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到此间群盗虽是颇为可恶,如此欺负一小小孩童,但眼前孩童既然无事,那群盗匪实非必死不可。只是这孩童年纪幼小,身手却是这般狠辣,他如今以有这般本领,若待得他到自己这般大时,自己显非其敌。他一时怔住,却闻得那孩童言道:"瞧你面貌不似怀人,却也如那群盗匪一般,好不可恶,竟来打我的主意,现今我虽不敌你,待得我爷爷来时,管教你如那群盗匪一般。"
韦思易向那孩童瞧去,瞧得那孩童虽被自己抓住,脸上却无丝毫惧怕之色。想是他爷爷武功甚为高明,识得他爷爷之人,被那孩童提出他爷爷之时,自当无法再为难于他。但自己与他既不相识,又岂能识得他爷爷,更何况自己此来实是欲助得他一番。自己此际抓住他不放,实因他小小年龄便出手狠辣,若不趁此教育他一番,以免他误入企图。
他闻得那孩童搬出爷爷,欲待回答之时,隐隐闻得不远处有声音传来:"虎儿,你在客栈中么?"韦思易闻得那声音焦急之极,似是女子之声。又闻得那声音依稀熟,竟似自己所熟识之人一般,只是自己所识得女子颇少,一时竟未想起,何人方有这般声音。
他正疑惑间,便闻得那孩童悄声言道:"你将我放开,我包中尚有其他金银珠宝全都送予你,日后我也不向我爷爷说及今日之事如何。"他向那孩童瞧去,却瞧得那孩童脸现惧怕之色,神情间更是惊慌之急,显是急欲离开此地,或说避过外间那呼唤女子一般。
韦思易缓缓紧紧扣住那孩童的手腕,向那孩童悄声言道:"外面那女子你似是相识,不知是你何人,你这般惧怕于她。"便在此时,又闻得那女子声音响起:"虎儿,娘亲自你幼时便与你失散,确是娘亲不对,但其时形势特殊,你又怎能这般忍心远离娘亲。"
韦思易闻得那声音凄惨之极,在深夜之际闻得,更增数分怅然之感。又闻得那声音渐渐远去,显是那女子久未闻得虎儿应答之声,便另行觅地寻找。
韦思易蓦然心念一动,运起内力向那女子言道:"外间的可是唐姐姐?小弟韦思易在此。"原来他蓦然忆及自己年幼之事,那声音依稀便是唐春儿所发。
只闻得那女子回应道:"是思易么?你如今以经艺成,离开西域回疆来到中原了么?"过得片刻,韦思易隐隐闻得脚步声响起,显是那女子去而复返,向客栈奔来。
又过得片刻,那女子奔进房来,韦思易向那女子瞧去,瞧得那女子三十几许,面目依稀熟悉,却又不识。但他先入为主,既以认定那女子便是唐春儿,此时虽是甚为模糊,但依稀有几分唐春儿身影。
来人正是唐春儿,那孩童便是她十年前所失去的儿子唐虎,她闻得韦思易之声,匆匆奔来,岂料一进房内,便瞧得屋内横七竖八的躺着数人,不知死活。而唐虎更被一少年拿住手腕,她关心爱子,不及多思向韦思易喝道:"你是何人,拿住我儿有何用意。"
韦思易闻言一怔,唐春儿竟是不识自己,更是误认为自己便是歹徒一般。而眼前这孩童居然是她的儿子,更加令人匪夷所思。他幼时便知绝尘英勇仗义,唐春儿温柔善良,今日若非他亲眼所瞧,绝难想像,眼前这孩童这般残暴,竟是绝尘夫妇之子。
却又瞧得唐春儿向韦思易走进数步,伸手取出一柄短匕,向他指来。韦思易自是知晓,若非自己拿住唐虎,唐春儿投鼠忌器,只恐早以扑向自己,将自己击倒。
他实是不知,这十年间,他自小小孩童长成弱冠少年,面容变化自是颇大,唐春儿陡然瞧得爱子受制于人,心神甚为激荡,又岂能将他认出。更何况房内虽有烛光照亮,然则终是甚为阴暗,她又岂能仔细瞧得韦思易面容?
韦思易颇不欲唐春儿伤心,将唐虎缓缓放脱,向唐春儿言道:"唐姐姐不识得我了么?我便是韦思易啊。"言毕更是伸手入怀取出那只木偶,递予唐春儿。
唐春儿对那木偶以是渐渐忘却,仅凭一个木偶实是难以断定这少年便是韦思易,然则眼前这少年对己神态甚是友善,她又岂能瞧不出来?更何况这少年一味冒充韦思易,亦非有甚目的。暗自想道:韦思易若长得今日,亦有他这般大小,想不到时间过得甚快,转眼十年便过,不知小皇子如今身体是否康复?自己这十年间竟未丝毫探视朱思克,实是愧对公主,愧对大明皇朝。
韦思易眼瞧得唐春儿呆呆立于房内,一时竟将唐虎忘却一般,想是她心中有甚心事一般。又过得片刻,只闻得唐春儿轻轻叹了一声言道:"你师父如今还好吧,思克身体康复了么?"韦思易瞧得唐春儿,显是这十年间,她亦是时常挂念大家的,却一直与大家避而不见,实是难以想像。
韦思易向唐春儿道:"唐姐姐,此地不是叙旧之地,这一众人被虎儿击毙,咱们须得尽早离去,以免有人发现,到时麻烦之极。"
唐春儿早瞧得屋内躺着数人不知死活,此时闻得韦思易言及,便是受子所杀,心中一凛,向唐虎瞧去,却瞧得唐虎闪避自己目光,神情间却是毫不再乎一般。心中一酸,向韦思易言道:"思易,你说的甚是,你绝尘大哥如今便隐于太岳山内,咱们这便连夜赶回便是。"
却闻得唐虎言道:"我不回太岳山,我想爷爷了,我要回爷爷那儿去,你们自行回去便是。"言毕更是拔腿便跑。
韦思易瞧得唐春儿目中含泪,神情欲言又止的模样,显是未曾料得唐虎竟不跟她同回太岳山。他不欲唐春儿难过,纵起身来,跃至唐虎身手,探手拿住唐虎后颈大椎穴,将唐虎抱起道:"虎儿,你没瞧见你娘这般难过,还想让你娘为你担忧挂虑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