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祎?这个名字刘胤当然不会太陌生,不过也仅限于知道而已,毕竟在刘胤重生的时候,费祎已经死了。
费祎是如何死的,这个刘胤也略知一二。在诸葛亮死后,蒋琬主政,蒋琬之后,主持蜀汉大局的,便是费祎。费祎性格谦恭敦厚,待人非常实称,就连魏国的降将,都能推心置腹,待之以诚。
但就是这种性格,葬送了费祎的性命。魏将郭循被俘后,被刘禅封为左将军,按理说,蜀汉朝廷对他很是不薄,要知道郭循在魏国时仅仅是一名中郎将,在东汉时代,或许中郎将还是算得上是一号人物(东汉时将军一职并不轻授,就连平定黄巾之乱的卢植皇甫嵩也仅为北中郎将和左中郎将),但到了三国时代,混战不休,战功颇多,许多武将都晋升到了将军、大将军,中郎将反倒成为了低阶武官的职衔。
但郭循并没有为之感恩,身在蜀营心在魏,一心找机会来刺杀后主刘禅。但刘禅能是那么好杀的吗,身为皇帝,刘禅身边自然是护卫成群,郭循就连接近刘禅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郭循并没有放弃,而是重新选定了目标,当时身为录尚书事大将军的费祎自然成为了郭循的首选目标。延熙十六年春正月初一,朝廷举行岁首大会,众臣欢聚一堂。费祎喝得酒醉醺醺,被早已是暗怀利刃的郭循给盯上了,假借着给费祎敬酒的名义,一刀刺死了费祎。
这事当时在蜀国引起的震动,不亚于一场八级大地震,朝野一片哗然。郭循自然是难逃一死,但蜀汉的宰相被刺客所杀,对于蜀汉朝廷而言,几乎是一个最为沉重的打击。
当时,蜀汉朝廷也派出专人调查过此事,但刺客郭循在杀死费祎之后,当场就被格杀掉了,搜查郭循的住所,也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最终的结果,也只能是不了了之。
普遍的看法就是郭循很可能是魏国间军司派出来的间谍,专门来搞暗杀行动的,意图就是在蜀国境内制造动乱,无论是刺杀掉蜀国的皇帝还是宰相,势必都会引起蜀国的动乱,魏国便可以从中渔利。
但魏国那边也是一头雾水,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派出过什么间谋,更没有暗杀蜀主或蜀国重要大臣的计划,郭循刺杀费祎的动机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事到最后也只能是成为一桩悬案。
事过境迁,到后来,也就无人再提及此事了,刘谌此刻突然地旧事重提,让刘胤酸是深感莫名,不知刘谌提这个是什么意思?
“略有耳闻,不过这和现在的事有关吗?似乎当时便有定论,是魏国的间谍所为,莫非五哥你有什么不同的看法?”
刘谌呵呵一笑,道:“费祎之死,对魏国有利吗?”
费祎执政的几年,是魏蜀边境线上最为平静的几年,费祎一直认为自己才智皆不及诸葛亮,既然诸葛亮都不可能完成的北伐大业,自己更不可能去完成,与其穷兵黩武劳命伤财,倒不如休兵罢战,休养生息。
在诸葛亮时代,六伐中原,连续地用兵让魏国在雍凉一带也是风声鹤唳,屡屡吃紧,这个时候如果魏国派人去刺杀一个鸽派宰相而换一个鹰派的人物上台,除了脑子进水之外,恐怕没有别的说法了。
所以郭循受魏国朝廷指派来充当刺客,可能性很低。
刘胤道:“魏国朝廷大概还不会蠢到如此地步吧,费祎虽有才名,但比之诸葛丞相却是相差甚远,退攻为守,魏国恐怕是求之不得,现在派人来刺杀费祎,多半是不可能的。”
刘谌继续道:“费祎死了之后,对谁有利了?”
刘胤沉吟了一下,这些陈年旧事,刘胤此前也没有参与过,此刻刘谌说刺杀费祎之后,谁是获益者,刘胤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姜维。
费祎主政时期,他是大将军,姜维担任卫将军,在他之下。姜维为人自负勇武,自以为熟知西方风俗,文武双全,所以想拉拢羌、胡为蜀汉所用,这样就可以控制陇西,每当姜维想兴兵前往,却遭费祎制裁,使姜维率领的军队不超过万人。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费祎生前一直被压制的姜维,在费祎死后不久接替了他的职位成为了蜀汉的大将军,从此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陇右战火重燃,这样的结果,当然也不可能是魏国朝廷所希望看到的。
“五哥,从动机上来讲,你的意思是姜大将军有着最大的嫌疑?”
刘谌神秘地一笑,道:“我倒不是怀疑什么,但费祎一死,受益最大的莫过于姜维了,姜维不但可以取代费祎大将军的位置,更主要的是,从此更是无人制约姜维,他可以屡屡兴兵伐魏,尽展平生之志。”
“不错,费祎既死,姜大将军肯定是既得利益者,但一定要说费祎之死与姜大将军有关,似乎也有些牵强吧,毕竟并没有什么证据来证明。”
“文宣你别忘了,这郭循是从何来的,他可是姜维的俘虏,正是姜维在陇西之战中生擒了郭循,将他带回益州,才最后导致悲剧发生,无论从何种方向来讲,姜维都是脱不了干系的。”
犯罪最讲究的是动机,郭循刺杀费祎,到现在也没搞清他的动机何在,受魏国朝廷指指派,几乎是不可能的,那郭循为何要混入蜀汉,伺机杀害蜀国大臣呢?
为名乎?为利乎?众说纷坛,但至今也无定论。
刘谌悠然地道:“姜维阴养死士,善培家臣,这郭循的作派,倒象不象一个死士?”
杀身成仁,舍身取义,郭循刺杀费祎,且不论成功与否,自己是绝对无可逃脱的,这种行为作派,与刺客死士别无二志。
刘胤沉默片刻,道:“所以五哥你听说我去了大将军营,才会如此地担心?”
刘谌点点头,道:“姜维是否有害你之心,尚不可知,但文宣你切不可亲身涉险,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