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数月间,他眼中瞧的朱宝珠神情压抑,在人面前虽是强颜欢笑,但他又岂能看不出来?更是知晓她为何这般。心中却是想到,如今自己在宫中职位颇重,阿臾奉承之辈比比皆是。论样貌武功才华,自己何处不及那李思竭。唯一不及之处便是年龄上大着朱宝珠十余岁而已。
但自古以来,老夫少妻之配颇多,更何况自己及朱宝珠二人均习得上乘武艺,又岂能这般再乎年龄差距。如今自己更得皇上亲口下旨,将朱宝珠赐婚与自己,皇上圣意,天下之间又有何人能逆?但这数月间,他眼中瞧的朱宝珠虽对自己态度渐渐转变,但与李思竭相较,仍是不可同日而语。
这数月间,他自己妒忌李思竭到了极致,总想着这世间若无李思竭,自己只怕早与朱宝珠喜结良缘,做成夫妻。又怕李思竭轻功神出鬼没,若他混入皇宫之中,只恐自己确实难以察觉。遂又多加派人手,明面上是守护皇上,守护后宫安危,实则又有何人知晓他其实是防于李思竭偷至宫中与朱宝珠相会?
这****猜测李思竭到得宫中,附近搜索一番并未发现李思竭身影,自是率领众侍卫奔至永宁宫,到得永宁宫时,他远远的瞧的朱宝珠站立于冰天雪地之中。朱宝珠武功虽是不弱,这般严寒对她无甚伤害,但她终是公主,如此深更半夜之际,却立于外间,成何体统。更何况他瞧的那侍卫向朱宝珠言语之时,朱宝珠神情惊愕、犹豫之极。显是李思竭适才来此处不久,如今想必方始离去。
又想到适才长春宫闹刺客,显是李思竭故意命人扮得刺客,将大多侍卫吸引过去,他好趁机与朱宝珠私会。他越想越怒,自是向朱宝珠说起:"师妹,那刺客在押往天牢途中便被人解救,那数名侍卫更是被人点了数处穴道,瞧那点穴手法,似是李思竭所为,他如今未来得此处么。"
朱宝珠闻言道:"你果然瞧到李思竭了么,原来他真的进了宫中,却不知为何不来..."她说的此处方始醒悟,如今自己以与罗阿五有了婚约,自己怎可在他面前渴望另外一个男子来瞧的自己。只是她那句话虽未说完,但罗阿五又非傻子,岂能听不出朱宝珠心中所期?
本身朱宝珠这般言语亦是表明,她实未和李思竭相见,但却更是表示出了她如今对李思竭难以忘怀,日夜期盼着李思竭能瞧的她一面。这话在其他人面前表露倒无多大影响,只是这话偏偏在罗阿五之前说出,只恐给罗阿五当面数个耳光都无法比拟。
果然罗阿五闻得此言,一张脸孔拉的更长,向朱宝珠问道:"师妹,我知你不爱我,可我在你心中难道竟无一丝身影么。"
朱宝珠闻言更是矛盾之极,想了片刻便向罗阿五道:"师兄,我如今正在尝试爱上你,虽然如今还没成功,但你再给得我一些时间,我想我一定能爱上你的。"
却闻得罗阿五大声叫道:"你我相处十数年,这时间还不够么?难道我与你十几年的感情竟不敌那小子的三言两语。"罗阿五越说越是激动,又向朱宝珠道:"我知道那小子适才来过此处,否则你又能岂会半夜三更之时站立于冰天雪地之中。你如今私会李思竭,又将我放在何般地位。"
朱宝珠从未瞧的罗阿五对自己有过这般态度。和以往那种态度判若两人。但自己确实努力在试图爱上他,如今他为何这般急燥,这般不可理喻。倘若日后自己与他成婚后,他又会否如今日这般对自己大吼小叫?一时又想到,倘若是李思竭绝不会对自己如此这般。其实李思竭和她相处那段时日,有时亦会有意见分歧,但多数却是她让着李思竭,自是感觉不出李思竭的态度。况且她一意深爱着李思竭,即便李思竭果然对她大吼小叫,只怕她心中亦是觉得甜蜜无限。
又想到罗阿五的言语,直言自己与李思竭私会。她数月间未曾瞧的李思竭,心中虽是盼望他,但始终压抑自己不再去想他。适才自己仅瞧的李思竭的字迹,实和李思竭并未相见。如今自己尚未嫁他,他便这般怀疑自己有甚不忠之事,若嫁他之后,自己日后岂非处处受他欺压,让他小瞧,日后又岂有幸福可言。
朱宝珠此际心中悲苦之极,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向罗阿五说起。只见她泪水在眼眶之中不停的打转,似欲随时滴落一般。但她强抑心中酸苦,终于忍住眼泪未曾落下。只见朱宝珠看向罗阿五的神情,从先前的惊讶到愤怒再至失望最终渐渐趋于平缓。她平静的说道:"师兄天色以晚,我累了先休息去了。"言毕缓缓回到房中,却不再理会罗阿五。
朱宝珠回房躺于床上,又岂能睡着,她忽尔想到李思竭,忽尔想到罗阿五,平时她相念李思竭居多,只是今晚,她满脑想的十有八九却是罗阿五。只觉得罗阿五今晚所说亦有道理,自己自幼便与他相识,难道与他之间的感情竟比不上与李思竭短短的一年相处?
但随即她便明白,如今自己仍是未曾爱上罗阿五。这数月间她努力使得自己爱上罗阿五,但适才罗阿五的一番言语中,竟将她数月的努力毁于一旦。只想就此了却一生,从此不再受这尘世之苦。
随即朱宝珠又想起,那日师父言及,他过往的际遇与自己大相径庭,然则师父一生之中仅爱那陶茂蓉一人,如今自己却强迫自己去爱一个不喜欢之人,况且这人处处怀疑轻视自己,这期间的痛苦又岂能一样?更何况此人今日以怀疑自己不忠于他,日后和他结为夫妻有岂有半分乐趣?然则此人却是自己又必须爱的人。
她辗转反侧良久,仍是无法理出个头绪,只觉得满腹心事,起想越乱,索性便下床走到窗前,向房外望去,瞧的不远处罗阿五兀自站立于永宁宫外,她不由得长叹了口气,心中更觉烦乱之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