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僧人瞧他这一击之力,刚柔并济,力度拿捏的恰到好处,然则美中不足的是,这一击若到得自己身前,再加上数分阴柔之力,自己若功力和他相若,若被他那阴柔之力笼罩,自是无法闪避。只见他身形一闪,便避过绝尘那一击,向绝尘言道:“倘若你在这一招至敌人身畔,再多加得三分阴柔之力,敌人便难以抵挡。”
朱宝珠及一叶渡江闻言面面相觑,均猜不透这僧人葫芦中埋的什么药。瞧绝尘神情,显是将这僧人当作杀父仇人一般,岂料这僧人竟会出言指点绝尘,而所说却又极为中肯。
绝尘闻得他此言所说不假,但他那日亲眼瞧得他将形意门那田见广射杀,显是欲杀人面口,那田见广口中所言及的奸细,想必必是他无疑。如今他这般出言指点自己,无非是猫哭耗子而已,自己又岂能受他盅惑?
他想到这儿,向那僧人言道:“你不必这般花言巧语,假惺惺的想来迷惑我,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却闻得那僧人长叹了口气道:“我又岂会对你下得杀手,若你觉得将我打死打伤,你心中不痛快便能渲泄,我便站于此处任你打便是,我亦决不还手。“
朱宝珠、绝尘、一叶渡江闻言更是大为惊讶,三人面面相觑,均是想到难道这人患有失心疯,瞧得绝尘到来之际,这病症便复发了?但三人瞧得那僧人眼神极为坚决,又岂有半分病态?绝尘更是大为惊讶,心中却是想到,管他有何诡计,如今他愿意站定挨打不还手,自是甚合自己心意,自己成全他便是,反正这人亦非什么好人。
他想到这儿,便向那僧人道:“你既这般说法,我打死打伤你,你可不能怪我。”言毕,右掌向那僧人胸前击去,又怕这僧人出尔反尔,左掌却荡起了个圈子,将那僧人包围其中。只是他那左掌使出之际,未免多此一举,那僧人果然站定不动,不动身形,任凭绝尘右掌击向自己胸口。
绝尘瞧他果然不闪不避,任自己击实,心中颇有不安,转而想到田见广那日死于自己面前的情形,那一掌便击到那僧人胸前。他瞧那僧人站定不动,又想到这僧人武功高强之极,只怕这僧人将己之力反弹自己,自己击到他身上之力越猛,反弹向自己身上劲道亦是越大,恐怕自己未能击倒那僧人,便被他那反弹之力将自己震伤。
他待到手掌触及那僧人之际,减了数分阳刚之力,却暗加几分阴柔之劲。岂料触及那僧人,只觉那僧人并未运力反震自己,竟硬生生的接下自己那一掌。他大感惊讶,这第二拳便不再发出,只是双目圆睁的看向那僧人。
那僧人向绝尘缓缓说道:“若你心中仍觉得不痛快,你可以再来打过,直到你心中高兴为止。”绝尘喃喃的向那僧人问道:“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那僧人道:“待到时机成熟之时,你自会知晓其中原委,但愿你不再恨我才好。”言毕又瞧向绝尘。
绝尘瞧他看向自己的眼神甚是慈详,更是含有期待一般,这僧人竟似自己长辈一般。只是他实不知这僧人来历,究和自己有甚瓜葛,但自己亲眼所瞧,这人必是鞑子奸细无疑。他看到那僧人对自己无甚敌意,心中不快之念消减稍许,向那僧人叫道:“我现在不想见你,你快离开此处。”那僧人闻言竟不理会三人,果然转身奔出,霎时身影没于黑暗之中。
三人沉思了良久,绝尘道:“这僧人也真是奇怪之极,我和他仅数月前见得一面,那次更是拼的你死我活一般,岂料数月间,这僧人竟似脱胎换骨,重新做人一般,真是令人莫名其妙。”
一叶渡江道:“你不识得他么?这僧人便是数十年前名震江湖的追魂夺命使者崔涧溪。”绝尘啊的一声叫出道:“这人便是昔年被世人称为人间神仙的崔氏兄弟之一?他这般大有身份之人,怎又会去做那鞑子的奸细?”
朱宝珠闻言问道:“大哥,你只瞧得他一面,怎知他便是鞑子奸细?”绝尘道:“那日在太原,我和思竭遇到的那蒙面僧人便是此人,却未料得他便是昔年的崔氏兄弟之一。”
朱宝珠对那日李思竭等人在太原捉拿奸细一事略有耳闻,闻言一喜道:“他果然不是李思竭的师父么?”绝尘白了朱宝珠一眼道:“这人是鞑子奸细,怎么能做得李思竭的师父。”
朱宝珠听他口气,颇有怪责之意,但她如今正沉浸于李思竭和鞑子奸细无甚瓜葛之喜,对绝尘这般言语却不在意,向一叶渡江言道:“师父,你怎地又来到了此间。”
一叶渡江道:“我晚间未发现你的踪影,便猜测你到得制将军营帐之中,遂一路跟来,不料在此遇得那崔涧溪,这人武功深不可测,远在我之上。你日后行走江湖之际,须当避开此人。”
朱宝珠闻言心中一痛,师父这般关心自己,如今不惧身处敌人大营之中亦来探得自己消息,更是在此间遭那僧人毒手,身受重伤。这般恩情,自己又如何能报?她想到这儿,便向一叶渡江道:“师父,你受得伤重么,咱们须当觅得避静之所,先将伤养好再说。“言毕搀扶住一叶渡江,向长安方向赶去。
一叶渡江虽是受伤颇重,所幸他内功深厚,亦未伤及要害之处,性命无甚大碍,只恐右臂日后不灵,武功难免大打折扣。朱宝珠虽是颇为不快,但却无可奈何。
一路之上,三人兀自猜测不透那崔涧溪对绝尘态度有何企图,但想来亦非好事。若不是猫哭耗子便是诱惑绝尘日后投鞑子,今日所为便是埋下伏笔。
一叶渡江向朱宝珠言道:“昨ri我欲向你言及这崔涧溪身份目的,不料你忽然晕去,如今瞧他形为怪异之极,他究竟有何企图,如今我亦无法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