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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小志小心翼翼地走进了通往瀑布山里面的空间——这通道石头灯通明,转过一角,有道石门,石门上有一个小窗口,方便里面的人往外看。
从这个窗口传出的吵杂声更大,似乎里面就是一个菜市场似的。
陶小志往门边站着,然后踢了几下石门,在门卫把脸摆在窗口前,迅速躲到了一边去。
“谁?暗号呢?”门卫向外嚷道,但害怕自己的声音影响了里面的人的演讲,便压低了声音,再叫了几遍。
然后陶小志又踢了几下,如此这般,直到两个门卫咒骂着打开门冲了出来——陶小志在他们还未叫出生之前,将他们的脑袋撞在了一起,晕倒了。他把他们拖到了阴暗处,关上门了。
这是一个很宽敞的洞,大得可容纳几百人,看上去像是顺天然而改建的。
洞的中央顶上,挂着一块巨大的石头灯,这块石头灯的光芒足以把洞的大部分地方照亮,除了几个石头形成的阴影之外。石头灯的下面像向日葵的种子般摆设了许多的石椅,石椅上几乎坐满了人,各式各样的人(人、魔人、魔兽人、兽人等等),大约有三四十个。他们正在热烈地讨论着什么,声音本来不大,但经过洞的回音,会让处于其中的人的耳朵嗡嗡作响——但在洞外,是很难听到的,石壁的隔音效果还是非常好的。
石椅围绕的中央是一片空地,相当于“堂”,而堂上则有一张比其它都要大的椅子(毫不夸张的说,这算是一张床了),而且雕饰精美,配以虎皮坐垫,可见坐在上面的人必定是在群人中最有威望的人——此人正是瀑布山庄的庄主步飞云!他站着,正在挥舞着手。激昂地说着什么。
而在步飞云的左右两边也有两张椅子,但没有他的那么大,也没有其他人的那么小。这也可以看出一些地位上的端倪了。左边坐着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衣着甚至比步飞云还要华丽,他的脸色苍白而泛光,一脸不屑一顾的神情、不可一世的目光,显然是出身名门的公子哥儿。他取的成就直接和他上一辈挂钩;而另一边,坐着的是一位老人,他的衣着可没有那么华丽——破旧的羊皮袄,耷拉羊毡帽——而且他的人也长得很沧桑,乱糟糟的灰白相交的头发和络腮胡子,脸上是刀刻般的皱纹,一双暗淡无光的满是血丝和黄色抹膜的眼睛透着一种迷惘的目光,又是显得呆滞,有时确是深邃得很,他几乎是躺在椅子上的。
而在这些石椅的周边,还环绕着一些石柱,就像魔掌一样将这个“堂”托在掌心!而在其中一根石柱上,绑着一个人,体形肥胖,腰甚至比石柱还要大得多,嘴里塞着一团布——此人正是铁桶!
陶小志找了个阴暗的角落,看着将会发生什么事。
“大家静一静,听我说一句话——”说话的是步飞云,下面立即静了下来,把目光全都放在了一个人身上。
“不能杀了这人,”步飞云指着铁桶道,“他是无辜的!”
下面的人就是一阵喧哗,有人嚷道:“她必须得死,他知道了我们的秘密!”
这得到了许多人的赞同,举着拳头,又是一阵叫喊。一个虎摸样的魔兽人嚷道:“万一他泄露了秘密,那么死的就是我们大家了,而我们的起义也就扼杀于摇篮之中了!”
他们激动的站了起来,在空中挥舞着拳头,以示他们的决心!
“你们说得很有道理!”步飞云道,“但只是个孩子,与此事无关!杀了他,不是违背了我们举大义的宗旨了么?不是天难容了么?况且,解决这件事,不一定要杀了他。。。。。。。。。。。”
“那你说怎么办?”有人不耐烦道。
步飞云道:“我们可以把他软禁起来,等起义成功了,就放了他——大家认为这样可以么?”
下面又热烈地讨论起来。
那魁梧魔虎人冷笑道:“那你也打算把其他两个人和那个精灵也捉起来么?”他不知是通过什么途径得到了铁桶一行人的消息,但他们既然在山上住了几天,想要山上的人不知道,那也是很困难的。
“那当然!”步飞云捋着胡子道,“现在,他们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他们是什么人?”
“暂时不明。”步飞云道,“但他们只是一群孩子而已,没什么恶意的。。。。。。。。”
“一群孩子?”魔虎人冷笑道,“我看没那么简单——从他的武功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必定是有来头的!”
就是他刚才和铁桶交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擒获的当然知道铁桶有多厉害!
“他们不会是朝廷的探子吧?”有人提出了疑问。
然后,讨论之声像浪一般汹涌,加上洞内的回音,一浪接一浪,把人的鼓膜像鼓一样敲打,耳屎纷纷而落,而太阳穴是一阵一怔的钻痛——这恐怕连他们自己也受不了了,所以注意了自己的音量。
“绝不是!”此时坐在步飞云右边的老人站了起来,脱下了他的毡帽,一脸笑容,示意人们安静,但他们反而更吵了起来,所有的目光从步飞云身上迅速转移到他这里!
魔虎人讽嘲笑道:“不是个屁,你还记得你的名字么?”下面的人哄堂大笑起来,仿佛听了个十分破天荒的笑话一样,笑了成一片又一片,一浪又一浪!
那老头子也笑了起来,笑得比他们还要开心,甚至眼泪都飚了出来,道:“当然记得,我的名字就叫混蛋王大彪,但我还是喜欢别人叫我‘没脑彪’~~~”
然后,下面的人又抱腹大笑起来,前仰后翻,反复听了一个空前绝后的笑话,像是错过了这次笑的机会的话,就不会再有第二次似的!
