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叛乱事件之后,刘禅在羽林军的护卫之下就起程了,文武百官也随行南下,整个成都的善后事宜,就留给了刘胤处理。
涉及到几十万人口的大迁移绝不是一件小事,既使在太平年月,也是一件极为浩大的工程,但敌兵压境,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留给刘胤来从容应对,时间紧,任务重,就必须要采用非常的手段。
在后世,刘胤最讨厌那些强拆的霸王行径,那些高高在上的当权者,不顾及老百姓的死活,强征强迁强拆,干出许多天怒人怨的事来。
可现在,刘胤也不得不扮演这样的角色,并不是每个老百姓都舍得抛家弃业远走他乡,许多人宁可蜗居在自己简陋的寒舍之中,去等待他们未知的命运。
对于这些“钉子户”,刘胤也是很伤脑筋,派人苦口婆心地劝说一番也没有效果,那些人死活都不愿意离开成都。
到最后张乐急眼了,干起了暴力拆迁的勾当,将那些“钉子户”的房子全拆了,这下那些“钉子户”都傻了眼,敢情官府就是要动真格的,自古民不与官斗,被拆掉房子的老百姓也只是掉落的牙齿往肚子咽,被迫加入了南迁的大军。
除了人员之外,需要迁移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比如包括第三工坊在内的诸多官家工坊,还有刘胤自己的火药工坊,堆放粮食的粮仓,存放丝绸生丝的仓库,还有钱库、铁库、盐库等等,这些战略物资可是不能落到魏吴两国的手中的,但要运走这些东西得需要大量的车辆,不光是马车,就连牛车驴车都算上,都不能解决这么庞大的运输量。
刘胤也变不出火车汽车来,所能依靠的,也只有这些马车牛车了,运力的有限注定是不可能把这些物资全部运往南中的。刘胤也只好采用折衷的办法,捡重要的运,捡贵重的运,次要一点的,该埋的埋,该弃的弃。
通过雷厉风行的手段,经过雒城三天三夜的抢运,能带的走东西都已经带走了,不能带走的也只能是扔掉了,曾经繁华的成都,已经彻底地成为了一座空城。
刘胤的注意力不光是在成都,还一直紧盯着雒城,他很清楚,如果指望关彝的三千人马守住雒城,几乎是不现实的,魏吴的大军加起来有十五万,是关彝人马的五十倍,如此悬殊的对比,除非给关彝装备坦克大炮,否则想要守住雒城,那绝对是痴心妄想。
刘胤唯一的指望就是能多拖住魏吴的军队几天,给成都的撤退赢得一点时间,想在看来,关彝算是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最先抵达雒县城下的,是东吴的军队。
陆抗对成都是志在必得,吴主孙休派来援军之后,陆抗立刻就完成了涪城的调防,将此次吴主派来的三万守备兵安排在了涪城,虽然守备兵的战斗力要比野战兵逊色一点,但他们就是专业守城的,守城方面的经验反倒是比野战兵更丰富一点。
为了以防万一,陆抗又另行安排了一万原守涪城的军队继续留驻,与新来之兵协同配合,共守涪城。
涪城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只有守住涪城,才能让从水路运来的粮草辎重转运到其他地方,陆抗之所以苦心孤诣地经营涪城,就是必须要确保粮道之通畅。否则的话,几万大军在前面攻击,后面的粮草却供应不上来,岂不是要身陷绝境。
安排好守城的事宜,陆抗便将五万精锐部队调出了涪城,到城南与吴主孙休新派来的两万野战军团汇合,准备突袭成都。
就在陆抗点军之际,突然传来了魏军绕道汶山郡进袭成都的消息,众将闻之大骇,陆抗却是冷笑一声,道:“钟会妄图想抢在我们之前拿下成都,端得是好算计,不过世人皆知汶山道艰险难行,既险且长,难度不亚于阴平道,我军走成汉大道,又焉能落到他后面?”
陆抗即刻点兵,从涪城出发,一路长驱直进,直取绵竹。
绵竹的守军听到吴军七万人马大举杀来,自知不敌,弃城而走,陆抗兵不血刃地拿下了绵竹,这无疑更增加了陆抗的信心,不拿下成都誓不罢休。
吴军是长驱而进,为了抢在魏军的前头攻下成都,陆抗几乎是不恤军力,倍道兼程,两天就从绵竹杀到了雒县城下。
事先斥侯侦察的情报是雒县的守军要多于绵竹,而且绵竹的守军撤退之后也全部退到了雒县,现在雒县守军大约有四五千人,守将是汉寿亭侯关彝。
陆抗听到这个消息微微有些愕然,当然不是因为雒县守军增加他让有些担忧,如果这么一点军队就吓倒陆抗的话,那也就真的就太小看陆抗了。陆抗有些惊讶的是,居然在这儿能与关羽的后人一较高下。
关羽虽然是败在东吴的手中并丢掉了性命,但其镇守荆州时候的赫赫威名,还是让江东人为之敬佩,虽然陆抗出身的时候关羽就已经故去了,但陆抗久镇荆州,依然可以感受到关羽在荆州这块地面上,还是受到百姓极大的拥戴和追思。
虽然关羽是一个失败的英雄,但却永远活在百姓的心中,这多少有些颠覆陆抗一贯的想法,原来不仅仅是成王败寇才显英雄本色,能得到天下万民的口碑相颂,这样的英难,才是真正的英雄。
现在听到关羽之孙关彝在雒城驻守,倒让陆抗有一唔的冲动,虽然此生无缘一睹关公之风采,但能和他的孙子交交手,倒也算是不错的事。
不过这些想法也仅仅是在陆抗的头脑之中一闪而过,现在他全部的心思就是如何地拿下雒城,从而打开南进成都的大门。
到达雒城之时,已经是天近黄昏,陆抗并没有下令扎营安寨,而是率军在夕阳下列阵,准备发起进攻。
“今晚在雒县城内宿营,也是不错的一个选择。”陆抗踌躇满志地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