣势让邓艾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这是一场事关整个陇右大局的较量,任何一点的疏忽大意都可能会导致决战的失利。
刘胤微微一笑,邓艾此次没有随同他出征西羌,自然没有见识到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的装备后的威力,精于骑术的西羌骑兵在蜀军面前都变得不堪一击,何遑论魏国骑兵了,对于街亭的这场大战,刘胤倒是信心满满。如自己所料不差的话,司马望必定会自恃骑兵厉害而在街亭之西动用骑兵打阻击战,只要在第一战中彻底地摧垮魏军的骑兵,那街亭的胜利便唾手可得。
这一点上,刘胤和邓艾倒是有着共识,无论何种情况,魏国骑兵都是横亘在他们面前一道非逾越不可的屏障,只有击破魏国骑兵,才能赢得这场战役的胜利。
从冀城向东,距离街亭就是三四百里的距离,如果蜀军全部是骑兵的话,最多一天就可以赶到街亭,不过现在步骑混杂,虎骑营为了照顾永安营和羌兵营的行进速度,不得不压低速度。
虽然说街亭的战况紧张,但刘胤丝毫不敢有半点的麻痹大意,他深知司马望善于用兵,如此长途奔袭正是魏兵偷袭的最佳良机,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刘胤下令诸军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虽然白天行军赶路辛苦,但夜间的防备一点也不容许松懈,每晚扎营立寨,必树强营立坚寨,广派游骑巡哨,谨防魏兵的夜间偷袭。
饶是如此,蜀军的先锋部队,还是在第四日的时候抵达了滴水崖。滴水崖距离街亭只有三十余里的路程了,登上滴水崖的山顶,整个陇山清晰可见,就连街亭的那座土山也隐约可以瞧得到。
从滴水崖到街亭,几乎是一马平川的平地,三十里的路途之上,没有任何的起伏,完全是一派广袤无垠的景象。
“这可是一块骑兵作战再也理想不过的地方了。”刘胤登高远眺,不禁大为感叹道。随后他立刻下令将斥侯哨骑的侦察范围扩大到十里之外,密切注意魏军的动向。
现在司马望围攻街亭不能得手,虽然他不可能绕过街亭而攻打陇右,但他在街亭内外却是畅通无阻的,陇右蜀军来援,这将会使司马望陷入腹背受敌的地境,让蜀军轻易地汇合在一处,这绝不是司马望所希望看到的,他一定会想办法将守卫街亭土山的傅佥部与从天水赶来的援军隔绝开来,不让他们汇合。
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司马望必须要将魏军的整体防御阵线前移,就是令一部分的魏军前出街亭,在街亭之西构筑一道防线,也就是兵家所最常采用的“围点打援”战法,即以一部分的兵力围困据点内的敌人,另一部分的兵力担任打援任务,内外皆顾,双管齐下。
所以刘胤到达滴水崖之后,并没有再急于进军,而是广派斥侯哨骑来侦测魏军的动向,以备应对之策。
如果司马望将防线前移,那么滴水崖就是双方决战的场所,如果司马望仍以重兵围攻街亭土山,刘胤必定会直捣街亭。
果然不出刘胤的所料,斥侯兵回报,在前方十里之外,发现了大批的魏军骑兵,正向滴水崖扑了过来,千骑万乘,来势汹汹。
刘胤目光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寒芒,冷沉从容地下达了战斗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