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几日。
清荻斋。
如今,郁闷着的不是武念亭,而是上官澜。
他以手支颌趴在书桌上,半眯着眼:他到底是怎么被眼前这个调皮、好动、好问的小徒弟给绕进来的呢?
可是,看着她眉飞色舞的神情,听着她清脆的笑声,他的心居然便有了丝丝的舒坦,甚至觉得很是窝心。有一瞬间,他的唇角不自觉的便勾起。
前来奉茶的天巧、天英见了,亦瞥向那个正笑得一地灿烂的小徒弟。
穿着一袭月牙白祥云通袖薄衫,衣襟、袖口都翻着雪白的狐毛,特别是衣颈处那翻着的白狐毛将她如今兴奋的脸衬得更红更有光彩。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透着黑若曜石的光芒,而她眉宇间那似梅花般的胭脂痣因了兴奋的原因便似冬天雪地中的梅般正在徐徐开放。
这个样子,着实逗人喜爱。便是主子如今的神情,恼中亦带着爱罢。
如此想着,添过茶后,天巧、天英恭敬的退下。
一古脑将茶喝净,随即用胖乎乎的小手擦去唇角的水渍,武念亭犹自笑道:“徒儿再问师傅一个系列问题,如何?”
眼见上官澜不动声色,武念亭又笑道:“师傅,不是说要勤学好问吗?天珠勤学好问,师傅应该高兴才是。只有这样,天珠才总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一天,不是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只是那‘一个系列’之语,唉……上官澜强打起精神,端正了身姿,道:“问罢。”
“请问师傅,米的母亲是谁?”
“稻谷。”
“那,请问师傅,米的父亲是谁?”
上官澜脸上出了一条黑线,一时间他有些微窘,难不成还是答‘稻谷’?
“再问师傅,米的外婆是谁?外公是谁?”
一时间,黑线长满上官澜的脸,“天珠,你这不是问题。”
“那是什么?”
“是……”是什么又说不上来。
露出一如小老鼠般狡黠的笑,武念亭道:“师傅除教导天珠要勤学好问外,还曾经教天珠不耻下问,如果师傅真不知答案,天珠不介意师傅不耻下问一下下。”
瞧她那伸着小手指打个算盘的小得意样,他若真问了,她告诉答案之前肯定又有什么要求罢。
似乎知道上官澜在想什么,武念亭一本正经说道:“师傅,天珠只是想学泅水。如果师傅觉得天珠的答案却能令人恍然大悟,那便让天珠学,同时准天珠一个月有三天学习泅水的假。”
“便算为师允了,你打算在哪里学?”他清楚的知道,前日龙世怀在这里混了一上午,告诉小徒弟太子宫中新修了一个温水池,一天十二个时辰热水不断……
“太子宫啊,太子哥哥告诉我,他的宫中新修了一个温水池,一天十二个时辰热水不断……”
果然不出所料。
看小徒弟兴奋的神情,上官澜微眯着眼,因了‘太子哥哥’四字,他心中再度升起好胜之心,道:“泅水可以,但假期不允。”
“师傅不允假,天珠如何学泅水?”
“逍遥王府中,一样可以学。”
看着小徒弟微嘟的唇,上官澜压住心中的闷笑,正色道:“当然,若你看不中逍遥王府的水池,那泅水之事便作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