魔虎人气得全身都在颤抖,咬碎钢牙,爪子嵌进了肉里,咆哮一声,一拳将自己坐的石椅打得粉碎,怒道:“忘情老人,你说话给我小心点,否则你的脑袋就如这椅子一般!”
下面的人立马静了下来,连咽口水的声音都能听得见,仿佛他们再作声的话,这话就是对他们说的。
但忘情老人脸色仍不改,笑道:“你是跟我说话么?可我的名字叫没脑彪呀~~~”
一声咆哮,回音还没平息,王大彪魁梧的身影铺了出去,在空中作了几个不规则的黄色图形,再在某人的石椅上一点,已扑向了忘情老人!
刚才那一拳能将石椅打得粉碎,那么着一爪作用在忘情老人的效果可能就和撕一张纸那么容易!
但在这之前,一个身影一闪而过,隔在他们中间——步飞云!
王大彪急急收住利爪,但身体还是惯性般砸了过去!
步飞云只是轻轻地托出了两掌,像生出了一阵狂风似的,将王大彪之攻势一一化小,然后一掌像跳舞一样旋转了一下,王大彪便立在他面前,一脸的惊讶相!
好厉害的缓冲力,就将王大彪的势力轻而易举地化掉了,他就像掉进了棉花糖似的,甚至毫不夸张地说,是毫无感觉,一瞬间的力全没了!
在场的人无一不惊讶,然后便响起了响亮的掌声!就连陶小志都想叫了出来!
“大家都是兄弟,有话好好说嘛~~~”步飞云笑道。
“就是嘛~~~”左边衣着华丽的年轻人尖声笑道,“他只不过是开开玩笑而已,你不会连这点幽默感都没有吧?”
王大彪冷笑道:“付公子,如果他像你这样娘娘腔地跟我说,说不定我还当真认为这是笑话呢~~~~”
“你。。。。。。。”付公子气得青筋暴起,“铛”的一声拔出了半截剑,但步飞云制止了。
步飞云道:“都是自家兄弟,何必自伤和气,互动干戈呢?”
“那到底杀不杀他呢?”有人不耐烦地道。
“不能杀,他与此事无关。”忘情老人笑道,“他们也不是朝廷的走狗,而他们此行的目的,只不过是想要我的一件东西而已。”
“什么东西?”
忘情老人道:“严格来说,这不是我的东西,也不是他们的东西,我只不过是暂时保管一下而已。。。。。。。。至于这是什么东西,我暂时不方便说。。。。。。。。”
“是你忘记了吧?”有人忽然嚷道,嘲弄之意又引得满堂的人哈哈大笑起来。
忘情老人指着脑袋傻笑道:“我真的忘记了。。。。。。。。”这样滑稽的动作,无疑是让这笑声停不下来!
“不杀也行,”王大彪弹起闪亮的爪子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忘情老人搔着脑袋笑道,“敬爱的王陀主,你最好白字黑字写下来,药师等一下我忘记了,找谁去兑换?”他开玩笑的功夫真是练到家了,简直成了门牙的杀器了!
王大彪也不生气道:“不杀也可以,但一定要割了他的舌头,这样他就不会把我们的秘密说出来了!”
堂下开始起哄了,开始只是几个人喊,挥着拳头,然后变成了大合唱:“割舌头,割舌头。。。。。。。”
面对这么整齐而团结的声音,任何的道理在它面前都会站不稳了——团结就是力量!无论这“团结”是盲目的还是顺应时势的,它都是那样无坚不摧,谁若想加以破坏,就必然引起众愤!
连步飞云和忘情老人也不得不低下了头,若他们反对的话得到的将会是内讧和瓦解,那么他们所谓的起义之事就前功尽弃了。。。。。。
想要成就惊天伟业,小小的牺牲是在所难免的,这个谁都应该明白!
堂上三个人都不说话,也就等于默认了!
王大彪跳到铁桶面前,弹起了锋利而闪亮的爪子——用它剜掉舌头绝对可以,只不过可能会更痛苦一些!
铁桶吓得脸色铁青,冷汗如注,猛地摇头挣扎,将冷汗甩得王大彪满脸都是!
王大彪狡黠笑道:“我会尽量温柔点得!”
说着便摘掉了铁桶口中的布——他便杀猪般地叫起来:“求求你,不要这样做!我不会说出去的,我发誓。。。。。。。。”
王大彪摇了摇头,笑道:“这不能怪我,只能自认倒霉了——谁叫你不小心打开了开关,走了进来,并且把我们的谈话内容装进了你耳朵里呢。。。。。。。”
铁桶哀求道:“我什么也没听到。。。。。。。。你们放过我吧。。。。。。。。。”
“你还是不是男人?”王大彪咆哮道,“我又不是要了你的命,用得着害怕成这样子么?”
“你不怕,你来试试?铁桶反咆哮道,“没了舌头,不能说话事小,要是味觉尽失的话,那再吃美味的东西还有什么意义?!你们还不如杀了我呢!”
这样的道理,倒把在场的人都吓得怔住了——对于美食家而言,损失了舌头,那可真的比死还要惨啊!
王大彪一把捏住铁桶的两腮(他的巴掌十分大而且有力),让他的舌头吐了出来,道:“你就忍忍吧——你说的最后一句话已经结束了!”
正当他要动手的时候,一个声音咆哮了起来,响彻整个洞穴:“等等,你们不能这样做!”
说话的正是陶小志,他已经从阴影间跳了出来,满脸的怒容,手像剑一般指着王大彪!
在场的人都吓了一大跳,灵魂像被吓跑了几千百里似的,一时间还未能跑回到身体里面!等再回过神的时候,他们潮水般向陶小志涌了过来,将他包围了!(未完待续)