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君侯决定不再追究司马炎弑父夺位之事了?”一听到这个消息,刘胤明显地一怔。
在刘胤看来,这是一个处理掉司马炎唯一的机会,如果失去这个良机的话,再要找司马炎的晦气,就远不是那么的容易了。
“君侯要三思。”刘胤意味深长地道。有些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本身处决司马炎,最主要的原因也并非是司马炎弑父的罪名,而是将来他对司马攸王位构成的威胁,那些罪名说白了,也不过是个借口而已。
司马攸轻轻地摇摇头,道:“母后已经插手此事,我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本身兄弟相残,也非我的初衷。文先生,此事便到此为止吧,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安葬父王,还请先生要多多费心才是。”
既然司马攸主意已定,刘胤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暗暗地扼腕而叹,只是不知错过了这个机会,将来会有怎样的后果,司马炎难道会收起獠牙和利爪,自甘平凡?
司马昭贵为晋王,葬礼自然不能含糊,谁都清楚,司马昭在魏国的地位那是独一无二的,就算那些身在郡国的诸侯王,也是无法和司马昭相提并论的,给司马昭风光大葬,首先就是要昭告天下,来说明司马家的地位,其次葬礼之后,就要轮到司马攸继承王位了,高规格的葬礼必然对司马攸的继位产生一定的影响。
刘胤也只能是摒弃杂念,将主要的精力都投入到了给司马昭治丧上来,同时他也暗暗地提防着,在司马攸完成继位大典之前,还是存在着变数的,炎党势力在京城内的势力盘根错节,不是说仅仅捉几个炎党的核心人物,就让炎党势力灰飞烟灭。
最让刘胤担心的是,即将要调动入京的外藩将领,他们的到来,势必将会对此时洛阳的形势产生重大的影响,能否将他们挡在洛阳城外,现在还是一个谜团。
次日凌晨,天刚蒙蒙亮,刘胤刚刚起身,阿坚就疾步地闯了进来,沉声地禀报道:“启禀少主,洛阳城的东面、南面和西面都出现了大队的魏军人马,看旗号,应该是扬州都督石苞、豫州都督陈骞、荆州都督羊祜的人马都到了。”
这两日来洛阳城门早已关闭,禁军在城墙上已经是严阵以待,只是刘胤也没有想到三大都督来得居然会这么快,看来形势不妙了。
禁军做为京城的守备力量,虽然说装备精良兵员素质较高,但其人数上却是一个短板,禁军下设羽林、虎贲、期门等军,总人数也就是在一万五千到一万八千左右,与外藩都督相比,兵力上远不是一个数量级的,单单是一个扬州都督石苞麾下,就有十万大军。当然石苞倒也不可能将扬州的人马全部带来,但三大都督每人带一部分兵马,合起来仍然是相当地庞大。
更重要的是,这些野战人马长期在外征战,战斗能力和素质远非养尊处优的禁军可以相比,这些人马的提前到来,也确实让刘胤有一种措手不及的感觉。
“来得好快啊!”刘胤暗暗地嘀咕了一句,虽然他料想到了司马炎肯定会派人马进京的,可速度之快还是出乎意料之外,如果不是昨日当机立断发动兵谏,一旦拖到今日,司马炎的诡计恐怕就已经是得逞了。
刘胤立刻动身前往城楼,同时将信息传达给司马攸。
天色阴沉的厉害,东面似乎看不到一点的阳光,按理说这个时候,已经是到了日出东方之时,但现在阴暗笼罩着大地,空气都都带着一股肃杀之气。不过登高临远,刘胤还是依稀可见魏军阵势的浩大,人嘶马鸣,井然有序,从城头望去,密密麻麻,层层叠叠,浩无际涯。
这仅仅是一路人马,看旗号,是扬州都督石苞的人马,一支人马就如此的威武雄壮,另外两路加起来的话,恐怕只是更加是蔚为壮观。
魏军的大队人马还没有攻城,从许多燃着的火把来看,魏军应当是星夜兼程倍道而来的,怪不得可以以这么快的速度抵达洛阳。
但洛阳和淮南相隔甚远,几千里的路径,石苞就算是插翅也不可能这么快地飞来,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司马炎提前下足了功夫,还早在洛阳未发变兵事之时,石苞、羊祜等人就已经是动身了,看来这个司马炎的料算居然能算到如此深远,确实可怕。
敌人随时都会发起进攻,刘胤只得下令守御洛阳城的禁军全部进入到城墙上的第一道防线上,摆出一付积极防御的样子,准备死守洛阳城。
没有一兵一卒的援兵,现在攸党这一派对于洛阳的而言,所能做到的,也就是只有死守了,但死守看不到希望,让这些守城的禁军还是心生绝望。
虽然说司马攸临时地将指挥权交给了刘胤的,但在陌生的土地上率领一支敌国的军队,在刘胤看来,确实是有些匪夷所思的,不是自己一手锤炼出来的军队,刘胤也就无法判断出战力的高低和士气的多寡,对于一场未知的战争,刘胤多少心中还是无底的。
司马攸很快地也赶到了城楼之上,看到城外密如蚂聚多如蝗虫的军队,他不禁也是暗暗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别看司马攸担任的是卫将军的职务,但实则他根本就没有亲临过战场,更没有打过大规模的战斗,眼看着城外的大军如山呼海啸一般地扑了过来,他确实有些发怵的感觉。
“文先生,这仗该怎么打?”这段时间下来,司马攸简直就是将刘胤倚为了左右手,不管文治还是武功,都得问计于刘胤,刘胤也是不失所望,一次次地为他化解掉危机,这次大军压境,司马攸心里发慌,自然第一个要求助的,还是刘胤。
刘胤倒还是一如既往的从容不迫,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想拿下洛阳城,可不是那么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