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渊简直就是无话可说,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他还能说什么,大舅哥呼延翼的大气量让他相当地钦佩,谁没有兄弟亲人,连丧两位亲兄弟之后,呼延翼还能如此冷静地为他出谋划策,为大局着想,确实是难能可贵,比想他身边的女人来,那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刘渊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呼延翼的建议,他也冷静地分析过了,现在匈奴人处境维艰,一旦晋蜀两军合围到了城下,那么匈奴人就彻底地丧失了回旋的余地,如果没有援兵来救的话,只能是困守孤城,坐吃等死。
而现在匈奴人的唯一机会,就是趁晋蜀两军的包围圈还没有形成之时,主动地发起攻击,打破晋蜀两军的围困,而时机的选择,就是此刻正在强渡汾水的晋军。
呼延翼之所以不进攻蜀军,最主要的原因是蜀军现在结营比较稳固,而且蜀军是南北两路对晋阳城进行夹击,击南则北应,击北则南应,这无疑将是匈奴最为头痛的事,所以呼延翼并没有因为仇恨泯灭了心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蜀军杀灭,他首先将第一目标锁定了渡河的晋军身上。
尽管蜀军南路的人马只有四万余人,是三路大军之中兵力最为薄弱的一支,但呼延翼清楚,因为军中有刘胤的存在,这一支人数最少的队伍,却是最难啃的,根据斥侯禀报,蜀军屯扎在梗阳城和及城北的北营之中,高垒深壕,严阵以待,这样的对手,最好不要轻易地去碰,即使要碰,那也必须留到最后。
而做为难度几乎相等的晋军却因为此时的渡河行动而变得薄弱一些,这无疑让呼延翼看到了机会,这是一个稍纵即失的机会,任何一地军队在半渡的时候,防御能力是最为薄弱的,匈奴人只需要捉住机会,很可能将晋军歼灭于汾水西岸,最不济也可以把他们逐过汾水,让他们再无能力渡河作战。
如此一来,匈奴人便可以打破晋军对晋阳的围攻,刘渊也就可能腾出手来,专心致志地去对付刘胤。
和刘渊商议妥当之后,呼延翼立刻是调兵遣将,全力去对付晋军。
匈奴人的兵马也未必一味的集中在晋阳城中,因为刘渊很清楚蜀军的攻坚能力,将全部的兵力投入到城中,一旦被蜀军攻破城墙,那结果可不是刘渊想看到的。
所以匈奴人的人马,除了守城的守备兵外,骑兵大多数是部署在晋阳的周围,此时呼延翼所调集的人马,自然就是城外的匈奴骑兵了。
而晋军渡河地点的选择,就在距离晋阳城不远的东南方向一个名叫柳林村的地方。
汾河是一条季节性水流比较明显的河流,冬春枯水期季节河水水位低,大部分的河床都有会露出水面,而夏秋之季到了汛期,河水满漕,甚至有决堤之险。羊祜现在渡河,选择的就是春季的枯水期。
如今桃花汛刚过,河水回落,在柳林村附近的河段,大量的河床露出了水面,这无疑给晋军的渡河提供了方便。
当然,羊祜也不敢掉以轻心,兵法上最忌讳的就是半渡而击,现在晋军渡河时,最怕的就是匈奴人的干扰,羊祜特意地派陈元和周旨做为先锋,先期渡河,在汾河西岸构筑起一个滩头阵地来,以接应大军渡河和抵御匈奴人的突袭。
陈元和周旨奉命之后,首先乘舟渡河,此时汾河水位回落,河道最窄处也仅仅才有百十来丈的宽度,须臾即渡。
二将率军登岸,此时汾河西岸空无一人,周旨大笑道:“羊都督也太过小心了,这汾水西岸并无匈奴人一兵一卒来把守,又有何惧哉?”
陈元道:“周将军不可大意,羊都督既然如此吩咐了,定然有他的道理,匈奴人此时未至,未必就不会迟来一些,我们还是依令行事吧,否则被匈奴人杀到,定然是措手不及,也将耽误羊都督的渡河大计。”
周旨虽然认为羊祜的命令有些夸大其辞,但他也不敢轻易地违抗军令,听得陈元如此说,两人也就立刻行动起来,建立一座宽约三里,纵深五里的的滩头阵地,滩头阵地的大小,最起码地保证七万大军可以尽数地活动在西岸。
对付骑兵,最为有效的手段就是深壕高垒,这样的工事,一般而言骑兵是很难攻破的,不过深壕高垒可不是一鞠而就的事,它需要晋军大批的人马和比较长的时间才能兴建完成。
但渡河行动毕竟不同于平常的行军打仗,平时行军打仗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兵力全部投送进去,但渡河之时,受渡船和浮桥这些东西的影响,晋军很难在短的时间内到位,这就必须要倚靠已经渡河的军队组织一个的效的防御阵地,以此来构筑一道坚实的防线,以方便河东岸的晋军可以源源不断地赶到西岸来。
在陈元,周旨的带领下,晋军士兵立刻投入到了兴建工事的高潮之中去,首先在滩头阵地的周围,深挖出一条数丈宽的壕沟来,壕沟的宽度,尽可能的不让匈奴骑兵逾越过去。
挖壕挖出来的土也有大的用途,一般都是朝内叠放,在壕沟内侧形成高叠的土坡,可供弓箭手来隐蔽,以方便弓箭手对外围之敌的射击。
晋军连续地数日都在强渡汾河,无数的晋军也是源源不断地渡过河来,加强了河西的守备,同时也投入到了兴建外围壕堑之中。
经过了晋军热火朝天的兴建,整个滩头阵地已经是初具规模,壕深堑高,颇有气象,而且整个阵地在不断地向前沿伸着,每向前沿伸一里,便可以容纳上万的晋军人马,如果按计划完工的话,晋军全部人马渡过河来都不成问题。
但就在晋军的滩头阵地周围的防御工事尚未完成之时,由打晋阳城方向,杀来了无数的匈奴精骑,如黑云委地,向着晋军的阵地就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